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江山为谋之半阙风月>第十四章
  皇室礼教森严,苏扶臣从小便养成了与人保持三分距离的习惯,即便是和苏璇之间,更多的也只是感情上的亲近,礼数上从未逾矩。

  可这三日来和应归颜同行,两人间的接触在身不由己的现实下打破了苏扶臣一贯的认知,此时抱着应归颜,苏扶臣唯有在心中默念是迫不得已,才能说服自己不表现得太过刻意拘束。

  因为不适应这样的亲密,苏扶臣整个身体都僵硬得很,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时间长了浑身都开始酸疼,但又怕打扰了应归颜。

  应归颜顾念着男女有别但到底比苏扶臣能屈能伸,在他怀里多靠了一会儿也就比最初要放松一些,也因为周围渐浓的暖意,原本身上的不适要减轻了几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夜色已深,经历了白天的逃亡,眼下的苏扶臣早已被倦意侵袭得意志开始模糊。

  感觉到苏扶臣开始打瞌睡,应归颜道:“你靠着我一点,睡一会儿吧。”

  苏扶臣用力眨了两下双眼,摇摇头,道:“你伤得比我重,还是你睡吧。”

  “我要是睡了,有人靠近,你能知道吗?”应归颜无意嘲讽,只是在陈述事实。

  苏扶臣又被应归颜的心直口快呛了声,当下垂眼,不做声了。

  原本还算和谐融洽的气氛顿时沉闷下来,应归颜早先的气已经消了,于是主动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不高兴,我让你说回来。”

  黑暗中看不见应归颜的表情,苏扶臣却清楚地接受到了她的歉意。

  经过身边的风忽然大了些,他怕应归颜冷,下意识地将她搂紧了一些。

  苏扶臣没再说话就是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应归颜也不是缠人的性子,这点上两人倒算合拍,也就都默认了揭过这一茬。

  周围太过死寂,而人一旦在过于沉闷无聊的环境中待的时间长了便很容易催生睡意。

  他们今晚不能睡,所以苏扶臣道:“我现在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应归颜双眼闭着,靠在苏扶臣怀里缓缓道,“我只是从进了客栈起就觉得情况不太对,这么多年执行任务的经验告诉我,客栈里的那帮人一定有问题。”

  “所以你提醒我不要吃他们的东西。”苏扶臣有所迟疑,舔了舔被风吹得干燥的唇,问道,“如果我没有说回头去找叶兄,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关……”

  “那里是进稽山关的必经之路,我们跟不跟叶臻同行也会经过那个客栈。我现在只是不敢肯定,叶臻、霍珏是不是跟那帮人一伙的。”应归颜道,“那帮人会动手必然是知道你或者是我的身份。但我们离开通州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是谁透露的行踪,才是我们回去之后要马上调查的。”

  应归颜不愿意相信元初临手下的人出了问题。

  依稀听见应归颜沉重缓慢的一声叹息,苏扶臣关心道:“难受吗?”

  “不是。”应归颜立即掩饰自己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情绪,反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苏扶臣沉默半晌才道:“我只是不愿意相信叶兄和霍大哥也是他们的人。”

  “这有什么不愿意相信的,那天……”应归颜显现就将在泉阳关遇见叶臻那夜的真是情况说了出来,好在她及时收声,岔开话题道,“你是蜀国三皇子,我这个陈国人都知道,你跟二皇子之间为了对陈的国策斗了好几年,难道你至今还盼望着能说动他吗?”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和二哥毕竟是手足兄弟,政见再不一致,都不至于互相下狠手。和叶兄是萍水相逢,我看他不像奸邪之人,只是心里依旧没有底……”

  “所以你其实是希望我告诉你,叶臻和霍珏与那帮人不是一伙的,这样你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你没有看错人这件事。”

  苏扶臣身边就没有应归颜这样性格的人,说她直率不假,但正因为她的直截了当,导致她有时说话过于一针见血,戳着对方的软肋痛脚,让人深感难堪。

  被一语道破心事,苏扶臣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应将军以后能不能给我留三分面子?”

