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星期四下午,陈方从珠海给常辽打来一个电话。上星期六那天在球场上,郑宏图说增发股份募资在北京投资建厂的事情兹事体大,要回去跟他们公司的高层开个会研究谈论一下,今天有消息了,宏图机电的高管会议初步同意了郑宏图提出的的方案,下一步将要展开项目考察规划、做预算、可行性报告,形成正式议案提交公司董事会表决。
按照程序,如果董事会通过了,接下来就该筹备召开股东大会,提交股东大会表决,如果股东大会也通过了,就该对接投行,由投行制作相关文件材料并报送证监会,申请核准,获得核准后就可以在六个月内安排发行新股。即便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从董事会表决通过,到最终发行成功,也至少需要两三个月时间。
常辽和梅云书上周末在北京虽然彼此都没有表白过什么,但是牵了手,也算是恋爱关系基本确定了,所以这几天两人在短信里、qq上聊的愈发热络,虽然也没什么正紧话题,无非就是些“吃饭没?”、“睡了没?”、“想我没?”一类的闲话,可似乎越是这样的闲话,就越能促进亲密关系的迅速生长,所以虽只短短几天,但是在短信和qq里,两人却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热恋状态。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常辽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在餐厅,匆匆一眼瞥见的她的胸口。有时候又会想到钟晴的身体,自然就会把她俩做一番比较,两人个子差不多,不过钟晴似乎要比梅云书稍胖点,更准确的说是体型不一样,钟晴骨架子更大一些,肩膀、盆骨都更宽,所以整个人看上去要更丰满壮实些,相比之下梅云书则显得更苗条。至于胸部,似乎差不多,可能也是钟晴更丰满些,不过也不敢确定,因为只实际接触过钟晴的,而梅云书的则只是匆匆瞥过一眼……他晚上就经常这么胡思乱想,常常想得翻来覆去夜不能眠。www.xiumb.com
想到这个周末的泰山之行,则愈发的期待,此行还要一起住酒店,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点什么。都已经26岁的人了还是个处男,为此平时没少被沈五一嘲笑,要是能把人生的第一次留在泰山上,倒也挺有纪念意义的,将来吹牛都有面子。为此在准备行李的时候,还专门买了一盒安全/套放在背包里。
跟卢润邻聊起来,卢润邻说应该买点礼物送她,可常辽又不知道该买什么,看电视上、小说里第一次送礼物似乎都是送鲜花,可这次是要去爬山,弄把花拿着去送她似乎有点傻里傻气又碍手碍脚的。卢润邻说可以送点首饰一类,女人都喜欢这些,常辽也抽空去逛了两次,可一般的,几百块、一两千块的担心拿不出手,被她看轻了。好的又动辄上万,刚刚交往就送这么贵的礼物,又有点舍不得,而且一想到今年要还唐润华的80万还有二三十万的缺口,就更不敢乱花钱了,犹犹豫豫的一直也没拿定主意。最后唯一额外准备好的就是一盒安全/套,自己都感觉自己似乎有点无耻。
转眼到了4月21号、星期五,梅云书下午下班后坐火车从北京赶来济南,她订的是晚上七点半的火车票,第二天凌晨一点二十到济南。考虑到只有两天周末的时间,要赶到泰安去、爬泰山,星期天下午还得回到济南,梅云书还要赶火车回北京,时间非常紧。再加上虽然还没立夏,但到正午天气还是很热了,爬山最好安排在早晚。常辽跟人打听了一下,从济南开车到泰山脚下大约要两个小时,另外,正常情况下从山脚红门到岱顶南天门大约需要四五个小时,于是就打算接了梅云书之后,当晚连夜赶到山下,第二天一早上山,这样基本能赶在正午之前到南天门,就可以在岱顶上找个酒店避过正午酷暑,晚上看看晚霞夕照,在山上住一夜,第二天一早再看看日出,然后就下山、返回济南。
