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嗓音随着晚风飘散在空气里,本已平复的宋霏见有人为她撑腰,眼泪又落了下来。
黄毛一伙人被鹿蓁明朝暗讽得脸上青白交加,大声吼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碧池!信不信哥几个现在就把你办了?”
鹿蓁微微侧头,不想被脏了耳朵,答非所问道:“女生不是生来就低人一等。或许有时候你需要勇敢一跳。”
黄毛一伙人乍听愣在原地,纷纷开始大笑:“这婆娘怕不是疯了吧!这在说什么屁话?”
似有所感,宋霏却扭头去看旁边的江,左思右想之下,狠下心,助跑几步,奋力一跳。
“扑通——”
鹿蓁微笑着看平静江面上升起的水花,随即纵身一跃,竟也跳了下去!
黄毛等人吓了一跳,忙围了过去。
宋霏不熟水,正在水里扑腾。鹿蓁连忙游近些,大力安抚她:“你冷静一点!冷静!不要绷紧身体,努力放松!”
岸上的黄毛一伙人这时开始害怕出事。
黑灯瞎火,又是江里,催促着赶快走了。
没走多远,又听到“扑腾”一声。他们面色古怪,只觉今日水逆,一个两个跟着跳江。
胆小怕事的一伙人立刻桃之夭夭,一溜烟没了影儿。
鹿蓁倒是没预料到宋霏是个不会水的,被呛了不少水,在强大的求生欲望下,死死抓着仅有的东西。
倒连累了一时好心的鹿蓁,不仅要自己蹬水,还要拖着死沉的宋霏。力气一时半会儿就被折腾完了。
夜里江水冷,男人奋力向她们游去:“小叶子!”
鹿蓁第一时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心道不好。在这个时候低血糖不是坏事吗?
然后,她被迫贴上了一具滚烫的身体。
“是你?”鹿蓁讶然,随即反应过来,“你跟踪我?”
傅慎承没时间解释这些,搂着她的腰要往岸边游。怎料怀里的人儿反而抗拒着,要拉瞎扑腾的宋霏。
男人的大手死死扣着她,硬是把她带回了岸边。
“于山已经下去了。”傅慎承直接脱了衬衫,露出强健的身体。
鹿蓁自发别开眼,但是那流畅的线条却已映入脑子。身材不错,完美的人鱼线和……
鹿蓁连忙打住念头,开始唾弃自己:是没见过男人吗?盯着他看干什么?
虽然傅慎承心狠手辣,但他的颜值和身材,再加上出众能力,偷偷去对她,就会发现几乎整个芒城的花季少女对他芳心暗许。
鹿蓁思绪越飘越远,目光落在被于山捞了上来、不住咳嗽的宋霏,混沌的大脑才清醒过来:她怎么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尽做些出格的事?
美人皱眉,似在反思自己行为。
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
傅慎承眸光一沉,走上前挡住别人的目光,一把抱起了她。
至于那别人是谁,于山既悲催又时务地发现自己是那个多余的人。
但他也只感怨恨地看着车子远去,又,瞅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宋霏,任怨任劳地喊车送人回家。
车内。
美人拥着毯子,蜷缩在后座上。
一想到这是傅慎承用过的,鹿蓁心里下意识排斥。
可自己衣服湿透了,还滴滴答答流着水,也不好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只好退而求其次,大大方方接了这毯子。
傅慎承通过后视镜,目光触及小小的一团,心里某一处柔软得不行。
海藻般的长发湿漉漉贴在脸上,却平添一份如海妖般的妖孽之感。鹿蓁只觉得浑身黏糊糊得,难受得不行。
车子一路驶回思蓁公寓。
天色已晚,只有客厅里还留着灯。尽管鹿蓁再三强调傅少不用凡事亲力亲为,她腿脚好得很,可以自己走。
男人不痛不痒回了三个字知道了就打发了她所有的话。
鹿蓁只道他又不知抽哪门子疯,也懒得和他争,只盼着能赶快进浴室沐浴。
然而,当她看着自己离傅慎承卧室越来越近,自持的冷静无法保持:“傅少这是何意?”
