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山赶忙把手机递过去。
傅慎承默了默,淡淡开口:“你在哪?”
虽说傅莹莹最近做的事太过出格,但终究是亲妹妹,再怎么不耐烦,还是问了句。
“我,我在云城……”傅莹莹理亏,弱声道。因为先前傅慎承话里潜台词在警告她,没事不要往外跑。可是她现在真的好怕,天快黑了,又是在山里,她摸出手机就拨通了傅慎承的电话,但是无人接听,所以打进于山手机。
毕竟,傅莹莹习惯性遇到事就找傅慎承。因为在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傅慎承都会出面帮她解决,且十分耐心。
“你去云城干什么?”傅慎承拧眉问道。
听着傅慎承冰冷的声音,傅莹莹绷不住泪水,哭声道:“呜呜我只是,我只是好奇……哥,你快来!我好怕!”
“发位置,我派人去接你。”
傅老夫人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她听到了傅莹莹的哭腔,再听傅慎承的话立马不高兴:“什么叫派个人去?要是再出事情怎么办?”
她气得一杵着拐杖:“不行!你得一道去!”
男人周身气压低了低,面无表情:“我身边的人做事都很稳当,不会出错。”
傅老夫人护子心切,听他推脱之词,气得浑身发抖:“那可是你亲妹妹!你就这么不待见她?”
说着,几滴老泪就要落下来。
傅慎承见状,冷声应下,敛下阴鹜的眸子,转身往外走。
“等等,我也要去!”傅老夫人推开仆从搀扶的手,拄着拐杖就要跟上去。
于山一个激灵,立马上前:“老夫人,总裁会去的,您年纪大了,不好折腾。”
“我要去!爸妈去得早,哥哥又不上心。我是她奶奶,我肯定要去!预报说今晚有雨,要是出了好歹可怎么办?……”老夫人自然不依,苍老的声音隐隐有了哭势。
就算有事,您一把年纪了去又能干什么呢?于山暗自腹诽,手上却不敢太用力,生怕把这个头发花白老人的骨头捏碎了,只得半推半就随着她。
傅慎承跨进车,看都没看一眼,默认老夫人的同行。琇書蛧
一行人加大油门赶往云城。
山里温差不小。夜色愈发浓稠,傅莹莹跺了跺脚,哪怕坐车里还是觉得冷。
都怪顾舒瑶!搞得神神秘秘,不就是来试个镜?害得她现在被困在这毫无人烟的山上,又冷又饿。想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一道车光打过来,傅莹莹急急转过头,立刻高兴得下了车。
“哥!”傅莹莹飞扑到车旁。哥哥还是偏心自己的,亲自来接她。
倒不想傅慎承只是摇下车窗,一个眼神没分给她:“去后面车。”
傅莹莹瞪大眼睛,耍性子:“不嘛!我要和哥乘一辆车!”
直到现在,她还以为傅慎承会一如既往地惯着她,宠着她。刚才她还在怕今晚要露宿野外,现在来了至亲的人,傅莹莹闹脾气想和他亲近。
傅慎承冷漠睨了她一眼,合上了车窗。
“哥!”傅莹莹一愣,连忙去拉车门。
车门早就上了锁,傅莹莹不死心,用力拍打窗户:“我要上车!”
越是不顺着她,她越要这么做。
车里的傅慎承按了按太阳穴,厉声吩咐道:“开车。”
驾驶座的司机额头隐隐渗出汗,得令只好缓缓发动车子。
傅老夫人从后面那辆车颤颤巍巍下来,握住傅莹莹的手:“莹莹,你哥不带你,跟着奶奶回家!”
傅莹莹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子,大声喊:“为什么?”
老夫人拉住她,劝道:“好了,走吧!”
无奈傅莹莹非要追问一个答案,没控制好力度,激动之下一甩手,老夫人一下跌坐在地上。
“哎呦——”
傅老夫人一大把年纪了,傅莹莹又是年轻人,这一甩可不得了!
只见老人捂着自己的腿,冷汗直冒,皱纹都缩成一团。
这一跤可摔得不轻。
其余人僵在原地,也不敢贸然上前。
明明夜里山间,风吹得人不住发抖,于山还是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拨通傅慎承的电话。
注定是兵荒马乱的一晚。原本计划着把顾舒瑶遣走,他就有理由推掉今晚的家宴,好抽出时间赶回思蓁公寓。
今天……是鹿蓁的生日。
傅慎承倚在医院墙上,鼻间全是消毒水的味道。男人皱了皱眉,不禁捏了捏眉间。
现在倒好,先是傅莹莹折腾,再是傅老夫人要动手术。
急赶慢赶,等到傅慎承回到公寓时,午夜已过。
如带着冰刺的晚风吹在人脸上,生疼。
见属于鹿蓁房间的灯还亮着,傅慎承皱了一天的眉,现在才因为心情变好而微微放松。
踏过黑漆漆的楼梯,他轻轻按下门把手,意外地发现门没上锁。
昏暗灯光下,鹿蓁正面向窗户,盯着笔记本屏幕,偶尔敲几下键盘,浑然不知有不速之客闯入。
她背对着自己,一袭丝质睡袍,驾着二郎腿。露出的肌肤如雪一般白嫩。为了提神,鹿蓁还倒了点红酒。
窗户大开,有点点繁星坠入夜空。风拂起窗帘,吹来醉人的气味。
傅慎承不禁回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混乱,疯狂。身下娇喘的美人,是世上最为上乘的甘露,让人食之入髓。
他掩好门,轻轻走上前,有些粗粝的指腹摸上鹿蓁露在外面的肩:“小叶子……”
正在看文件的鹿蓁鼻间嗅到熟悉的烟草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肩上传来的触感吓了一跳。
她连忙挣开男人的圈抱,厉声喝道:“傅慎承!你干什么?”
触及鹿蓁眼底的厌恶和防备,男人这才意识到,鹿蓁不是当年那个一看到自己就脸红不已的小叶子了。她现在视自己为最恨的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傅慎承直起身,如一棵松一般,站在原地。
鹿蓁系好衣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倒不知道傅少请人住进来,还拿着房门钥匙。”
“门没锁。”
傅慎承并没有立刻回答,一双深邃眸子盯着她,过了许久,久到鹿蓁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开口。
不知怎的,鹿蓁好像从那双倒映着自己影子都眸中,捕捉到了温柔。
不不,怎么会?傅慎承一直是心狠手辣,又杀伐果断的人。鹿蓁,别忘了,他是你誓不两立的杀父仇人!
“门没锁?也是傅少学登徒子,门都不敲直接闯进来的原因?”鹿蓁话里带刺,“我以为今天的话,傅少多少能听进去一点。”
“现在看来,哼,”鹿蓁眸子里满是厌恶,“傅少这是上赶着卖身?”
看着她毫不掩饰如打量货物一般打量自己的眼神,男人竟低低笑出了声。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声音沙哑:“那小叶子买吗?”
见面前的美人微微瞪大了眼睛,他心情莫名其妙又好了些。
男人抬步,又靠近了几分。鹿蓁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不用了。我可没顾舒瑶那样的好兴致。”鹿蓁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计划着傅慎承要是敢乱来,就飞快冲出去。
男人随手丢开外套,又靠近几步:“鹿小姐再考虑一下?”
鹿蓁厌恶地别了别脸,避开他的吐息:“看来傅少要好好学学自重二字。”
“可当初,你也是这般投怀送抱……”
鹿蓁最听不得这话,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
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如此突兀。
“闭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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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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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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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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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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