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不砍她,却得防着点被霍家军误伤。
眼见宁淮苏即将力竭,挥刀的力度都弱了下去。
燕然心头焦急万分。
忽然,一个男人从她旁边生生挤了过去,发狠地挥刀朝宁淮苏脑袋上砍去。
他背对着这方,根本顾不及。Χiυmъ.cοΜ
“住手!”燕然脸色一变,借机跟了上去。
趁着对方刀落之前,纵身一跃将那男子狠狠撞了个趔趄,也如愿地落到了宁淮苏的身边。
宁淮苏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转身,一把弯刀却横在了他脖子上。少年那张血糊的脸上,亮如繁星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声音却有点打颤,“别动!”
打量着她的穿着,宁淮苏脸上不见喜色,甚至还想反抗。
燕然心下一急,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
宁淮苏疼得一弯腰,愤怒地瞪向她。
燕然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刀刃贴着他的喉咙,“叫你别动!”
见目标已被擒获,仅剩不足十人的姑射军发出一声胜利的欢呼。
那被撞到的男人站起来,愤恨地盯着燕然,“你抢我军功!”
“上头有令,要抓活的。你明明是想砍死他,此人若死了,我们就失去了筹码,只顾着报私仇,你将兄弟们置于何地!”
此话一出,姑射兵全都露出赞同之色,同时也赞赏起燕然拔得头筹。
忽然,不知是谁先提出质疑,“听你口音怎么不像姑射人?”
“是啊,很面生,你叫什么?哪个营的?”
众人已经又将刀提了起来。
“衣服也很不合体,怎么穿着草鞋?”
燕然手心冒汗,“……”
她想拉着宁淮苏朝后退,可宁淮苏高她一头有余,被勒着脖子根本站不直,也很不配合,还瞪了她一眼。
燕然气的在他腰侧狠狠拧了一下,“快走啊……”
宁淮苏疼的嘴角一抽。
“想走?只怕没那么容易!”卫羌提着刀靠近,冷冷一笑,“穿着草鞋,因为他是伪装的。”
事已至此,燕然只能松开了宁淮苏,“你早就发现,为何刚刚不拆穿?”
“你这么忠心护主,本将自然要帮你一把!”
“我真谢谢你!”
燕然一把掀开了头盔扔在地上,头发上临时找来的筷子又被刮掉,满头长发散了下来。
少年巴掌大的瓜子脸上都是血,可不难看出五官非常精致。
卫羌眼前一亮。
燕然面色凝重,持刀挡在宁淮苏身前,做出防守姿态,“别忘了,这里不是你们姑射的地盘,自身都难保,还狂妄自大!”
话音才落,突然呀了一声,被迫昂起了脑袋,捂着头皮。
宁淮苏抓着那润滑的黑发,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我还没死,用不着你护着。”
“宁淮苏,你是不是有病!”燕然气结。
宁淮苏不搭理她,平静地看着卫羌,“你想要的是我,放他走,我就束手就擒。不然,今日就同归于尽吧。”
卫羌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看了看,爽快地道:“行!”
燕然就这么被推了出去。
此时霍麒麟已经带着兵将围了上来,恰好接住了燕然,又将她推给身后的手下,上前两步喝道:“卫羌,放了七皇子,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
此时算上卫羌,活着的也就剩下十人。
此次损失巨大,卫羌脸色阴狠,他将刀架在宁淮苏的脖子上,恶狠狠地道:“霍狗贼,你先放了我阿姐!”
“不可能!”
“那我就杀了他!”
“你敢!”
两人大吼着,卫羌一激动,刀刃已经嵌进了宁淮苏的肉里,鲜血瞬间涌出。
宁淮苏只是微微偏了一下头,目光轻轻看向霍麒麟的身后,少年急得上前一步,不停地观察着霍麒麟的神色。
霍麒麟咬了咬牙,眸色晦暗,好半天才开口,声音发涩,“你们姑射与天虞世代结仇,不共戴天!你和卫媔杀我霍家军几百条人命,放人,绝无可能!”
霍麒麟突然朝宁淮苏的方向低头,抱歉道:“七皇子,对不住了!你为边疆战士们牺牲,大家会永远将你记在心里!”
燕然和卫羌同时变色。
“霍麒麟,你想干什么!七殿下曾救过你的命,你要弃他于不顾?”燕然握着刀,脸色愤怒,“你就不怕事情传到上京城,皇帝降罪于你!”
霍麒麟微微眯着眼,“出了事情我一人承担,今日不可放他们离去,来人,全部拿下!”
卫羌本以为握着了筹码,不但可以换回阿姐,还能借此杀一杀霍家军的威风。
没想到霍狗贼是真的狗!
卫羌刀押着宁淮苏的脖子,拉着他边跑边急喝,“立即撤退!”
“追!”霍麒麟下令。
众将士却都迟疑,面面相觑,没有立即跟上去。
“本将的命令你们都不听了吗?”霍麒麟怒喝。
众人这才开始行动,然而,就这么一耽误,卫羌等人已经上马逃走了。
忽然耳边一阵劲风袭来,霍麒麟本能后退闪过,那少年欺身而上,手中姑射弯刀直朝他脸上砍来。
霍麒麟心下一跳,看出这少年是动了杀心。
不过两人实力悬殊,霍麒麟三下五除二就将其制服,“大胆,敢袭击主将,来人,将其押下去,等候发落!”
燕然被人摁住了肩膀,跪在地上,她眼睛发红,“你不配麒麟,改名叫霍狗算了!”
“枉费七殿下救你一条狗命,如今竟然要被你害死。对外称兄道弟,实则心思歹毒至极!你别忘了八皇子还在这,他一定不会饶过你!”
霍麒麟挥挥手,命人将其带下去,严加看管。
营中静了下来。
余下的士兵快速打扫战场。
“少将军。”一名将领上前,递上一把匕首,“这是刚刚那少年人的东西,属下发现,这把匕首出自郦国。刀刃是陨星所致,无坚不摧,手柄上刻的是郦国的神兽金乌图腾。”
“郦国?”
霍麒麟接过匕首打量,突然想起一事。
一次酒后,宁淮苏曾经提到过,两年前的初春,京中来了一位郦王世子。
瘦得一阵风都能刮到,弱得像个小鸡崽子。
却很聪明,知道找最硬的靠山,这山倒了,又有本事找到另一座山。虽然麻烦不断,却又总能化险为夷,这也是一种本事。
每每提到上京城,他的情绪总会变得低沉。唯独说起这个郦王世子,语气虽然讥讽,眼中却很平静。
难道,那个少年就是郦王世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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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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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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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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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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