江隐悠闲自在的坐在摇椅上,双腿交叠,慵懒的眯着眼睛看向爬在树上的阿丑。
少年的衣裳卷起塞进裤腰里,露出瘦弱的手臂:“摘这只果子?”
“恩。”江隐懒散道。
小祖摇着小肥臀,把身前的袍子抻出来一个大兜兜:“丢到我这儿来,哇唔,看着就好吃。”
阿丑摘下一个果子丢下,再抬头看向墙外,利落的跳下来:“赵大峰和京兆府尹来了。”
门被敲响。
因寿王府的人都在捡钱呢,小祖颠颠颠的跑去开门,仰着圆咕隆咚的小脑袋,奶声奶气的问:“你们是来找我娘亲的吗?”
话刚说完,赵大峰哭哭唧唧,连滚带爬的滚了进来,扑通一下子跪到江隐跟前:“江姑娘,救救我啊。”
今儿个正好第三日。
江隐早就料到他会来,漫不经心扫了眼戴着黑面罩的赵大峰,声线清寡:“江姑娘?没大没小的也不怕折寿,叫本祖老祖宗。”ωωω.χΙυΜЬ.Cǒm
赵大峰一愣,不明白为何要这般称呼她,现在的小姑娘不是都愿意往小了叫着么。
但为了性命,赵大峰哪儿管的了那么多,把面罩一摘,他的脸上竟全都是死人钱的圆形痕迹:“老祖宗,看我这副样子,我要不行了,救救我啊。”
江隐一瞥呵的一笑,阿丑挪开视线满满的嫌弃,小祖先是呆了呆,然后两个小手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你的脸好好笑。”
“你这是怎么弄的?”江隐饶有兴趣的问。
赵大峰拍着大腿:“老祖宗,这三天我施法打算把那些纸钱全都烧了,这样不就会让那些百姓们清醒过来了么,但是后来我发现根本不管用,我烧完之后,他们当时的确是清醒的,可是过了几个时辰依旧去捡钱。”
赵大峰抽着鼻子:“就这样反反复复,第三天早上起来我就变成这幅样子了。”
江隐嗤的笑了出来,睨着他:“愚蠢,就这点本事也好意思耀武扬威的夸下海口,真给本祖宗丢人。”
赵大峰还没等说话呢,站在一边的京兆府尹拿出官架子:“你在这儿墨迹什么呢?除了训人你是不是没有别的本事了?我看吹牛的人是你!”
江隐淡淡的扫过去,看到京兆府尹随身携带的平安符便明白他为何没有被蛊惑了,指尖一点,隔空烧了他的平安符。
下一刻,京兆府尹眼神涣散,浑浑噩噩的蹲在地上开始捡钱。
赵大峰惊的瞳孔颤了颤。
江隐轻托着左腮:“现在的小辈真是太无礼了,需给点教训。”
“求老祖宗出手。”乌云漫天,再这样下去,此地必会大乱的。
“你可知你此次最大的错误是什么?”江隐双腿交叠,晃了下脚尖。
“我,我不知。”
“没有找到操控此事的幕后真凶,没有从根源上切断问题,这难道不是愚蠢的错误?”江隐轻叹,现在的小辈们能力实在是太差了。
赵大峰啪的一拍脑门:“老祖宗说的对,是我太愚蠢了。”
“恩,有自知之明便是好事。”江隐低头在裙上搓下来一颗珍珠,随手一捏变成了定位符,清冷的眸撞出抹嚣张的邪肆:“随本祖瞧瞧那背后之人是个什么德行。”
江隐白裙飘仙,脚步空灵,小祖斜挎着个小包包,拧着小屁股吭哧吭哧的跟着。
阿丑身穿白衣,黑眸如宝石,面容虽丑,走在江隐身边却出了奇的和谐。
七拐八拐的来到一间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四合院的门头上挂着白灯笼,灯笼上贴着黑色奠字,风吹过,白灯笼摇摇晃晃竟生出一股子阴森可怖的感觉。
赵大峰眼力见儿的上前叫门,开门的是一个年岁很大的管家,握着门框,警惕十足的看着门外的人:“你们,你们找谁?”
江隐声音平平:“李福。”
管家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们眼神是不是有问题?我们老爷早在三天前就去世了。”
赵大峰一怔,弱弱的退后了一步,一副没主心骨的德行看向江隐:“老,老祖,咱,咱们是不是找错了人?”
江隐呵的一笑,递给阿丑一个眼色,阿丑箭步上前推搡开了管家:“让开!”
管家被阿丑的模样吓的堆歪在了地上:“啊,妖怪,妖怪啊。”
尖叫不断的管家引来了李家其他人的注意。
李福有一儿一女,一个孙女,两个孙子,此刻,正跪在灵堂内为李福守灵呢。
听到声音,齐刷刷冲了出来,眼睛红红的:“你们是何人?为何闯我李家?”
江隐不予理会径直来到灵堂扫了一眼灵牌和棺材,拍了拍棺材,讥讽的嗤笑:“你们在祭奠空气么?”
李福的儿子李风冲上去:“不许拍棺材,不许对我爹爹不敬。”
李福的儿媳妇也抹着眼泪:“这位姑娘,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何前来捣乱?这棺材里是我公公,我们祭奠的怎会是空气呢?”
江隐狂肆的眸扫向李家人:“棺材里什么都没有!”“你撒谎!”
“我看你是来捣乱的。”
“从我们家滚出去。”
轰。
江隐轻抬手掌,再落,手下的棺材瞬间裂开,迸溅出木花,地上一堆碎片。
但,棺材里空空如也!
李家人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冲上去,不可思议的喃喃:“怎么会这样?我爹爹呢?”
“我亲手把他放在了棺材里阿。”
阿丑上前递上一个帕子,江隐见他这般孝顺,伸手赏了他一个摸头。
阿丑一怔,别过脸去,这女人想干什么。
江隐好笑的摇摇头,再度看向李家人的眼神多了浓浓的嘲讽:“李福没死。”
“什么?没死?”
“真的么?”
江隐唇角的讽意更大了:“非但没死,还做了’了不起’的事情呢。”
管家听到这话冷汗涔涔,欲趁众人不注意之时悄悄溜走。
阿丑十分聪明,速度如龙卷风拎着管家把他摔在了地上:“想去通风报信?”
管家忙摆双手:“没,没,我说你们一定弄错人了,我们家老爷早就死了啊。”
江隐轻嗤,懒与他解释,回眸,朝他们勾勾手指:“都来。”
拿起灵牌会发现下方有一个长方形的空隙,江隐反握着灵牌咔嚓插入了缝隙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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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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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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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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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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