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江韵纹似乎十分失望。
鹿蓁反问:“这不是每个女孩曾经拥有过的梦想吗?”
江韵纹狐疑打量她几眼,表情明摆着说“不信”。
但她没有过多纠结,又抛出一个问题:“你认为该不该放弃梦想,无论什么原因?”
你的梦想是什么?
这样的话也只有幼稚园时期,老师会问。
或者逢年过节,亲戚聚在一块拿小孩子打趣才会说着乐呵。
鹿蓁自小作为未来名媛培养,本就不应该有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有宴会的时候,上流豪门只会聊成绩、技能等等,谁会问梦想,谁又有闲心问这个?
但是江韵纹不一样。她出身不算富贵,胜在父母教养得好,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浮浮沉沉这么多年,依旧保持着赤子之心。
赤诚的心固然是好的,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只是这江韵纹未免也太拧巴了点。
鹿蓁想起她之前丑闻缠身的原因,太阳穴不禁一突。
但当她对上江韵纹澄澈的眼睛,嘴边的话又突然变了:
“世人千千万万,在追求梦想这条道上坚持到底的人又有多少呢?我没有任何立场去评判任何人。”
鹿蓁避而不谈她的问题,随手续上了酒。
江韵纹自是不依,立刻反驳道:“如果你不带着成见看世界,那你对世界根本没有看待方式!”她引用了当下综艺最火爆的讲师的一句话。
鹿蓁放下刀叉,托腮看窗外。
外面是江景,黑色的夜幕下,只有远处的路灯闪烁。
这也算是芒城独特之一,有一条大江生生把大地划成两部分。
“韵纹,每个人的处境不同,生活方式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她侧头看向江韵纹,说是在盯着她看,实则不是。要说没有盯着对方看,她也确实在看着江韵纹。
“比起自己做英雄,我更希望自己是伯乐。
“挖掘千里马,拂去明珠上的灰尘,使它冉冉升起于世界之上。”
美人的眼神迷离,聚焦在虚空的某一点。江韵纹不知为何,心狠狠颤动了一下。
“或许这样说太过绝对,但我想,我没有能力成为一个时代的天花板。倒不如做那鸡毛掸,去清扫天花板。你说呢?”鹿蓁满含笑意的眸子看着她,盛满柔情。
“未来的顶流?”
鹿蓁本就是张扬妖艳的主儿,江韵纹只觉对方的一个眼神,就撩得自己神魂颠倒,不禁发出哲学三问: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哪里?
有备而来的鹿蓁则乘胜追击,诱惑小孩子般口吻道:“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追随阿纹,见证你创造辉煌吗?”
被鹿蓁这只坏狐狸徐徐善诱,江韵纹脑袋一热,当下就点头:好!
美人笑得眉眼弯弯,两人又喝了不少酒。
一直候在车里的江蟠见一顿饭功夫,生人勿近的纹纹居然和自己摇钱树勾肩搭背,着实吓了一跳。
见她连忙上前,鹿蓁直接甩了包袱,满脸歉意:“抱歉,聊得太投机反而忘了度数。韵纹她喝得有点多,麻烦江大经纪人今晚多费些心思了。”
江蟠搀扶着上头的人,浑身都是酒味怎么不明白,立马应下,只想拉着江韵纹进车,别让有心人拍下负面照片。
好不容易把醉鬼塞进后座,江蟠转身一看,鹿蓁早就没影了。
她只好作罢,等江韵纹酒醒再商量今晚的事。似有想起什么,她连忙拿起电话,嘱咐对方拍到的照片先按兵不动,等明天再做打算。
第二天时,江韵纹醒来只觉浑身难受——宿醉的后遗症。
江蟠作为她亲妹妹,嘴上骂骂咧咧嫌她做事没准,还是细心熬了汤给她。
“什么!?你就直接答应了!!”江蟠逮到机会,一边问她昨晚情况,一边喂她。一听江韵纹的话,震惊地把整个碗丢了出去。
饶是她想过江韵纹在鹿蓁手下撑不了多久,也没预料到江韵纹这般没骨气!
