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辽自己也抬手摸了一下,心知是刚才被茶几撞的,可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了,前后看看,除非跳楼,否则后窗户是肯定下不去了。想着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几声三楼那个傻逼,智商太低了,每个房间两张床,如果把被子、褥子、枕头全扔下去,老板在底下帮忙铺一下,那么窗户下就有至少四床被子、四床褥子和几个枕头,那么厚的缓震垫,区区三四层楼的高度,跳下去也不会出什么太大问题,可现在这个方案没戏了。
后面下不去,那就只有前面了,可门外走廊里到处是火,而且看这样子,至少三楼也在着火,所以根本不可能顺着走廊、楼梯冲下去。想着又想起了对面的那个工作间,黄毛是住在他房间正下方的那个房间,在房间里也纵火了,所以没准对面那一侧的火势要比这边小一些,如果工作间里有绳子之类的东西,那还可以从那一面的窗户下去。
打定主意,常辽就说:“对面,冲到对面看看。”说着就拉了薛宜一下,快步向门口走去。门框以及门板上有些地方都已经着火了。刚一接近门口,就感觉阵阵灼热夹杂在黑烟中扑面而来,又热又呛,几乎喘不过气、睁不开眼。
常辽拽着薛宜转身闪进旁边的卫生间,打开淋浴头,两人一起站到下面,让水把身上打湿,一边又扯下旁边挂着的两块面巾和两块浴巾浸湿了,递一条面巾给薛宜,自己将两条浴巾搭在肩膀上,另一块面巾系在脸上,一边说:“对面工作间的没锁,咱们冲进去,看看那边能不能下去。我在前、你在后,我先过去把门踹开,清理一下门口,你立刻跟上,不要有任何逗留,尽可能快的冲过去,在保证不摔倒的前提下,最好能一步跨过去,知道没?”
薛宜点点头:“放心,第二次了,我不慌!”
“嗯,走!”常辽说着就转头出了卫生间,挥起肩上两条湿透了的浴巾扑打了一下门框以及门板上的火,将火势暂时压一压,一边看了一眼门外的情况。走廊地板上因为没什么可烧的,先前黄毛洒的汽油大概是快烧过了,所以火倒不大了,就是零星有些火苗,高的大约及膝,小的就是脚踝那么高。但是墙上、顶上本就挂了些装饰画框、中国结之类的,另外还有一些大概是过年挂上去的灯笼还没摘,这时候却烧得正旺。
对面靠这一侧、包括工作间在内的三个房间门也都已经着火了,工作间的那扇胶合板门比木门更容易着,所以虽然是在最里面,应该是最后被引燃的,却反而烧得最严重,几个角都已经烧没了,剩下的半扇门歪朝一边,冒出阵阵黑烟,顺着旁边走廊尽头的那个窗户飘出去。依稀能看到窗外对面那户人家的楼顶上站着几个人。
透过歪斜的胶合板门,能看到工作间里面倒是还没着火,可门和门框都在着火,烟还很大,就这么冲过去也挺危险的,不过这时候也无法可想,只能冒险冲进去了。m.xiumb.com
“你当心点。”
“嗯。”常辽咬紧牙,一手抓着一块湿浴巾,脚下用力一蹬,就往斜对面的工作间蹦了过去,人在空中,就伸出一脚向门踹去,那门本来就已经被烧坏了摇摇欲坠,一脚上去就彻底倒了下去,常辽也落了地,裹着湿浴巾的双手在着火的门框上扶了一下站稳身形,脚下连忙跺了几下,将门上的火稍微压一压,就闪身跳了进去,转身将地上的半扇门踢出门外,再重重一脚,门扇就顺着走廊向远处滑了过去,一碰到地上的火苗,顿时烧得更旺、黑烟更浓了,不过门口也就被清理出来了。
常辽又用手里的湿毛巾扑打了几下门框上的火,将火势稍微压了压,就往后退了一步把门口让出来,向薛宜比个手势示意她过来,但因为走廊里上半部分都弥漫着浓浓的黑烟,就两对面不到两米的距离,已经看不太清楚她了,怕她看不见,又大喊了一声:“冲过来,我接着你。”
“来了。”薛宜也大声答应一句,紧接着常辽就看到她一纵身从黑烟里蹦了过来,落在了门外,因为跨步太大,落地的时候眼见要摔倒,常辽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往里一拉,两人就一起退进了工作间,又往后退了几步,常辽后背撞在一个放东西的架子上才停下来,薛宜则重重撞在他怀中。
扶着薛宜站稳,常辽就急忙去看窗户。这房间比客房小得多,类似一条狭窄的巷子,一进门的右手边有个洗拖把的水池,旁边放着拖把、扫把、水桶、水管等工具。左侧沿墙是一个铁架子,架子上面两层放着些换洗的床单被罩等,最下面一层是些五金工具,架子侧边靠墙还竖着一把铝合金梯子,把房间挤得只剩下右侧一半,刚刚够一个人通行。
常辽来到后窗户边却顿时就傻眼了——这个窗户太小!虽然也是滑开式的两扇铝合金窗,但同时只能打开一扇,打开的空隙连头都伸不出去,只能看到这一面底下似乎也有火光,还有不少人说话、叫喊的声音。
“老常,怎么样?”