男人没回她,单手开了门。鹿蓁哪能如他愿,手脚并用要挣开他的桎梏。
“小叶子,乖。”两人浑身都湿透了,哪怕隔着毯子,对方的一丝动作彼此都能感知到。
更别说隔着毯子这种表面粗糙的物品,那异样的感觉好像一下被放大了。
鹿蓁又气又恼,一张小脸通红,觉得这几年学得防身术都如同虚设般,关键时刻不顶用。
告假回来的苏禺颜对天发誓,她没有任何消息得知鹿蓁这时候回来了。
她只是为两小只做好课程规划后,有些小饿,推门出来觅食,结果就撞见鹿蓁扒着门缝,傅慎承硬要带她进屋的画面。
三人停在原地,场面一度尴尬。ωωω.χΙυΜЬ.Cǒm
就在苏禺颜纠结是退回去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鹿蓁抓紧时机,胳膊肘毫不客气地用力一顶,给傅慎承胸膛来了一击。
傅慎承没设防,硬生生挨下,脸色不太好看。
美人落落大方谢道:“劳烦傅少,就不打扰了。”
说罢,她挤进了苏禺颜的房间,还催促她赶紧进来。
苏禺颜:“……”她就算再心疼自己的胃,对上傅慎承阴沉的目光,吓得她飞快躲入房间。
门关上,如芒在背的感觉才消退一些。
鹿蓁借了她衣服,进了浴室,说要与她挤一夜。
苏禺颜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这会肚子饿得厉害,床上又多了一个人,舟车劳顿的苏禺颜回来的第一夜以失眠而告终。
反倒是休息一整晚的鹿蓁起床后,精神抖擞出了门。
苏禺颜连打几个哈欠,拿了早饭上楼。
推开自己的卧室,大开的窗户上,突然冒出一个人。苏禺颜手上的包子掉在了地上。
“啊——”
一道凄厉的叫声划过宁静的思蓁公寓。
还未走远的鹿蓁听了,连忙往回赶。
李枚的笑容还没完全展露,被苏禺颜这一嗓子吓得连忙上前要捂她嘴。
苏禺颜站在门口,吓得直接往外跑,慌不择路中竟跌下了楼梯。
“哎呦,姑娘你没事吧?”李枚听到响动,只觉肉疼,赶忙去扶她。
鹿蓁一推开大门,就看到苏禺颜冷汗直冒小心捂着腿,李枚着急从楼上跑下来。
医院。
待医生为苏禺颜处理好骨折的腿后,鹿蓁才松口气。
李枚如做错事的小孩子,低头立在一旁。
鹿蓁见了既好气又好笑:“禺颜,这是李枚,我请的保镖,日后保护你和琪琪飒飒。”
麻药劲过去,隐隐开始作痛的苏禺颜睁大眼睛:听鹿蓁意思,这人还要住进来?
李枚也没想到自己寻常进门方法竟然吓得人骨折了,顿时后悔自己为什么偷懒不正经走门。
若是叫苏禺颜听了她的想法,只会狠狠丢一个枕头过去:走窗户比走门轻松!?
“李枚,这是苏禺颜,琪琪飒飒的家教教师。”鹿蓁转头对李枚说道,“本来想叫你们先熟悉熟悉,却不曾闹了这样的事。禺颜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小家伙的功课不急于一时。”
苏禺颜见鹿蓁反过来宽慰自己,顿时感动得泪眼朦胧:“蓁蓁姐……”
鹿蓁却笑她孩子气,又交待两人几句,才赶往红鱼。
是的,她先去了红鱼。
毕竟昨晚和江韵纹聊得火热,今天不如趁热打铁,签了合同,也省得自己心里大石头放不下。
还在路上,倒不想江蟠主动打来电话:“鹿总监,出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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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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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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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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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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