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沈雄交好的社会名流全都来了。
沈家是名门望族,虽然沈雄不是出身沈家嫡系,但他在沈氏集团担任重要职位,沈家嫡长孙沈景良也来了。
沈景良知道沈雄举办生日宴,是为了让沈砚公开亮相。
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沈砚的到来。
他笑着问道:“三叔,我听锦鸿说沈砚要送给图南一份生日惊喜,那份生日惊喜也会让你会高兴。我早就听说过沈砚的大名,他是才华横溢的建筑师,开的千帆建筑名声响亮。我倒是真好奇他会送什么样的生日惊喜,不知三叔和图南能否对我先透露一二呢?”
沈雄就像是焦锅上的蚂蚁,他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沈景良,注视着宴会厅的门口。
沈图南对沈景良道:“沈总,大哥既然说要送给我生日惊喜,我和爸要知道的话,那还叫什么惊喜呢?一会儿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他的话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真有些打鼓,担心沈砚不来。
沈锦鸿的头上贴着纱布,刘海放了下来,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他看向沈雄,眸中飞快地闪过懊悔:“三叔,真是对不住。我昨晚喝多了,脑子反应不过来,才会让你和沈砚闹得不愉快。”
沈雄看了沈锦鸿一眼,沈锦鸿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人品和心性他很了解。
那天晚上的事情,真不怪沈锦鸿,是他误会了沈砚,才会惹沈砚不高兴。
他勉强笑了笑,“锦鸿,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想,沈砚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沈锦鸿道:“三叔,你放心吧。我去找了沈砚,也向他道歉了。他答应我,一定会来参加图南的生日宴。”
沈图南觉得沈锦鸿这话说的可真狡猾。
要是沈砚来了,是答应了沈锦鸿,沈雄肯定很高兴,觉得沈砚接受了沈锦鸿这个堂兄。
要是沈砚不来,那么就是耍了沈锦鸿,让沈雄失望不说,也难保沈雄会对沈砚心生怨怼。
沈图南会不喜欢沈锦鸿,就是他做事太过鸡贼,做事少了几分真心。
沈景良好奇地问道:“锦鸿,你和沈砚到底怎么了?难保你头上的伤和他有关?”
沈锦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景良,什么都不要问了,反正一切都是我的不对,跟沈砚没有任何关系。”
沈景良和沈锦鸿年龄相仿,走得很近。
在沈景良的眼里,沈锦鸿是一个做事圆滑妥帖的人,没有人不喜欢他。
听到沈锦鸿的话后,沈景良对沈砚升起淡淡的厌恶。
哪怕沈砚的才华再高,在他的眼里,也是一个粗蛮的市井小民而已。
就在两人说话的关头,一直注视着宴会厅方向的沈雄,声音轻快起来:“图南,你大哥来了!”
沈图南不像是沈雄那么担心,沈砚真把他当成弟弟看待,他的生日宴,沈砚怎么会不来呢?
沈锦鸿长出一口气,笑道:“三叔,沈砚答应我会来的,怎么会言而无信呢?现在你放心了吧。”
说着话,他就扶着拄着拐杖的沈雄,朝着沈砚和南栀走去。
另一旁的沈图南:“……”
抿了下薄唇,举步跟了上去。
沈砚和南栀小夫妻都身材高挑,长相出类拔萃,两人刚出现在宴会厅,就引起了大部分宾客的瞩目。
“她就是伊芙和南家园的老板啊?比报纸上还要漂亮!”
“她人长得漂亮,卖的衣服也漂亮,果汁也好喝的很!我媳妇儿的衣柜、我儿子的饮料都被她承包了!”
“站在她身旁的男同志,是她爱人吧?两人可真般配,比港城的明星还要摩登扎眼!”
“沈总看到他俩怎么那么高兴?难道她爱人就是沈总的儿子沈砚?”