身后传来薛宜的声音,常辽转回头来,随手指了一下窗子:“太小出不去。”
薛宜看了一眼窗子,一把扯下脸上的毛巾说:“难道咱俩要挂在这儿了?”
“看起来好像是。”常辽感觉脸上的毛巾有点干了,也解下来,到洗拖把的水池边再次浸湿,重新系上,一边拿起地上的水管看了看,大约两三米长,就说:“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如果不行,咱俩就跳楼吧,赌命了。”
薛宜也将毛巾重新浸湿系上,一边问道:“什么办法?”
“走廊尽头墙上有个窗户,对着那边刚好有家人,我看距离大约三四米,房子比这边矮一层。这儿有把梯子,咱们看看能不能搭到那边楼顶上去。我先把火压一压,你把梯子拿出去。”常辽说着就把水管在水龙头上接上,对着着火的门框冲了起来。一开始黄毛洒的那些汽油这时候都烧过了,现在是其他东西在燃烧,所以可以大胆的用水压火了。
常辽堪堪用水把门框以及门外走廊上的火压下去,又站到门口开始浇旁边走廊尽头处地上和墙上的火,可火势不小,这水管又比较细、水不大,也只能勉强压住火势蔓延,并不能把火灭了。
一旁薛宜把那把梯子拿出来,一看是把a型梯,并拢起来最长大约也就两米出头,打开成a字型就更短了。看常辽压住了火势,薛宜就扛着梯子出了门,来到走廊尽头那道窗子边。因为这儿开着窗子,燃烧的黑烟都往这儿冒出去,所以窗口的烟特别浓,所幸烟往上飘,主要是集中在头部以上的空间里,但一到这儿,还是被呛得鼻涕眼泪直流。
常辽将水管递给薛宜,接过梯子,看了一眼对面那楼,楼顶上站着两个人,大呼小叫的冲这边挥舞着手。可不用比都知道,这梯子长度根本不够,还差得多,两栋楼之间的水平距离估计有四米左右,而且因为高矮有点落差,搭过去后角度是斜的,所以实际距离还要更大一点。
看了一下梯子中间的搭扣,却是用铆钉固定死了的,不能完全打开拉直。他略微想了一下,将梯子靠在窗边,又转头进了工作间,从那个铁架子最下层找了把钉锤出来,三两下将梯子上的两个搭扣敲断,这样一来梯子倒是可以打开拉直了,于是就往对面伸了过去,对面楼顶上那两人就站到边上,等着帮他接。梯子伸出窗外大约四分之一,就感觉晃晃悠悠的,似乎随时都会断了。
这种梯子本来不重,可随着伸出窗外的部分越长,在杠杆作用下,就越难以把握,所以伸出去一定长度之后,就感觉快抓不住了,加上浓烟不停的从头顶上往窗外冒,人站在这儿片刻就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呼吸困难,就愈发吃力了,急忙叫薛宜过来帮忙。
薛宜扔下水管过来,两人一起抓着梯子往外伸,能多伸出去一些了,可就还差着感觉不到一米的距离,就怎么也无力再往外伸出梯子了,对面楼顶上那两人也伸手来够,就是差了一点。试了两次,梯子险些脱手掉下去,两人不敢再冒险,只好把梯子先抽回来,再想办法。
想了一下,常辽忽然想起刚才拿钉锤的时候,似乎看到旁边有一卷电线,于是就让薛宜去把那卷电线取来,找到线头拴在梯子最上头一级横档上,然后让她拉着线,自己再次将梯子往窗外推,如此一来果然轻松多了。梯子穿过窗外浓浓的黑烟,快速向对面楼顶伸去,很快就被对面楼顶上那两人接住,搭在了楼顶边缘,不过长度也就堪堪够,这头的梯子脚已经顶在窗子窗框外侧。而且梯子中间部分明显的往下垂,看来质量不怎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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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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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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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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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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