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持着剑,哞足了劲儿朝前面的人刺去。
夜风吹起了她的鬓发,张牙舞爪的飘舞着,露出了那张满怀恨意的小脸。
她的双眸铮亮,如一柄锋利的箭矢,急速的朝高台上的男子刺来。
裴光霁目光一厉,左脚勾起地上的桌椅就朝后面挥过去,同时,剑尖横扫,几颗叛军的人头咕噜噜的滚到地上,顺着石阶落到了少女脚边。
人头被少女抬脚踢飞,桌椅被她劈碎在地,她又不死心的朝高台上的明黄身影刺去。
裴光霁转过身,右手握着剑,左手拢于身后,闲适的望着持剑攻过来的少女,待那剑尖距离他的咽喉寸许,他才抬剑挡住,身子后仰,险险避开,瞥见那明媚的双眸中闪过的失望,裴光霁哂笑:“怎么?这么快就灰心了?佟凌萱,再来!”
少女牙龈一咬,又攻击过去,她俊秀的小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见眼前的男人动作逐渐缓下来,还有发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疑,少女这才停下来,施施然的执剑落在一边,和那脚步微乱的男子,正面相对。
“朕这是怎么了?”裴光霁用手里唯一的剑撑住地,试图让虚软的身体固定下来。
佟凌萱眼尾含着针尖,脸上洋溢着妩媚妖娆的笑,绯色的唇缓缓开口:“裴光霁,你做梦也没想到吧,我在你的酒杯里下了……迷药。不过你的武功底子不错,竟然让你支撑了这么久!”
裴光霁抬起头,额头冒出一阵细密的冷汗,他发白的脸上,嘴角依旧勾着一抹邪肆的笑,他的双目搅着对面的少女,粗声问:“为什么没下毒药?那对于你来说,可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佟凌萱摇了摇手指,瞥了眼一个劲儿的想往这赶来护驾的张公公,冷笑道:“因为你身边的狗奴才每次都拿银针试毒,我不傻,不会明知故犯,自投罗网!所以,我在你的酒水里下了迷药,况且,你们皇族的人,从小就被喂了微量毒素,来培养你们抗毒的体质。裴光霁,任你现在法力滔天,也难逃迷药对你的牵制,现在是不是感到手脚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嗯?哈哈哈!裴光霁,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却不见丝毫慌乱,他还有闲心理了理自己褶皱的龙袍,咬牙撑着长剑一点点的站起来,他仰起脸,眯眸瞧着对面的少女,仿似第一次看清她般,就那么盯了一会儿,然后,他浅薄的唇一开一合,眉目中含着疑惑:“裴光元的人,怎么会听你号令?而且,马都尉为什么没有按时赶到?难道也是你在背后动了手脚?”wWW.ΧìǔΜЬ.CǒΜ
“不错。”少女得意的扬眉,素来明媚的双眸,猫儿般的眯起来,但眼底的冷光如浮冰碎雪,挑着冰花朝对面的男子直射过去:“我易容成裴光元,对宇文晁改了暗号,然后在你自鸣得意,以为抓住裴光元把柄的时候,再让他的人出来攻你个措手不及。裴光霁,你打的如意算盘我也清楚,你想让马都尉率领援兵过来支援你,把裴光元和这些叛贼全都一举歼灭!可是你的马都尉已经领了圣旨率领十万大军老实的回营地里待着去了,而且啊,我为了拖延时间,还烧了军营里的粮草!”
啪啪啪!
裴光霁都忍不住鼓掌,“佟凌萱,你真是好计策,连朕都被你算计进去了!可是,你以为朕是这么好对付的吗?”
“裴光霁,你以为让曹冰去搬救兵,就能扭转现在的败局?从京郊赶往皇宫,你的那些御林军起码要半个时辰的路程,而这半个时辰,就足可以让你死的连渣都不剩!”眼角乍然凝聚起杀意,佟凌萱持剑朝裴光霁刺过去。
却没想到男人的下一步动作,差点使她的长剑偏离原来的轨迹。
鲜血顺着明黄的衣角流出来,裴光霁抽出扎入大腿上的长剑,脑海的混沌瞬间被一股刺痛打破,他撑大双目,用暂时清醒的头脑,直直的朝越来越迫近的女子望去。
右手一转,把没入血肉的长剑又抽出来,趁着那股痛劲儿,他提起长剑和攻过来的人交锋在一起。
刀光剑影,招招致命。
剑尖急转,就要朝心口刺去,但又被男人巧妙的躲开,最后剑刃一偏,刺入了男人的肩膀。
长剑被一股力道隔开,佟凌萱往后退了几步,得意的望着捂着肩膀几乎要跪倒在地上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裴光霁中了迷药,她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但她素来不是靠武力取胜的,下毒、暗器等等,各种各样的手法她都懂,只要能置人于死地,她不介意使任何下作的手法。
“皇上——”张公公眉眼一急,就要跑过来,但又被围攻上来的叛军挡住。
“呵呵……”裴光霁仰头一笑,他狭长的凤眸透着无尽的冷光,深黑的眼底如这清幽的夜,让人望不见底,更无从探究他在想什么。
佟凌萱最讨厌他那无论何时都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似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无论你再怎么厉害,再背地里耍了多少手段,于他裴光霁来说,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呸!”把嘴里的血水吐出来,修长的指腹抹去嘴角的血渍,男人苍白的脸上,漾起妖孽生辉的笑来,他懒洋洋的靠在地上,仿似闲散的侧卧在龙塌上般,此时在他怀中塞个美人,怕也是应景的。
佟凌萱狠咬着牙骨,深吸一口气儿,鼻息间萦绕的血腥气息,让她染着杀意的双眸翻卷起一波又一波嗜血的兴奋,“裴光霁,是不是让我欣赏着你的血流干呢?用你们裴氏皇族的血浇灌我天兰国的土地,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男人越发苍白的脸,柔和的笑着,他挑起眉梢,望着持剑慢慢靠近的少女,浅薄的唇一开一合:“萱儿,还记得朕说的那个游戏吗?”
持剑的少女脚步一顿,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
“那个游戏,由朕开始,当然是由朕结束,你在游戏里,从来就不是主导,只是朕随意把玩的玩具而已。”男人嘴角扬起恶魔般的微笑,他双臂屈起靠在石阶上的高台上,即便身后遍布着各种各样狰狞的尸体,他依旧视若无睹的摆着惬意的姿势,他望着那如死神般一步步迫近的少女,仿似在看着被他招幸的美人一步步的走上他的龙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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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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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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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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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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