  “十分的面子是多大,三殿下需跟我说明白,我才晓得三分该是所少。”

  听出应归颜言辞间的玩笑之意,苏扶臣莞尔,道:“小应将军看着给吧。”

  应归颜得了这样的便宜心情好了不少,一旦她放下了隔阂,和苏扶臣之间的气氛便明显轻松了起来,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等着天亮。

  苏扶臣吹了一整夜的风,第二天便觉得头疼,但一想到应归颜伤得重还中着毒,他便觉得自己这点小毛病不足道,强忍着脑中的刺痛继续和应归颜一起赶路。

  一宿露宿,哪怕彼此挨着还是少不了受冻,最初上路时两人手脚都僵硬着,尤为艰难,特别是山道崎岖不便于行走,他们的脚程慢了不是一星半点。

  终于走出深山时,应归颜望着陈国的方向心事重重道:“他们没在山里找到我们,一定会提前在我们回去的路上埋伏。”

  “但我们回陈国不是必走泉阳关吗?”

  其实两国的国境交界线那么长,不走泉阳关,他们是可以找到其他小路进入陈国的,但应归颜并不十分熟悉陈、魏交界的地形,让她贸然选择其他关卡,危险也不会小。

  见应归颜拿不定注意,苏扶臣只担心她身上的伤经过这一宿之后会更难处理,于是道:“要不还是试一试,比起走小路,官道人多,我们也熟悉一点。”

  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应归颜点头道:“好,就走泉阳关。”

  二人正准备出发,应归颜却忽然双腿发软,倒在苏扶臣怀里。

  苏扶臣一把将她托住,知道是她的伤口恶化,立即将她驮在背上,道:“坚持住,等入了关就好。”

  应归颜浑身酸软地趴在苏扶臣身上,脑袋靠在他肩上,眼皮耷拉着勉强能看见前头依旧荒芜的郊外场景,道:“你放我下来……”

  应归颜说话都开始有气无力,苏扶臣哪里能听她的,反而将她的身体往上托了托,道:“你别睡着,搂紧我。”

  应归颜体力透支加上浑身难受,意识已经不清。

  苏扶臣的话在她耳边飘着也不甚清楚,但她就是下意识地收拢了手臂,往他身上贴。

  应归颜微热又微弱的气息扑在苏扶臣颈间,耳畔还有她轻微的说话声,可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他听不清,又怕她一旦昏迷就再难醒过来,于是向前小跑着便大声对应归颜喊道:“小应,你千万别闭眼,你还要帮我领路,别睡着。”

  不知是不是风大了起来,应归颜只觉得苏扶臣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像是被吹到了很远地方,最后她再也听不清任何的声音,视线也彻底陷入黑暗。

  当再醒来时,应归颜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茅草的房顶,视线里能看见的连接屋顶的墙面脏不溜秋的,显然是间极为简陋的屋子。

  “呀,应小娘子醒了。”

  惊喜的童声刺激着应归颜的神智快速清醒,她循声看去,只瞧见一个小孩儿的背影开了房门急匆匆的跑出去。

  应归颜正要起来,但右肩跟被人撕裂了皮肉一样,只要她稍有动作就有切入骨髓的痛。

  她一时未察,被这股撕心裂肺的感觉痛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本就没什么力气的身子瞬间又重重趴会又硬又冷的板床上。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还是刚才那个小孩儿,身后跟了一个村妇和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

  老人快步到床边,安抚应归颜道:“小娘子肩上的伤不轻,老夫才帮你刮骨去了毒,切莫多动,好好趴着休息。”

  应归颜将房间再扫视一遍,满是戒备地问老者道:“跟我在一起的那位公子呢?”