把这安排跟梅云书说了,她也同意了,还稍作了修改,说正好在火车上睡觉养足精力,下车之后就直奔泰山,半夜到山脚下就开始爬山,这样更凉快。于是星期五下班之后常辽准备了手电、矿泉水、零食等,吃过晚饭、八点多钟就回酒店睡觉了,睡到凌晨十二点半才起来,简单洗漱一番,就下楼开了车去火车站接梅云书。
车是鲁星水泥提供的。常辽等四人在这儿负责鲁星水泥的重组工作,经常要跑集团总部、工商局、税务局、社保局、环保局等地方,鲁星公司就专门安排了两辆车给他们使用。
到了火车站,将车挺好进站,火车也到站了,常辽就给梅云书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在出站口等她。等了几分钟,第一批下车的旅客就出现在了出站口里,原本冷清的出站口顿时就喧嚣起来,常辽就隔着栅栏使劲往里张望,想要尽快看到梅云书。看了一会儿果然就在人流里看到了,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连帽子的运动外套,帽子拉起来罩在头上,肩上背着个红色的双肩背包,下身穿一条蓝色牛仔裤,虽然离得还有些远,而且她头上还罩着帽子,并不能看清她的脸,不过仅凭身形步态,常辽还是确定就是她了,就抬起手来使劲挥了挥。她也看到了,也抬手挥了挥,就小跑起来,超过身旁的人流,很快就来到检票口前,排在她前面的还只有一个人,她一边跟着排队,就将头上的帽子掀了,隔着检票口看着常辽甜甜的笑了笑,常辽也看着她笑了起来。
检完票出来,梅云书轻轻蹦了两下在常辽面前停住,双手抓着背包背带,笑嘻嘻的看着他说道:“想我没?”类似的对话聊短信、qq的时候说过好几次,可面对面说还是第一次,常辽顿时就感觉有些窘迫,就笑着轻轻“嗯”了一声,她抿嘴笑了笑,又说道:“‘嗯’算什么啊?听不懂,好好回答,到底想还是不想,不想我就要折头走了。”说着就作势转身欲走,常辽急忙抓住她的背包,笑道:“当然想了。”话一出口就感觉脸上微微有些发热。
她得意的笑了笑:“这还差不多。走吧、泰山。”说着就抓着常辽的手向外走去,常辽只觉得仿佛身在云雾中似的,浑身轻飘飘的。
凌晨四点多到了泰山脚下红门外,找个停车场将车停下,眼见也天色微明了,两人就开始爬山,一路之上相互拉扯笑闹,很是开心,常辽很快也就在面对面的时候找到了过去几天聊短信、qq时候的那种熟悉感了,心里就轻快起来。
心里一轻快,看着身前梅云书因为攀登石阶而微微向后撅着的浑圆翘/臀,心里就又冒出了歪念头,心想要把人生的第一次留在泰山之巅,只有今晚一个机会,既然如此,就必须得在今天晚上睡觉之前让感情更上一个台阶,主动向她表白一下是必不可少的,原先还计划着等到明早看日出的时候表白,现在得调整计划了,那就今天傍晚看日落的时候表白好了。
可是表白的时候该说什么呢,光是一句“我喜欢你”之类的,好像太平淡了,最好是能煽情点的,能把她感动得一塌糊涂、死心塌地、主动献身……但是太煽情的话似乎又说不出口……但无论如何也总得多说点好听的,把她哄高兴了,该说什么好听的呢?当然要夸她了,不过夸她容貌、身材好像有点太肉麻了,不合适,对了,夸她名字好听,这个不肉麻,还可以顺带打听一下她家的情况。都已经准备把初次先给她了,要是还对她家的情况一无所知,也太说不过去了。
又爬了一阵,梅云书说累了、休息一会儿,两人就在路旁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了,喝了两口水,常辽就笑嘻嘻的说道:“云书,你爸妈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能给你取出这么好听的一个名字来呢,再配上你家这个姓,雅致到了极点。”
“你北大的,我考考你啊,你知道‘云书’这个词的本意吗?”