相比于南栀这段时间在京城的高调,沈砚低调很多。
来宴会厅的宾客,也都听说了,沈雄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
今晚为养子举办的生日宴,就是为了让儿子公开亮相。
猜到沈砚的身份后,宾客忍不住开始对比沈雄和沈砚。
沈雄长相粗犷,粗眉鹰眼,一看就是典型的北方男人。
沈砚的五官精致如画,眉形流畅优美,凤眸眸深如墨,鼻梁挺拔,跟沈雄并无半点相似之处,可是同样高大挺拔的身材,深沉内敛的气质,让人看一眼就知道他俩是父子。
沈雄眸中难掩激动地对沈砚道:“沈砚,你来了啊。”
沈砚道:“爸,今天是图南的生日,我怎么能不来呢?”
沈砚这声“爸”,肯定了在场宾客对他身份的猜测,同时也让沈雄红了眼眶,“诶,你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他这才看到站在沈砚旁边的南栀,“南栀,你也来了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南栀笑着道:“爸,你的眼里全都是沈砚,这才看到我啊。我可不高兴了,那我先走?”
南栀的戏谑,让沈雄不由得一笑,一时间忘记了前天晚上和沈砚闹得不愉快,“虽说我的眼里只有沈砚这个儿子,可他的眼里只有你这个媳妇儿啊。”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笑了出来。
跟沈雄熟识的人,全都恭喜沈雄和沈砚父子团圆,有建筑界的老板,认识沈砚的人,也纷纷夸赞沈雄虎父无犬子,沈雄笑得无比开怀。
沈锦鸿目睹这一幕,眸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冷意。
沈景良从服务生那儿端了一杯红酒,递给沈砚。
他先是自我介绍一番后,这才笑着道:“沈砚,我听锦鸿说,你要送给图南一份生日惊喜,那份生日惊喜也会让三叔很高兴。既然你都来了,那就不要卖关子了,赶快拿出来,让大家伙儿都看看吧。”
南栀看了一眼沈景良,沈景良长相不错,一看就是富家公子。
她敏锐听出了沈景良话里话外有找茬的意思,他这是要给沈锦鸿出气?
两人并肩而立,沈景良的手臂几乎挨着沈锦鸿,若不是关系非常亲昵的话,两人绝对不会离得这么近。
沈图南不是沈家的人,才不忌惮沈景良的身份。
他毫不客气地说道:“沈总,你这么着急向我大哥要礼物做什么?搞得好像过生日的人是你。再说,生日礼物惊喜不惊喜,是由我这个寿星说了算,不管大哥送我什么礼物,我都很开心,我也要独享这份开心。大哥,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要私下看,才不许别人分享呢。”
说着话,沈图南就去拉着沈砚的手臂,要沈砚陪他去切蛋糕。
南栀跟沈图南相处得越久,就越喜欢沈图南,看着沈图南,就像是再看自家弟弟一样。
沈图南待人真诚,性格更是开朗阳光,在沈砚和沈雄关系冷淡的时候,他一直都是两人之间的桥梁,要不是他的话,哪怕沈雄得知当年的真相,也不见得会和沈砚关系和缓下来。
不管上一世发生什么事,在这一世她和沈砚一定要保住沈图南,让他平安到老。
沈锦鸿笑着打趣道:“图南,今天你是寿星,你说了算。既然你不肯让我们看到沈砚送给你的生日惊喜,哪怕我们再怎么好奇,也就不看了。就是不知道三叔能不能分享你的这份快乐呢?”
沈雄眼巴巴地瞅着沈砚。
沈砚抽出被沈图南抱住的手臂,温和道:“图南,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没有准备太过贵重的生日礼物,只是准备了一支钢笔。”
说着话,沈砚从怀中掏出一支钢笔。
钢笔一看就是旧的,笔盖上都有着划痕。
不只是沈图南,就连沈雄看到这支钢笔,都愣住了。
沈景良忍不住笑了一声,“沈砚,原来这就是你说的生日惊喜,这份生日惊喜未免太过……”
寒酸两个字,沈景良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在场所有人看着他脸上的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琇書蛧
寒酸。
是真得非常寒酸。
哪怕随便在商场买样东西,都比这支老旧的钢笔拿得出手。
沈锦鸿赶紧拉了一把沈景良,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然后又道:“沈砚,我想你送给图南这支钢笔,一定是有特殊的意义。”
沈景良脸上难掩笑意,“再有什么特殊意义,也实在不适合作为生日礼物。沈砚,听说你过去生活条件不好,要是你手头紧张的话,看在三叔和锦鸿的面子,我可以给你一些钱,让你度过难过。”
南栀眸中冒出火光,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当着她的面,奚落沈砚。
可还没有等到她开口护夫,沈雄已经颤声道:“景良,住口!”