江韵纹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被她伺候的待遇,就被扬了醒酒汤,心一抽一抽地疼。
但是她看着江蟠山雨欲来风的表情,识趣闭嘴,只瞪着大眼睛看她,好不无辜。
这确实不怪她啊!
江韵纹着实委屈。她爱美,看到美的事物底线总是低得出奇。简单来说,完全应了那句话:三观跟着五官走。
再说,鹿蓁又嘘寒问暖又晓之以理,身上散发一种“我有故事”的味道。从江小姐到韵纹再到后面的阿纹,不动声色地拉进距离。后面的聊天中,江韵纹更是对她百般喜欢,只因她与自己的话题不谋而合。
江韵纹风流性子,表面看不出来,实际最喜欢往美人那跑。
江蟠看着她一脸痴汉模样,不禁扶额仰天长啸:这只猪啊!难道她不会事先打听你的喜好吗?难道她不会事先拟好人设吗?
可惜她恨铁不成钢的苦,没有一个人诉说。
再说鹿蓁送完江韵纹,就直接步行离开。
江边的晚风吹来,鹿蓁如猫一样,惬意眯了眯眼。
她索性甩了高跟鞋,赤脚走在鹅卵石小路上。
只要江韵纹愿意入驻刚开办的子公司,后面就不愁有流量的明星上赶着求签约。
正所谓抛砖引玉……不不,江韵纹可是难得的一块好玉,应当是抛玉引玉。
鹿蓁笑着笑着,敛下眸子。又忆起刚才餐厅里江韵纹稚嫩的话,又不禁一嗔:还真当是个孩子。
这种满腔热血只为一博的青春,她一朝不慎满盘皆输,就这么错过了,怕是再也回不来。
在鹿蓁后方,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完美融入夜色。
车内,男人看着江畔,美人独自行走的背影,眸子渐沉。
于山见鹿蓁身影又小了些,不禁开口提醒:“总裁,需要跟上去吗?”ωωω.χΙυΜЬ.Cǒm
傅慎承想着夜里风大,她又贪凉脱了鞋,想了想还是道句:“跟上去。”
晚饭的餐厅有个别致的名字:洲尘。
它倚江而建,又凭着特殊的菜式,成为一众公子哥追求清雅的好地方。
鹿蓁却是没想到自己随便散个步,还能遇上这等下作事——几个年纪不大的纨绔作势要欺凌一个小姑娘。
“你,你们不要过来……”
一头黄毛的纨绔笑嘻嘻:“小妞,哥几个就想和你做个朋友,不要害怕。”
更有不堪入耳的脏话,鹿蓁倒是高看他们。这等粗俗用语,想来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
她左右看了看,跳上一块大石头,掂掂手里的高跟鞋,以完美的扔垒球动作,用力砸去。
尖细的鞋跟重重敲在黄毛的后脑勺,他吃痛喊道:“这tm谁扔的东西?”
泪眼旺旺的宋霏只见那皎洁月色下,江风吹起美人的发。她站在高处,身姿挺拔。
“我扔的。”
黄毛和旁人满是戒备地看向来人:“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黄毛恶狠狠地补充道。
鹿蓁一挑眉,又以十足的力道把另一只鞋也丢了过去。
夜色里,事物轮廓模糊,黄毛只见一个黑乎乎东西朝自己面门砸来,下意识躲开。
高跟鞋飞远了去,在石子路旁的一亮处停下。黄毛等人自是看到了那是何物,尤其黄毛想到刚才砸自己的东西,立马吼道:“这可是我找人高级定制的发型!你居然拿鞋砸我?”
鹿飒耸肩,不无讽刺淡淡道:“你父母知不知道自己养了一个人畜不如的垃圾吗?游手好闲只会欺负女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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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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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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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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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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