  “他温病发得太厉害,要是再晚一点儿,怕人都要烧傻了。”村妇道。

  村妇原本想要走近应归颜,可一见她目光锐利,周身冒着寒气,她便不进反退,还将小孩儿护在身后。

  “他现在怎么样?”应归颜问道。

  老人道:“温病还在发,人还未醒,等过了今晚,如果病情没有加重就没有生命危险。”

  应归颜这才稍稍放了心,又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就是陈国边境的一个小村子,那位小郎背着小娘子到咱们这,差点就倒下了,还是李大夫采药回来发现你们,将你们两个带回来的。”村妇道。

  应归颜长年在村子里生活,没怎么接触过外头的人,应归颜和苏扶臣刚来时都是满身的污秽和血迹,可是将她吓得不轻,要不是苏扶臣在虚弱时依旧以礼相待,化解了她的顾虑,她也不会好心收留他们。

  想到那令人如沐春风的少年郎,村妇心中的惧怕减轻了不少,继续好言劝应归颜道:“小娘子放心在咱们村里养伤,这儿偏僻,平时不怎么有外人来。还有那小郎,看着身体也虚,又正好有李大夫在,让他给你们看好了再走吧。”

  如今这样的情况,即便是应归颜要走都走不得。

  躲在村妇身后的小孩儿观察着应归颜为难的神情,忽然开口道:“应小娘子肩膀上的肉都被挖出来了,要是不长好胳膊不就坏了吗?”

  村妇忙捂住小孩儿的嘴,跟应归颜赔礼道:“小孩子童言无忌,这都是为了要给小娘子疗伤。”

  李大夫点头道:“小娘子右肩箭伤严重,毒险些入骨,老夫也是想不出其他法子才为小娘子刮骨。说来那位小郎也是体贴,自己温病发得厉害,还一直陪在小娘子身边。唯恐刮骨之痛钻了心,特意让老夫上足了麻药才动手,一直到清完毒才肯松口气。”

  应归颜不知道自己昏迷时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从如今身上已经换过的干净衣物,她断定自己失女儿身的秘密必然瞒不住了。

  村妇热心,看应归颜昏迷多时,忙道:“小娘子这会儿该饿了吧,我去拿碗热粥来。”

  “有劳大姐。”应归颜道。

  村妇看应归颜算是放下了戒备,脸上笑容灿烂,拉着小孩儿出去拿粥了。

  应归颜此时再问李大夫道:“我家公子的情况凶险吗?”

  李大夫道:“老夫已经尽自己所能,剩下的就看那位小郎自己的造化了。”

  应归颜渐渐想起自己昏迷前被苏扶臣背上背的情景,当时天寒地冻,她像是濒死一般没有任何应对危险的能力。

  曾经的她面对过多少次的凶险境地都没有放弃过求生的挣扎,却在那时候任由苏扶臣背着自己向前跑,她甚至连多问一句的戒心都没有,认定了他一定能将自己带出险境一般。

  这对于应该在任何时候都保持警惕的军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应归颜也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心头的阴霾不但没有因为暂时脱险而散去,反而更浓了几分。

  稍后村妇端来热粥,因为应归颜趴着不能动弹,她只好亲自喂应归颜。

  期间没人说话总让村妇觉得尴尬,她便寻个话题问道:“小娘子怎么会从魏国过来?我听着小娘子说话,应该是咱们陈国人。”

  “我家公子没告诉大姐吗?”

  “那位小郎一门心思都在小娘子身上,听李大夫说帮你清了毒,他直接就昏过去了,到这会儿都还没醒,我都还没来得及多跟他说上话呢。”村妇给应归颜吹凉了勺子里的粥,喂她喝了一口,“咱们这村子里没啥好东西,只能委屈小娘子吃点清粥野菜。”

  最艰难的时候,应归颜连着三天只喝雨水,如今还能有果腹的食物,她已倍感庆幸。

  原本应归颜的体力就已经透支,身体虚弱得很,跟村妇说了会儿话就疲惫得想要休息,但她发现那个小女孩儿一直乖巧地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孩子的双眸澄澈明亮,瞳仁又黑又大,眨巴眼睛的时候格外可爱。

  应归颜问女孩儿道:“你叫什么名字?”www.xiumb.com

  小女孩儿瘪着嘴看看村妇,显然是在讯问自己母亲的意思。

  村妇笑道:“有这么好看的小娘子问你名字,你还藏着掖着,怕人家仙女儿抢你的名儿不成?”