他的眼眶鲜红,神情激动地想要拿过沈砚手里的钢笔。
沈图南却先他一步,飞快地抢过这支老旧的钢笔。
他颤巍巍地拧开笔帽,相比于钢笔朴素老旧的外型,笔尖闪烁着黄金特有的光泽。
他将钢笔拿给沈雄去看:“爸,你看!笔身上是不是刻着shx!”
沈雄声音略微沙哑:“的确刻着这三个字母,这是你爸沈怀信名字的缩写!这支笔是我送给你爸的,这三个字母是我亲手刻上去的!”
沈图南的父亲和沈雄曾是战友,从一个战壕里爬出来活下去的好兄弟。
两人退役后,沈雄送给了沈怀信这支钢笔作为纪念,而沈怀信送给了沈雄一把战刀,刀身上同样由沈怀信亲手刻下沈雄的名字缩写。
沈图南的泪几乎都要流下来,嘴角却向上翘起来:“我爸非常喜欢这支笔,不管去哪儿,都会带着这支笔。在他去世的前一年,小偷进入我家,将这支笔偷走了,直到我爸去世的时候,他还在念叨这支笔。”
这支笔不只是成为沈图南的执念,同样也成为沈雄的。
这些年来,两人四处都在找这支笔,但是心中却也都很清楚,这支笔丢失这么多年,很难在找回来了。
没有想到,竟然被沈砚找回来了,还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沈图南。
沈图南只是在喝醉的时候,对沈砚提过这支笔,没有想到沈砚竟然记住了。
沈图南握紧了这支笔,感激地看向沈砚:“大哥,这份生日礼物对我和爸而言,都是惊喜。谢谢你,真得太谢谢你了。”
他会把沈砚当做大哥看待,不计较沈砚的冷脸,一次次地去淮安,就是知道沈砚外冷内热,总是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沈雄的眸中闪烁着对好友的怀念。
这份礼物送到了他和沈图南的心坎里。
“沈砚,你有心了,谢谢你。”
沈锦鸿听着沈雄和沈图南二人不断地对沈砚道谢,垂下了眼睛,睫毛遮住了眸中的冷光。
彭帅一直都暗中盯着沈砚,竟是没有察觉到沈砚找到这支笔。
显然这支笔在他来京城之前,就已经带在身边了。
显然他也早就料到沈雄会为沈图南举办生日宴,才会将这支笔作为生日惊喜,送给沈图南。
他真是小觑了沈砚。
这个男人比他想象当中还要深沉。
沈景良眉峰微皱,哼笑了一声,“三叔,这支笔丢了那么多年,笔尖又是黄金做的,竟然没有被小偷给毁了换钱。你和图南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却被沈砚找到了,这未免太巧了吧?”
南栀是真受不了沈景良当着她的面,对沈砚阴阳怪气。
“你说话什么意思?暗示沈砚造假,找了支假钢笔骗图南和我爸?”
“我可没有这样说,是你自己说的。”
“呵呵。”南栀冷笑一声,“你敢说不敢承认,可真够孬的。”
沈景良脸上的世家公子笑容有些维持不住,涨红着脸,恼怒地看向南栀。
这女人长得虽然漂亮,可嘴巴真够毒的。
索性,他就直接承认:“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怀疑这支笔是假的。”
“呵……”南栀又拉长声音笑了一声,“既然怀疑是假的,那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你阴阳怪气给谁看呢?一个大男人半阴不阳的,看穿着倒是名门做派,做事说话怎么像是太监?”
南栀长得有多漂亮,嘴巴就有多毒,讽刺沈景良都不带一个脏字儿。
在场的宾客,不知是谁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得了被个女人讽刺像是太监。
沈景良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恨不得当场把南栀生吞活剥。
“既然你说这支笔的确是图南生父的笔,那倒是拿出证据来啊。要是拿不出来的话,那么这支笔就是假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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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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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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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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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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