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殊的身体刚恢复一点,就有成串的公子要请他饮酒。
宴无好宴,大概都是想要借此来取笑自己的,萧殊大多都推辞了,他这辈子还没让别人拿来当笑料的道理。
可是有些人的邀请,也是萧殊没有办法拒绝的,就如离王爷和承璟世子,即使知道他们这宴席也没有安什么好心,但是他还是得去。
不仅要去,萧殊还得带着笑脸去。
“萧六来了。”李承璟在酒肆的二楼看到萧家的马车,就朝着李离说道。
李离微微颔首,身边的人都以为他这趟来见萧殊,是为了前些日子萧殊的荒唐行径来训斥人的。
他要和李睿斗,要和皇子斗,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
这越到后面银子,要笼络的人就越多,而银子就会花得越多,就和沈家那点生意,过过日子还行,真要成大事那还是得把手伸进国库里去。
而这要数能够正大光明地大把挣银子的地方,还是工部最为合适。
而且李离也抱着一定的私心,在扶桑的亲事这件事上,他自己是不可能,也不可以出面闹的,有萧殊这样一闹,说不定日后还真有什么奇效呢。
所以当李离听到萧殊来了,仿佛就已经看到大把的银子,在他面前哗啦啦地流着了。
在看到萧殊走进来的时候,李离也是难得的露出一丝浅笑,“萧六来了。”
“离王爷,世子。”萧殊以为他们今日这是准备为难自己,并没有很热情。
李离在椅子里坐直了身体,挥手让伺候在身边的随从都撤了,又让李承璟给萧殊倒上了茶水。
他这才说道:“虽然人在酒肆,但是今日我们还是饮茶。”
萧殊有些意外,这离王和往常见的有些不太一样啊,就连看他的神情都多了几分柔和,不再像往常那般阴戾。
“这可不像离王爷。”萧殊很洒脱地从桌上端起茶杯,慢慢的浅尝着。
“怎么就不像本王了,年岁增长本王的身子骨也不似从前那般了。”李离道:“酒虽好可也解不了千愁,更是伤身。”
萧殊一楞。
这离王今日怎么这么好讲话了,难道是准备给自己来个鸿门宴?
“王爷这讲的是什么话。”
见萧殊还端着拘谨和戒备,李离也不怒反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萧公子无须束缚,本王今日邀你来就是单纯的喝喝茶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李离的好脾气,倒是萧殊从未见过的。他有些闹不明白,照理说离王现在不仅不该对他和颜悦色,甚至该让自己的侍卫好好地揍上自己一顿,那才算合理。
毕竟扶桑的事,他处理的有些太过着急了。
不仅是伤及了扶桑的名声,而且肯定是触了李离的逆鳞。
李离有多在意扶桑,这京都城里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万望川那小子,都特意上了萧府恐吓了他一番,离王自然是做不出万望川的那般行径,可是绝不该是眼前这个样子。
就在萧殊在内心思忖的时候,李离朝着李承璟使了个眼色,就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端着一杯茶,静静的坐在椅子里,不动也不开口。
“萧六,我可是听我爹说起,你最近做事有些莽撞啊。”李承璟提起茶壶,朝着萧殊的杯子里添了一些茶水。
李承璟说这话时,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脸上的笑更是有几分打趣的意味。
听了他的话,萧殊眼神很不经意地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扫过。
今日这到底是要给他唱哪出啊?
“世子就莫再笑了,我爹这嘴啊还真是快,非要把事情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萧殊摇摇头接着道:“他为了让我没脸在外面走,连自己的颜面都顾不上了。”
而后,就听到李承璟爽朗大笑,“没有想到,我们的萧尚书在工部威风凛凛,到了家里也是个寻常父亲,拿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办法。”
萧殊有些尴尬地又端起水杯,继续饮了一口茶。
他也不是不给萧慎留几分面子,只是他爹这次真的是做得太小气了,这消息不仅传到了万将军府,就连六亲王府都知道。
可想而知,他爹萧慎上朝的日子,都要特意在这些人面前,特意提一提这事。
看起来萧慎是在给萧殊难堪,其实也是在利用这些大臣的嘴告诉有心人,不管他萧殊怎么胡闹,他萧慎可是没有要支持他的意思。
老狐狸,都是千年的老狐狸。
萧殊在内心编排着他爹。
“王爷和世子今日邀我来,该不会也是为了专程来打趣我的吧。”萧殊笑道。
与其在这猜忌,倒不如他大大方方地问出口。
就算离王要想收拾他,那也就放到了明面上,省得他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倒是让他更难防备了。
萧殊可不想那日有个什么不是意外的意外,而搞得自己的小命不保了。
李承璟看了一眼李离还是维持着原样,他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萧殊的身上。
“萧公子怎么会这样讲,我和十一叔可不是那种人,若要是想要笑话你的话,怎么还会花上些银子请你。大不了就在街道上把你直接拦下了,指着你笑一通也就是了。”
说着,李承璟的身子自然地朝着萧殊靠近了些,“这不前些时日让萧公子帮忙在运河上找了工事吗?我就想着还欠着萧公子一个人情,今日特意请了萧公子来,就是要谢谢你来着。”
萧殊有些意外,更是有些疑惑地看着李承璟。
这……突然提到这茬,难道……?
顿时,萧殊觉得自己的脑袋又有点疼了。
他刚才还在奇怪为什么这两人对自己和和气气的,原来又是要提赚银子的事。
今日不该来啊!
现在萧殊更是生出一种错觉,不止是他会给他爹闯祸,萧慎这个爹一样也在给自己惹事。
犹豫了一下,萧殊问道:“世子可是又短银子了?”
他实在是不想和他们再拐弯抹角了,那些个编织出来的由头,听上一次就够了。
别人都和他开口了,自己也不可能直接拒绝,只是这离王和李承璟到底是想要多少银子,才觉得够呢?
李承璟尴尬地笑了一声,“其实本来已经不缺了,只是萧公子也知道,我孟府的两位表妹就快到了成亲的日子。”
“我这个当表哥的,也帮不上其他的忙。表妹们又都是说得极好的人家,我不想她们嫁过去受苦,所以也只能在银子上面帮他们想想办法了。”
萧殊犹犹豫豫地问道:“那世子觉得多少合适呢?”
还没等李承璟说话,李离一声浅笑,“孟家的姑娘,萧公子也都是认识的。你觉着承璟该给她们添置多少添箱,才算配得上她们的身份呢?”
李离的余光一直就没离开过萧殊,这小子还真是和传闻一样,做事太随性。Χiυmъ.cοΜ
不过也正是萧殊这样的性格,李离并没有太反感他,先前的那些不快,还是因为他在扶桑跟前转悠得太勤,惹得李离心里有些烦闷的。
抛开这些不谈,这样一个文弱书生倒也是比一般人都要真性情一些。
为了扶桑既能和万望川动武,被打了愣是一声不吭;
又能为了扶桑和萧慎在府中大闹,竟也敢说出那些忤逆的话,若不是六亲王亲口说起,那是萧慎主动说的,李离都有些不敢相信。
至少那些话,他也想说很久了,但是也只有萧殊敢完全不避人,直接吼了出来。
听起来萧殊是不计后果,不要脑袋,其实却是权衡了所有利弊之后,才那样胡闹的。
这样一个直性子的人,皇上怎么会怀疑他有二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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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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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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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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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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