“通常有两个意思,一是篆字的别称,二是指天书,一般佛教道教用来代称教中典籍。哦!我知道了!你老家池州,九华山就在你们那儿,九华山是佛教四大名山之一,估计在你们那儿佛教影响肯定很大吧。就像我老家在道教四大名山之一青城山下,道教在我们那儿的影响就很大。你父母信佛,就给你取了这个名字,是不是这个原因?”
“有一点这方面的关系,但不是主要的。”梅云书笑嘻嘻的说道:“我先告诉你我的小名吧,但是你只能记着,不准叫啊,太难听了。”
“叫什么?”
“藤黄。”
“藤黄?”常辽差点没笑出来,勉强装作咳嗽忍住,干笑道:“也还……也还行啊,挺好听的,好像是一种植物,好像还是种中药材啊。”
“对,中药材,有剧毒。”梅云书撅撅嘴说道:“我们家里是开中医馆的,祖传的中医世家,到我爸已经是第三代了,我家人取小名的时候,都是孩子生下来之后父亲最先接触到哪一位药材就叫什么,所以我就叫藤黄了,我哥叫小青皮,我小侄女叫当归。”
“哈哈,这个好玩,我觉得都挺好听的啊。”常辽笑道:“原来你还有哥啊,真幸福,我家我就是老大,我还有弟弟叫常远。”
“我哥比我大三岁,前几年从安徽中医学院毕业后就回家跟着我爸一起学习坐诊,前年就结了婚,我嫂子是他的大学同学,如今他们两口子跟我爸一起坐诊,去年3月份生了个女儿,现在刚好满一岁。我哥大名叫梅剑心,猜猜怎么来的吗?”
“剑胆琴心?也好听啊。”
“这回你说对了。”梅云书笑道:“我们兄妹俩的名字就跟这个成语有关系,本来按我爸最早的打算,我哥应该是叫梅剑胆,我叫梅琴心,可梅剑胆太难听了,李大胆、王铁胆,跟土匪似的,他又在先出生,就把我的‘心’字霸占了,叫了梅剑心。我出生的时候取的名字就变成了梅琴书,其实也挺好听的,可我们那儿的方言里‘琴’和‘情’同音,梅琴书就变成‘没情书’了,小时候还不懂,大点、上了中学的时候就有点尴尬了,经常被同学取笑,后来就改名,然后才是你说的那原因,云书是天书、佛道经典的别名,听上去很有内涵很有智慧,于是就改成梅云书了。”
“这么说你也会中医了?你真是个才女啊。”
“哈哈,你要是改名叫常剑胆、常大胆什么的,以后大病小病我就都给你承包了。”梅云书笑道:“对于一般的药理方剂我倒是知道一些,不过我可不敢给人看病,我从来没正经学过,只是从小天天听我爸教我哥,听得多了,耳濡目染就记住一些了。”
“你干嘛没学?传男不传女?”
“也不是,虽然我们家几代人好像基本都是传给男的,不过也没这种规矩,主要是女的学中医不合适。中医检查的时候又不像西医有各种仪器设备,望、闻、问、切,要盯着病人的舌苔看,闻口气、体味,切脉更不用说了,有时候还要在病人身上摸一摸、捏一捏,女的不方便,更不用说碰上一些比较严重的骨折正骨,女的也没那么大力气,所以就事实上成了传男不传女。不过我学过点针灸,只要你胆子够大,我可以给你试试。你要是……将来你要是欺负我,我就一针把你扎了不能动,然后把你当沙包出气。”
常辽嘿嘿笑了笑,略微酝酿了一下,鼓起勇气抬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搂着,见她没什么反应,心里又踏实了点,就把刚刚想到的一句话说了出来:“我哪舍得欺负你,疼你还疼不过来呢。”梅云书扭头看着他甜甜的笑了笑,一歪脑袋就靠在了他肩膀上,高兴得他差点没跳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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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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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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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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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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