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明远一走，立刻拉着秦月的手问道：“妈，我怎么感觉他俩怪怪的，哪像离了婚的样子？让程律来接我出院，看陈思念的样子，恨不得把我吃了呢！”
这哪是前妻见了前夫的态度？不应该老死不相往来的吗？
秦月闻言跟着轻笑了起来，摸摸韦早兰的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咱看破不说破就好，你好好养伤，别干涉念念和小程的事儿，妈给你下碗面去。”
“谢谢妈！要窝两个鸡蛋，医生说我要多补蛋白还是补啥来着？”
韦早兰听到有吃的，也懒得理会陈思念的感情问题，只把陈思念对自己的好记在了心上。
秦月娇嗔一声：“好啦，给窝三个！”
“三个又太多了，匀一个给陈思念吧，替她也下一碗。”韦早兰别扭的说。m.xiumb.com
秦月见女儿这样，笑容更大，系了围裙往厨房走去。
陈思念喂了家里的猫狗，又往旁边的火盆里添了两把柴，然后拿上抹布便开始忙碌起来。
家里一个孕妇一个动弹不得，年前大扫除的活儿，自然落在陈思念和陈明远父女俩的身上。
他们和其他街坊邻居一样，上房的上房，抹窗户的抹窗户，程律也有点用处，虽然感冒了，但家里的活儿没落下，在头上包了一块方巾，拿着绑了竹竿的笤帚，仰着头清理屋子四周的蜘蛛网。
陈思念把厨具清洗干净，灶膛里的灰也给它清理干净了，前世她可没有这样和家人愉快洒扫准备过年的机会，哪怕现在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她也甘之如饴，加倍珍惜。
“念念，小程，老陈，忙一早上了，快过来喝点热凉茶歇会儿！”秦月端着一沓碗，拎着大水壶从厨房走了出来。
陈思念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过去接手，“妈，我不是说了吗，家里大扫除，屋里屋外湿哒哒全成冰渣子了，地滑得很，您不要随便走动，要是滑倒了怎么办？”
“哪有这么不小心，我走路的时候都看着地上呢，来，喝碗热的暖暖身体！”秦月笑着给她递了一碗凉茶。
随后又给程律倒了一杯。
热腾腾的下火凉茶，不是那种苦的，反而有种甜滋滋的感觉。
陈思念连声感叹：“妈，您在里面放了薄荷呀？好好喝，比白糖还甜！”
“再甜也没你嘴甜！小程，来，多喝一碗，这对你的感冒有好处。”秦月说。
程律作为一名制药分子，从尝到这凉茶开始，就知道里面的成分了，自然知道这些凉茶对自己的病情毫无益处，只能起到下火、亦或者当饮品的作用。
不过长辈的话，他向来不反驳，所以殷勤地把碗递过去：“谢谢伯母。”
“叫什么伯母啊，跟念念一样叫妈好了，我爱听。”秦月笑呵呵的。
陈思念动作一顿，仰头把凉茶喝光，用那大海碗盖住自己尴尬的表情。
“妈，我喝完了，继续打扫卫生去。”陈思念匆匆放下碗，出门撕对联，等除夕再贴上去。
程律也放下碗：“我去帮她。”
“嗯，去吧去吧。”秦月满意的把人送走，随后和陈明远凑在一块咬耳朵，夫妻俩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一家人从早上忙到下午，到了傍晚五点多，天色已经昏暗的时候才彻底搞完里里外外的卫生。
“程律，我记得你会毛笔字对吗？”
陈思念和秦月剪窗花的时候忽然问了句，她酒楼和一绝门口挂着的对联，就是出自这男人之手。
程律立马知道她想要干什么，略微犹豫了一下，道：“写得不是很好，不过写春联的话，应该没问题，你店里那些，已经属于超常发挥了。”
“自家用的春联，不用多好，又不是出去摆摊，这样，你多写几幅，除了家里要用，酒楼和一绝那边也各要一副，现在就写，明天我要过去给员工发过年福利，顺便让人贴上去。”
陈思念一想到让程律写春联的话，又省了一笔找人写对联的钱，别提多高兴了。
立马去房间把那天买的大张红纸取来，比划好尺寸裁下交给程律，然后又跑到街口卖对联的地摊，买了一瓶墨水和一支毛笔回来。
程律自然不会驳了陈思念的心情，将对联纸铺在桌上，仔细思忖了一会儿，想着往日见过的春联句子。
陈思念见他久久不下笔，还以为他不敢呢，当即失笑道：“你放心大胆写，我没那么抠门，写坏了红纸也不会让你赔钱的。”
“我只是不知道该写什么。”
陈思念乐得弯了眼睛，“随随便便写啊，横批我都给你想好了，酒楼的用客似云来、一绝的用生意兴隆、家里的用人丁兴旺，多好啊！”
程律知道想让她对对子怕是不可能了，于是斟酌了片刻，择好每个字的间距，沾墨，下笔。
笔走龙蛇，遒劲的大手力道如同开锋的利剑。
“东西盛馔，南北珍馐，酒溢奇香香四海。”
“城乡佳宾，中外贵友，店归众望往三秦。”
“横批：客似云来。”
酒楼的门面很宽，所以对联的尺寸也比较大。
这洋洋洒洒几十个毛笔字写完，程律便握着手腕，像是累了。
“唷，小程，你还有这一手呢？”陈明远也走街串巷看过别人家对联了，别说，前女婿这手字儿，就比那些老先生的要好上许多。
秦月也附和：“看来刚刚是小程谦虚了，念念，要我说小程出去摆摊卖对联，生意肯定比那些老先生好。”
“的确不错。”陈思念不吝夸赞，“继续。”
程律歇了会儿，给一绝写了春联。上联是南北东西不缺，下联是酸甜苦辣皆全，横批却没有写。
“你的一绝店铺上方，是定制的招牌，贴横批会影响美观，所以不贴更好。”
程律吹干墨迹后，又开始写家里的春联。
陈明远一下一下地念着程律写下来的文字：“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五福临门？好！好对联，字好，意思也好！”
“谢伯父夸奖。”程律放下毛笔，将微微颤抖的手藏在身后。
陈思念看着他：“怎么不是人丁兴旺啊？”
程律：“五福临门将人丁兴旺也包括在里面了，做人要贪心一些。”
“好吧。”陈思念接受了这个说法，也挺满意这三张对联的。
正要收起来，门外忽然传来了哭声。
“大哥！大嫂！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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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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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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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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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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