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交由我去帮夫人办吧,柳某本也就是三公子的老师,孟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柳某都应该上门去拜访一下才是。”
这也是扶桑选择让柳明先生,去孟府说这事的原因。
现在她这个身子,万府的人自然是不会让她这个时候回孟府的。
如果就派婢子或者小厮去讲,又显得她没有那么重视,让柳先生去正好可以帮着慰问一下二房,还能让孟玄英知道,她是真的有了这样的打算。
不止是提提而已。
等目送柳明离开,扶桑就回了里屋。
万望川就坐在榻上,正在认真地低着头看着刚得来的书。
花瓶里插着的梅花,在温暖的屋子里飘着淡淡的香。
听到门响,回头看到扶桑走了进来。
万望川扭身,朝着她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外面天凉,以后要谈什么事,就到书房或者茶室去。你看看冻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扶桑浅浅的微笑,抓着他的手也做到了榻上,“在太后那边待的时间长了一些,感觉脑子和胸中有点闷气,就想着在外面站着,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今日太后可有给你说了什么?回来的一路上看你闷闷不乐的,我也没好多问。”万望川伸手把外髦帮她脱了下来,随手找了个空位就搁了下来。
他倒不是关心太后吩咐了什么事,只是瞧着扶桑心情不太好,所以才开口问问。
至于扶桑说不说,他也没有想过要强求。
“太后别的倒没有多说,就是说现在她的身子不适,想要选几个世家之女进宫,在她老人家面前伺疾。”
扶桑见他听得认真,不由得也是笑了笑,“太后话里的意思是,想要在这些姑娘当中,给离王爷府上挑选一位王妃。
如今王爷的年岁也不小了,那王府内院还空着,外面传什么的都有。而且这样空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有个人天冷的时候,在旁边贴心地伺候着。府里的事也不能,什么都让离王亲自去过问。”
万望川倒是没有想到,今日太后召他们入宫竟然是这样的事。
他还以为,是要问问他们府和六皇子的事,有没有牵连。
扶桑见他又开始瞎琢磨了。
赶紧说道:“太后她老人家,脑子清醒得很,那双眼睛也是很精明的。什么事不用多问,她自然是胸中了然。
今日这一召见,不仅是为了离王的事,也是和朝臣暗暗地表达了她的态度。她老人家不想让万府,在六皇子的事上,被牵连的太多。”
不管是扶桑还是万望川,日后都是要帮着李离夺位的人。
眼下已经搭进去了一个李承璟,太后自然是不会再让他们也跟着进去。
听扶桑这么一说,万望川也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分析了一会儿,才问道:“太后是?”
有些话,万望川不能说出口,但是这样一问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猜想。
如果说太后是支持离王的,那也就解释了,为何太后先前虽然对扶桑不太亲近,但是总还是有些东西在过年过节的时候,让大公主带出宫来赏给扶桑。
之所以大家会认为太后不喜离王。
大概就是从把离王送去蜀州,太后没有阻拦,等离王回到京都,太后对离王的大多也是很冷漠。
就连着离王染疾,太后都没有直接派太医去过问,而是要和皇上商议一番,才会差人出宫去过问。
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是太后和皇上是统一步调的。
但是细细地琢磨一番,万望川不敢再往下想。
他有些不能理解,皇上和离王爷都是太后所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太后这般做。
扶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别说万望川和扶桑不知道了,就连李离自己都以为,他的母后完全就不在意他。
太后才是真正的会唱戏的那个人,唱得皇上和李离,都觉得她老人家就是不喜李离。
听戏的人入了戏,就连那演戏的人也都入了戏。
“你倒是帮着想想,谁家的姑娘才适合进离王府。”
扶桑推了推他,“不能心思太重,离王那个性子不喜欢心思重的人。也不能完全没有心思,府里那么多机密之事,万一被说了出去,那就都是砍头的大事。”
这也不能怪扶桑,上一世她就没有怎么和姑娘们打过交道,一来是姑母就不喜这些个走亲探友,二来她的身份也的确尴尬,出府带不带她都是个问题。
这一世,她倒是一心扎进了争斗中去,那就是更少见过什么姑娘了。
谈笑皆公子,往来无姑娘。
何况别府的姑娘也不愿意和她玩呀,她自己在这样的世道看来,就是离经叛道的。
和她来往的姑娘,怕是都要得了一个,没有规矩的名声。
“现下这个当口,皇上肯定多多少少有些怀疑,六皇子的事和离王爷有关。”
万望川边想边讲,语速就没有平时那般快了。
“皇上即使没有找到证据,肯定也会盯防着离王爷,若是这时在王妃的人选上,选的王妃的出身太高,或者家族势力过盛。
那皇上的怀疑就会变成认定的事实。可是如果王妃的出生过低,那离王爷怎么说,也是太后所出,皇上的胞弟,这样肯定是不能相配的。”
又停顿了一会儿,万望川自个儿在那儿慢慢地点头,“又要母家官位不差,还要手中没有太大的实权……太师好像府中有一位待出阁的姑娘。”
他的话,扶桑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本来她是想着现如今,离王爷看着是在武官里势力不弱,所以自然是不能再在武官里面选了,这样会让皇上产生怀疑,怀疑他们会直接举兵谋反。
所以扶桑本来是想着,找个三四品的文官,手中又有实权,还和离王府从未有过交道。
但是听万望川这样说,就觉得自己的考虑是欠妥了一些。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按照她的想法,看起来是均衡了离王后方的势力,但是其实也是皇上最怕的局面。
太师这个一品官员,听起来是很好听,但是基本上就是个虚职。
平日里,朝臣对这样的官员,是挺敬重的。
但真正的到了争斗的那一天,他们又会被很快地所隔绝在权力争斗之外。
这就是因为他们手中没有实权,没有可以足够的可用来交换利益的东西。
皇帝设立这些个官位极高的官职,其实也是一种平衡,而且也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
给了官员再高的官位,最后权力都会回到皇上一个人的手里。
李离现下定然不能展现出,他对朝局均衡的实力,一条腿粗的猛汉自然是跑不远的。
而现在他们就需要表现出,李离就是个一条腿粗的王爷。
扶桑微微颔首,用手拍了拍万望川的头,“还是你这个主意好。那到时候我在祖母面前提人选的时候,你就在旁边多嘴说一下。
如果是我直接说出来,可能大公主会怀疑我的用心。
由着你开口,她老人家就会想着,是不是你为了皇上着想,而不想让离王爷的风头过盛,从而用这样的方式,来削弱离王爷可以仰仗的力量。”xǐυmь.℃òm
万望川无奈地笑道:“也不知道日后,若是大公主知道了,你这般算计她老人家和……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能是什么反应,最多就是想把我撕碎了呗,不过也要能到那个时候才行,现在说这些还有些太过着急。”
扶桑朝着他笑着。
其实还有些开心,因为万望川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太多。
这要是小时候不习武,说不定读书还真就不比萧殊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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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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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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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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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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