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搭话,也没有开口问李离的具体情况。简而言之她就是表面做到了,好像她的确再也不关心李离一般。
当不断不断,必受其乱。
与其给李离和她自己一些虚妄的希望,还不如断得干干净净的,长痛不如短痛。
沈皓泽最后是有些生气走的。
而她也谨遵着孟玄英的叮嘱,真就很多天没有出门,甚至都没有打探任何关于外面的事。
最近扶桑除了看书练字之外,就是被孟玄月拉着学刺绣。
从前扶桑觉得这些女红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但是真的上手后,又觉得这是件比练字还要考验耐心的事。
看着纸张的花样子,扶桑努力地把看到的用针绣在布上。
细细地针,显然不是太听她话的,她要它往东,它偏要往西。
在和细针进行了两三日的抗衡后,扶桑总算完成了自己两世以来的第一件刺绣作品。
“四姐,你看看我这是绣的什么?”扶桑把绣好的拿在空中仔细地欣赏着,颇为满意。
她暗自觉得,在刺绣上面自己还是有几分天赋的。
这马绣得多生动啊,这走线多细密啊!
“九妹,你这绣的是什么动物,怎么有五条腿?”孟玄月歪着脑袋,很是好奇的研究着。
愣了一瞬,扶桑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绣的马,然后慌张地把它收了起来,“我这绣的是《山海经》里的神兽。”
“哦哦,四姐没有看过你说的那本书,不过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动物。”孟玄月很是认真地在思考着。
扶桑哈哈哈地笑,比起自己的狼狈,这么认真的孟玄月还真是可爱极了。Χiυmъ.cοΜ
“我逗你玩儿的呢,我想绣一匹马,不过好像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多绣了一条腿。”
从旁边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到孟玄月的面前,她说道:“四姐可别呆呆地问魏衍之,那魏衍之狡猾得很,肯定不会和你讲实话,还要找着机会来笑话我一番。”
孟玄月娇羞地低下头,“九妹,魏公子人挺好的,而且他日……你别再连名带姓地叫他了。”
“四姐还真是心疼魏……公子,这人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帮着他讲话了。”扶桑故意拖长声音,打趣着。
孟玄月低头慢慢地吃着糕点,但是闪烁的眼神说明了,她此刻的心思早就飞到了院子外。
哪个少女不思春?
“四姐可问过我未来的四姐夫,你们成亲后是回江浙去,还是留在京都?”
从私心来说,扶桑还是想要让孟玄月离自己近点的,可是既然嫁了人肯定是要看婆家的意思的。
古话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而且魏家这样的家世……显然孟玄月的想法,他们不会太在意。
虽然前世自己没有孩子,可扶桑此刻还是生出了些,老父亲嫁女儿的担忧。
抬头偷偷瞟了她一眼,孟玄月侧过脸看着窗外,“魏公子说……他说,以后我们大多数时候都留在京都,但是过年还是要回江浙的。”
听到孟玄月这样讲,扶桑也长舒一口气。
“四姐,我有东西要给你。”说着,扶桑就站了起来,“你在这儿等等,我去屋子里拿。”
走到自己和孟玄月睡的床边,扶桑一层层地揭开被褥,然后小心翼翼地在中间的夹层里掏出房契和银票子。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孟玄月肯定不会知道她每日都睡在银票子上。
回到厅房里时,孟玄月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这是三哥、八哥和我,给四姐准备的嫁妆。”扶桑把东西递到孟玄月的手里,“这些东西四姐要好好的收着,以后若是在魏家受了欺负,也不用害怕。”
打开手里的东西,孟玄月呆在了原地。
“这些太多了,我不能要。”愣了许久,孟玄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九妹,你们怎么有这些东西?”
见孟玄月要把东西退还给自己,扶桑赶紧阻止。
“四姐也知道,这几年三哥和沈家做了些生意赚了些银子。我和三哥商量过了,姐姐要嫁的是魏家,身边没有银子傍身是万万不可的。”
孟玄月额头冒着细细的汗,扶桑掏出手帕轻轻地帮她擦着,“本来是想该等姐姐出嫁的时候再拿出来的,可是我们家的情况姐姐也清楚,拿出这么多东西肯定是要被人怀疑和眼红的。”
“九妹……”孟玄月有些哽咽。
扶桑笑着,“姐姐这些年像娘一样,总是默默地关心着哥哥们和我,我们都希望姐姐成家了,也要活得自在一些,不要因为出生而感到自卑。”
“如果魏公子欺负了姐姐,你要记得不管爹爹他们怎么做,怎么说。我和三哥,八哥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想起前世孟玄月受的那些苦,扶桑也有些哽咽。
“你们把这些都给我了,”孟玄月伸手把扶桑拥入怀里,“那以后你们成亲时,可还有钱财傍身?”
扶桑应道:“我们只是把现银和房契给了姐姐,可是商铺实际还是在我们手里,沈家每年也要分不少银子给三哥,姐姐就不要再担心了。”
“而且姐姐觉得,小九还需要银子来傍身吗?”她从孟玄月的怀中脱离,“就我这张嘴,祖母都拿我没辙,何况是其他人呢?”
“你就小心地把这些东西收好,不要被其他人知道了,尤其不能让爹爹知道了。”
孟玄月扑哧一声笑,眼角还带着泪,“这些年,我也不知道你和三哥到底在谋划什么事,可是以后若是遇到了困难,或者是张罗不开的时候,你也要记得姐姐也永远都是你的姐姐。”
“对了。”孟玄月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附在扶桑的耳边说道:“前两日魏公子来送糕点,随口提了一句,说是朝廷上最近为了三皇子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扶桑一怔。
这明显是魏衍之特意讲出来,让孟玄月告诉自己或者孟玄英的。
也只有孟玄月才这般糊涂,才觉得是魏衍之随口提的。
最近都困在府中,扶桑想着三皇子既已伏法,也就没有特意去关心这件事。
可是没有想到这过了这些日子,皇上还是迟迟没有拿定主意。
“魏公子可还说了什么?”扶桑怕孟玄月还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孟玄月托着腮思考了一会儿,“魏公子好像说三皇子落网了,也不知道伙同他的党羽空闲下来的位置,到底该由谁来负责……”
听着孟玄月慢慢地把魏衍之说的话都重复了一次,扶桑的内心慢慢地捉摸开来。
一个熟悉的名字,慢慢地在脑子里浮现。
“四姐,魏公子最近几日还会再来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现在应该对李离的怀疑减弱了几分,不过官员的提名还是不能从李离的口中提出。
要找个合适的人。
六亲王府和万将军府,都在这次的事件中立了大功,由他们提出人选显然也是不合适的。
如果由他们开口,皇上同不同意都是件为难的事,也显得有些过于刻意,也会让皇上对他们起疑。
扶桑也是暗自头疼,这庆国公极其暧昧的态度,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细细想着,这次他们卖了庆国公一个人情,有些事或许可以让庆国公找个人开口提出来才行。
这样不仅不会让李离被皇上再次盯上,也能把庆国公彻底地拉进棋局。
孟玄月红着脸说道:“魏公子说,让我在糕点快要吃完的之前,让人去告诉他一声,他会再送些其他的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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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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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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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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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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