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的这个道理,扶桑自然是明白的。
“小九,大伯母也不会凭白让你帮忙的。”万夫人有些着急的说道。
扶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觉得自己不好开这个口,“大伯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万夫人的脸有些失落。
“小九,你好好想想,等你和你四姐都嫁人了,你娘在这个府里还有人能替她说话吗?”
她有些着急地拉着扶桑,“别看今日你那个祖母对你笑嘻嘻的,她心里的打算你还能不清楚?”
扶桑心里也是有些泛起嘀咕。
即使这日后自己不嫁人,可是这宅里宅院的家务事,她也的确没有功夫天天看着。
自家祖母今日的态度,只是当着那么多人不好发作罢了。
不然光是昨天跑到六亲王府去的事,已经够让她吃一壶的了。
她自己这张嘴,杜芝是拿着没办法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阿娘,扶桑又觉得能够拉拢大伯母是个不错的选择。
打从心底里,她还是不太想去求万望川的。
扶桑试探性地问道:“大伯母,要不我给大哥介绍个其他的差事?”
“算了,算了,横竖你是不想帮你大哥的忙。”万夫人说着,故作生气地背过身去,“反正你以后嫁了人,也不用管你娘的死活,嫁出去的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
以后你祖母要你娘去帮忙布菜伺候,大伯母也就不参言了。”
扶桑的脑子隐隐作痛,从前她就不喜欢和内宅妇人打交道,这里面的名堂可是多着呢,一点也不比朝堂之事轻松。
俗话不是也常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吗?
想了半天,扶桑才开口说道:“那要不改日我先问问万小将军的意思?”
“真的?”万夫人转过身,张大嘴惊讶地问道。
扶桑点头,不过她还是说道:“我只能帮大伯母问问,至于同不同意那就是万小将军的事了,毕竟禁军里能进去的都是什么样的家世,大伯母是知道的。”m.χIùmЬ.CǒM
万夫人的脸因为激动而慢慢地红润了许多,“放心吧,听着今天几位贵人的意思,我们望川可是心疼你,心疼得要紧。”
事情说完,扶桑就作势要走,她可不想再听着大伯母再让她帮帮什么其他的忙了。
走到门口万夫人就拉住了她的胳膊,附在她的耳边,“今儿个言老夫人来的时候,无意间和我提起,你二姐好像在六皇子府过得不太好。”
扶桑有些惊诧,但是也不是太奇怪,“大伯母和我讲这个作甚?过得好不好都是二姐自己的事。”
“大伯母就是想提醒你,过得好不好都是她孟芷溪自己做的,以后如果她来求你帮六皇子忙,你可千万别答应。”
见她一脸严肃,扶桑有些疑惑,“大伯母可是看出了什么?”
万夫人四下张望了一番,贴得更近了,“六皇子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现在你四姐身后有庆国公府,你身后有万家,你说他们能不打你主意吗?”
“大伯母只是让你帮你大哥找个差使,他们找你帮忙的事那可都是要命的,你千万别傻乎乎地承诺些什么。”
扶桑的脸火辣辣的,耳朵也是嗡嗡作响。
她可是再也不想和李津有任何的关系,赶紧说道:“大伯母的叮嘱扶桑记得了,大伯母的事我会尽力去办的。”
万夫人很殷勤地把她送回到了小门外,才依依不舍地和她道了别。
回到她们住的院子,大家见她一脸疲惫也就都没拉着她问东问西,等大夫帮她检查了伤口,开了药方后,就放她去休息了。
扶桑这一睡,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等她看到满屋子堆着的补品时,也不由地摇了摇头。
这是太后的特意照拂,还有万将军府的关系,如今她这个小人物怕是在京都想低调都不行了。
睡了太长时间觉得身子乏得很,扶桑准备活动活动筋骨。
刚走出屋子,就看到沈皓泽和孟玄英正在院子里下着棋。
沈皓泽笑着问道:“小扶桑,可休息好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起身朝着她迎了上来。
“听世子讲你受伤了,我来看看。”说着,他就伸出手扯了扯扶桑的衣领,一副要检查她伤口的样子。
扶桑朝后连连退后两步,拉开了一些距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这小时候再亲密的关系,到了如今她也大了,不该没有分寸的。
沈皓泽的手悬在空中,呆若木鸡的尴尬立在原地。
他愣了片刻,悬着的手很不自然地抚着自己的头,“你看看,总是还觉得你还是个孩子。”
扶桑心中也涌出一丝愧疚和尴尬。
沈皓泽待她如妹妹,可是现在她却再也不能,把他当做和孟玄英一样看待。
“总不过是因为沈五哥家没有妹妹的缘由,所以才这般莽撞。”她和沈皓泽开着玩笑。
他微笑着看着扶桑,打趣道:“不是说太后赏了什么稀奇玩意儿给你吗?”他上下打量着她,“拿出来给我瞧瞧呗,我长这么大什么都见过,这太后赏的东西倒是没怎么见过。”
扶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明知道他这是刻意在转换话题,不是有心要看东西。
可是她也不得不明确地说道:“太后娘娘赏的东西,怎么好随意就拿出给你看了。”
这也不是她故意作态。
如果让太后知道她给的东西,被扶桑随意拿出来给人看,肯定就要认为她也是个沉不住性子的人。
想起太后那张笑脸,再想想她都能对李离下那么重的手,扶桑还是觉得自己更要谨小慎微。
谁知道这孟府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宫里的细作。
“小气!”沈皓泽负手又走回到孟玄英的对面坐下,“孟玄英,你家九妹从小就是个小气的主。”
孟玄英侧头看了看扶桑,拿起一颗棋子落下,“沈五公子可别这样说,九妹对旁人可是很大方的,唯独对你有些小气,想来也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缺。”
沈皓泽不开心地瘪了瘪嘴,不再说什么。
扶桑看着他们下棋也实在是无聊,不过无聊也得陪着,谁叫沈家是他们的财主呢。
“我听世子说,那天是你出主意请三皇子去王府下棋的?”沈皓泽突然问了一句。
扶桑没有吭声。
“我问你话呢?你皱着眉不开口是什么意思?”沈皓泽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她。
“沈五哥不是说我小气吗?”她嘟囔了一声。
沈皓泽表情缓和下来,讨好地说道:“那不是看你闷闷不乐,逗你玩儿吗?快讲,世子也只是随口提了这么一句。”
“哦!”扶桑这才把当天的事情,大致地复述了一遍。
“九妹,你现在做事胆子太大了!”孟玄英有些不悦地看着她,“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有没有想过家中的父母和兄长?”
吐了吐舌头,扶桑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
本来以为睡上这一觉,事情就翻篇了。
没想到这沈皓泽,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最近几日都不许出府了,就算外面的天塌了,也都和你无关。”孟玄英显然更加气愤了。
扶桑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如果是万望川来找我,我也不能出门吗?”
沈皓泽瞬间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你还好意思提他,你可知王爷这两日连饭都没吃。”
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全然忘了刚才扶桑说的非礼勿动,“那日我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着了你道。就让王爷进了宫,虽然他现在人还活着,魂倒是快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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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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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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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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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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