  小女儿这才奶声奶气回应归颜道:“我叫毛月儿。”

  “孩子的小名儿,出生的时候正好天上是毛月亮,所以就这么叫了。”村妇补充道。

  应归颜长年在军营跟一帮五大三粗的老爷们相处,并不怎么会跟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孩儿说话,可毛月儿那双眼睛眨巴着总在打量她,她也喜欢这单纯可爱目光,心头软得似化开了一滩水,这才多说了几句。

  毛月儿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床边问应归颜道:“应小娘子要是走了,还会回来吗?”

  “你怎么知道我姓应?。”

  “我听见那个小郎哥哥叫你小应,叫了好多声呢。”说着,毛月儿学起苏扶臣的样子,“小应你坚持住。”

  村妇忙将毛月儿拉到怀里,教训道:“就你耳朵尖,什么都能让你听见。”

  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儿学起苏扶臣的样子可一点儿不像,但胜在纯真可爱,将应归颜逗笑了。

  “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只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这样喊我。”应归颜触上毛月儿亮晶晶的眼睛,笑道,“有机会我还会回来,小月儿这么讨人喜欢,我一定回来看你,还要给你带好吃的和好玩的。”

  毛月儿在村妇怀中拍着手高兴道:“应小娘子要给我买好吃的。”

  村妇无奈笑道:“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小娘子别跟她一般见识。”

  应归颜不以为意,道:“那小月儿能帮我一个小忙吗?”

  “什么忙?”

  “你帮我去看看那位小郎哥哥,行吗?”

  “没问题。”毛月儿噌地一下就从村妇怀中蹿了出去。

  村妇看给应归颜的粥喝得差不多了,此时也站起身,道:“那我不打扰小娘子休息,有事你就叫一声,我就在隔壁屋住着,能听见。”

  “多谢大姐。”

  村妇拿着碗刚开了门,毛月儿就从外头冲了进来,硬被村妇一把揪住衣领,道:“别打扰小娘子歇息。”

  毛月儿抱住村妇的腿撒娇,看着应归颜道:“李大夫还在小郎哥哥屋里,他还没有醒。”

  “我知道了,小月儿也该歇歇了。”应归颜道。

  带村妇带着毛月儿离开,应归颜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

  简陋的屋子里没有什么取暖的东西,应归颜只能靠着身上的两床被子保暖,但效果并不明显。

  趴得久了难免不舒服,应归颜想要换个姿势,可只是轻微一动,右伤口牵连出的疼痛就迅速蔓延全身,疼得她龇牙咧嘴的,终于还是老实了下来。

  看着此时关上的房门,回想着李大夫、毛月儿和村妇的话,应归颜始终不能放下对苏扶臣的担心,尤其当耳边回响起苏扶臣那些因为关心和担忧对她说出的“命令”之语,她的心情奇怪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样描述。

  然而虚弱的身体还是没能支撑应归颜清醒太久,倦意来得汹涌,铺天盖地地将她吞没,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应归颜不知自己居然叫出了苏扶臣的名字。

  绵长深沉的一觉没有让应归颜经历任何梦境,她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辰。

  睡得太沉太死,时间也很长,以至于醒来的第一瞬间,应归颜又忘了自己的处境,猛地从床上直起身子,右肩疼得像是有人一把捏碎了她的骨头。

  房门被打开的同时,房内一声“咚”的巨响,震得门口的三人以为出了什么事。

  “小应!”

  熟悉的声音打破这一刻的沉寂,倾泻进屋子的阳光里,描摹出了一道颀长清俊的身影。

  应归颜原本疼得都出了眼泪,刚才拿一下直接摔在床板上也磕到了她的下巴,可听见声音的瞬间,她还是率先抬起头,还未看清门口究竟是谁,便脱口未出道:“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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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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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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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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