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还有两条线索可用,一是钟晴那位大伯,他应该有钟晴的消息,问题是怎么找到他呢?以前也曾听她提过,叫钟玉汝,很早就离家去了南京上学,后来留在南京工作,但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就连具体是做哪个行业的都不知道。
另外一条线索就是徐州,可以确定徐州有两个地方肯定有钟晴或者她妈妈现在的联系方式——2003年12月30日凌晨那起纵火案发生在徐州孟家沟港,又是刑事案件,已经报了警,所以她们母女俩其中至少一个,肯定在警方以及港务公司都留有可用的联系信息,以便联系处理。今天2005年1月4日,才刚刚过去一年零几天,无论案子破没破、后续问题是否处理完,当初警方以及港务公司方面登记的信息档案肯定都还保留着。但问题在于无论是徐州警方,还是港务公司方面,都不可能会把登记的信息提供给自己。
想了一阵,她大伯钟玉汝那条线索没办法用,因为找不到人。所以还是只能去徐州碰碰运气,去了人家不告知是意料中事,万一人家给了信息,就等于是赚到了。明天一早去祭拜完她爸爸,就去徐州。
常辽在房间里躺倒七点多,出门在附近找个小吃店随便吃了点东西,扬州本是一座旅游名城,可他如今的心境,也没心思逛,就回了旅馆房间倒头睡觉。
第二天一早起床,退房离开旅馆,就打了辆车直奔城北公墓。到了公墓,因为知道钟晴爸爸钟玉成的姓名以及大概的下葬时间,找到管理处一查,很快就查到了墓穴位置。
常辽在管理处门口的商店买了一束花,就按照查到的位置在密密麻麻的墓穴中一路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墓穴,一块黑色的墓碑。墓碑上有一张钟玉成的照片,常辽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他在相册里多次看到过钟玉成,钟晴就长得很想他。照片下方纵向凿刻着“钟玉成1953—2003”字样,右下方落款处是“女儿钟晴敬立”和“二00三年一月二十一日”字样。
墓碑前还斜倚着一束已经枯萎了的花,但是看那枯萎的样子,摆放的时间显然并不长,估计也就十天半个月,稍微一想常辽就想到了,这应该是冬至扫墓时候放在这里的,到今天也就十三天的时间。他忽然觉得心跳骤然加速——十三天前她就在这儿!
想着他就急忙转身往四周张望了一圈,似乎她就躲在附近某个地方看着自己似的,可四周除了漆黑的墓碑和灰白的墓穴盖板,什么也没有。他又哑然失笑,十三天已经不短了,她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只是自己已经等了一年了,所以就觉得十三天只是一转眼。
常辽将手里的花束放在墓碑前,就蹲下身去,探手轻轻摸了摸墓碑上的“钟晴”二字,说道:“叔叔,您不认识我,我叫常辽,四川都江堰人。我和您女儿钟晴两情相悦,本来说好了要做您女婿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如今我找不到她了。您在天有灵,请一定保佑我们早日团聚,我一定会一辈子爱她、疼她,照顾好她,让您放心。”说完站起身来,整整衣服,就对着墓碑鞠了个躬,弯腰的时候看到墓碑上钟晴的名字,忽然又想起了当初她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向人道歉没问题,但不准弯腰鞠躬,一个大男人哪能这样,听见没有?”当时情景历历在目,不由得鼻子发酸,担心又掉下眼泪来,急忙甩甩头将脑海里的那些画面甩开。
正准备离开,看着墓碑前那束枯萎的花,和自己刚刚放下去的花束,心里一动,就从背包里掏出速记本和笔,在一页纸上写下“今天没听你的话,弯腰鞠躬了”几个字,然后将那页纸撕下来叠好,又摸出装在背包侧面的铁盒木糖醇,打开盒子将里面的糖果撒了,把纸条放进盒子盖好,就将盒子放到自己刚刚放下去的花束背后。如果没其他人碰的话,等钟晴下次来扫墓的时候肯定就会看到这张纸条,她肯定能想到是谁留下的,没准就会跟自己联系了。
离开墓园,常辽直接去了火车站,坐火车赶往徐州。当天晚上到徐州,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来先后去了孟家沟港港务公司、辖区派出所、区公安局,提出想要那起纵火案死者家属的联系方式,结果毫无意外,都被拒绝了。在区公安局甚至还招致警察怀疑,怀疑他是不是跟当初的纵火犯有关联,为此把他扣下审问了好一阵,确定排除嫌疑之后才放他走,可就是不愿意告诉他受害者家属的联系方式。不过通过审问中警察的言词,他也知道了,那个案子还没破,不但凶犯人还没抓到,警方似乎就连嫌疑人以及作案动机都还没确定。xǐυmь.℃òm
眼见在徐州确实无法可想,当天晚上他就坐火车离开徐州,返回北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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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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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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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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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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