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合手上打火机,王青精致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那您就拿秦氏上上下下几万员工的生活来冒险?”
又是这套说辞!
秦泽楷不耐烦,一下坐起身。俊脸上没有了往常的温文尔雅,只听他怒吼道:“王秘书,你的意思是置小叶子的死活于身外?”
王青看着猛然站起身的秦泽楷,冷静道:“不,我没有。”
“那你什么意思!”秦泽楷愤怒吼道,围着不大的卧室开始踱步。
“明天就是傅慎承的婚礼,整个芒城都知道的事情!你告诉我,明天不动手什么时候动手!?”
“你告诉我啊!!”
秦泽楷激动得拿手抓头发,因为全身血流往头上涌,整张脸胀红得厉害:“王青,我真看不透你!要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关心鹿蓁,连那两个小家伙都比不过你。
“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在阻拦最好的救援时机!你到底怎么想的!”
王青坐在窗台上,心如止水看着他抓狂,甚至悠悠吐了一口烟圈。
秦泽楷对上她那双宛若无机质的眸子,好似什么都不能在她眼里掀起波澜的模样,顿时泄气——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深深袭来。
拜王青所赐,秦泽楷全身还提不上力,就只能这么站在昏暗的屋里,无能为力站在这里,这离小叶子只有百米的距离的十四楼上。
“关心则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卧室外的李枚甚至开始组织人去准备夜宵,室内窗台上的王青终于开口:
“我知道你的心情。所以,我不会向秦家主汇报您刚才激愤发言。”
王青随心弹了弹指尖的烟灰,交换了交叠的双腿,抬眸盯着不远处微微低头的秦泽楷:“你就那么笃定明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什,什么意思?”秦泽楷迷茫抬头。
见他垂在身侧的拳头隐隐有松开迹象,王青几不可闻叹了口气:“阿泽,你都知道明天的特殊性,傅慎承本人会不知道吗?”
“你觉得,他会把所有的人都派到婚礼现场维持秩序?”
王青微微侧头看向窗外,眼神聚焦在虚空的某一处,不欲多言。
秦泽楷狠狠拧眉,下意识顺着她的话往下思考。
是的,傅慎承对顾舒瑶到底有几分感情外人不好评判,但是就冲他对小叶子的执着,他明天既然无法留在诊所,定会加强戒备。说不定,他根本不会去现场,就在诊所伺机而动。
那时,自己要是带人强冲,等待自己的后果是……
秦泽楷的满腔怒火被王青短短一个问句劈头盖脸砸下来,立刻凉了大半。
“秦家主说的对,术业有专攻。让一个自小在蜜罐里长大,一心求医的大少爷干这些阴谋活计,还不如让母猪上树来得更快。”
王青毒辣眼光察觉到了他的幡然醒悟,红唇一扬,出声讽刺道。
“你!……”
秦泽楷本来消下去的怒火,被这一番话轻而易举勾了起来。
但是对上王青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立马偃旗息鼓。
“那怎么办?小叶子说不定还在受苦。”
大男孩整个人陷入颓靡,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就问大家长王青的看法。
却被一向实行打击教育的王青竟直接踢回皮球。
“您是秦家继承人,我不是。这得您自己拿主意。”王青淡淡说道,轻盈跳下了窗台,往门外走。
秦泽楷死死皱着眉头,刚想转身拉住她的手腕,却牵扯到酸痛的肌肉,刹时疼得五官皱在一块。m.χIùmЬ.CǒM
“王青,我……你祖传的手艺不见生疏啊!”
秦泽楷恢复以往调笑的温和开朗模样。
“嗯?”王青唇间含着根未点燃的烟,转头看他,“生活不易,多才多艺。”
“要是你俩以后都破产了,还有门手艺让你俩不至于饿死。”
“呵……呵呵哈哈……还是这副样子啊……”秦泽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无所不能的青大人就算几十年不踏入商圈,再回来照样也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毕竟,她可是王青啊……
“咔哒——”
客厅里,正在撸串的众人敏觉抬头,就看到黑丝大长腿缓缓走了出来,红唇上特别霸气地叼了根烟。
被围在中心的李枚咬了一口牛肚,好奇伸长脖子看向卧室里面。
可惜,门很快就被关上了,什么都不看到。
但是,这展开不对啊……李枚纳闷嚼着牛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再结合门关上前那声哀嚎——怎么看怎么都应该发生了什么春宵一醉的事才对啊。
怎么是王青先出来?
难不成……
李枚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口牛肚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咳咳,咳咳咳……”
其实别说李枚,其他五大三粗的雇佣兵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啧,人不可相貌啊!秦先生看着那么正经严肃,遇上泼辣的女人,还是得乖乖折腰。啧啧……
王青没管众人心里的五味杂陈,嗅了嗅鼻腔里辣椒的香味,上前探头一看。
好家伙,牛肚、牛蛙、烤翅……感情她在里面累死累活教育小孩子,外面这些干活的在烧烤开趴!
王青心里不平衡,当下推开一个雇佣兵的位置,也不在意干不干净,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众人干瞪着眼,看她毫不外人地拿过烤好的串就吃,纷纷停住手里动作。
“啊,我的啤酒……”被鸠占鹊巢的雇佣兵眼睁睁看着她拿过自己的杯子。
“嗯?”王青乜了他一眼,犀利丹凤眼里满是威胁——
你再说一句试试?
连雇主都架不住的女人,他还是别说话了。雇佣兵明智地闭上了嘴。
李枚微微眯起眼,看她狼吞虎咽又不失优雅的动作,便也若无其事招呼队员继续吃。
洗盏更酌,明亮白炽灯照亮的客厅,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在宵夜,只是气氛有些说不出哪里诡异。
被大伙抛在脑后的秦泽楷,在经历王青一阵推拿后,终是控制不住困倦,倒头便睡。
就一会儿,就睡一会儿……意识消失前,大男孩还在惦记着自己心仪的人,不肯就这么入睡。
诊所内。
殷殷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神色莫名。她一把抓过手旁的功能性饮料,把剩下的一半全部吞进胃里。
“情况如何?”
男人倚在旁边的墙壁上,神色疲倦。
“不乐观。”殷殷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病房。
在药物作用下,美人正熟睡着,只是时不时咳嗽几声,让人单是看着就揪心得不行。
殷殷不知想到什么,单手把铝罐窝成一团,信手一扔,正中垃圾篓。和垃圾篓已有的一个铝罐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灌了药后,现在应该好一点了。得到明天才知道具体反应,”殷殷一下倒进椅子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把矛头指向傅慎承:
“你就非要跟病人过不去?你说几句好话顺着她,她也不至于又是拒药又是不吃饭的。
“金刚芭比也禁不住这样折腾。”
殷殷不满地咕哝着,任何一个医生看到经手的病人这般糟蹋自己,都会愤怒不已。更何况,一直追求完美的殷大小姐。
“我警告你啊!你今晚就给我走,去跟你的相好结婚去,不要在这碍手碍脚。”
“殷殷,”傅慎承按了按太阳穴,“其他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完婚?”
殷大小姐撇撇嘴,不可置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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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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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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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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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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