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男人闷哼着询问。
陈思念说话有点结巴:“老鼠,房间里有老鼠。”
她倒不是怕老鼠,而是没心理准备,脚踝被毛茸茸的东西刮了,产生出巨大心理落差。
程律一听原来是耗子,才松了口气,“没受伤就好,不怕,到床上坐着,我去抓老鼠。”
陈思念被他扶起来,带到床上坐好,再低头一瞧。
穿着西裤白衬衫,活脱脱社会精英的程律。
此刻正撅着屁股用棍子往床底下扫,莫名有种滑稽。
“噗嗤!”见他这个姿态,陈思念还是憋不住笑。
程律抬起头,“你笑什么?”
陈思念也没想到,床底下会那么脏,程律也不过拱了拱床底下,就蹭得一脸灰。
此刻男人的俊容上,这儿一块黑,那儿一块灰,像极了一只花猫。
陈思念努力憋着笑,“没有,老鼠找到了吗?”
面对女人紧紧盯着自己脸庞的举动,说话还有些口是心非,程律反应过来,抬起袖子擦了擦脸,洁白的袖口染上一层灰色。
男人脸一黑,“我好心帮你抓老鼠,你却在看我笑话?”
“要不是你出尔反尔,我至于被一只老鼠吓到吗?快点,把老鼠抓了,不然今晚我可不敢睡。”虽然不怕老鼠,但陈思念也不想睡觉睡到一半,跟老鼠来个嘴对嘴。
程律嗔视了她一眼,随后单膝跪在地上,继续往床底下惊打老鼠。
陈思念咬了咬唇瓣,起了坏心眼儿,抬脚不客气的踹了踹程律的屁股。
程律抬头:“陈思念!”
他生气了。
陈思念把视线挪到一边儿,假装没看见。
等程律继续抓老鼠的时候,又伸脚过去试探,有些打击报复的心态。
让你不肯离婚,让你说话不算话……
程律脸都黑了,他一个大男人,被女人踹屁股?
也不继续抓老鼠了,直起身,程律扑过来将陈思念往床上一摁。
大掌状似轻巧地抓住她作祟的两只手腕,固定在头顶。
“再闹一闹试试。”
陈思念没想到颀长纤瘦的程律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直接把她给“床咚”了,并且还令她连挣扎的余地也没有。
男人灼热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带着淡淡中药味,盈满了她的鼻腔,陈思念不淡定了。
“不敢闹了,程律,你放开我吧。”
陈思念眨了眨眼睛,眼底的狡黠不像示弱,程律也由她去。
“安静点,太吵老鼠不会出来的。”程律说道。
这次陈思念倒很配合,房间里只剩下男人用棍子敲打床底,发出的有节奏的声音。
陈思念看着程律抓老鼠的认真模样,想到刚刚摔倒的一瞬间,他明明有机会躲开,却心甘情愿给自己做肉垫的一幕,忽然间觉得,不跟这男人离婚,好像也挺不错的?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要不是耗子吱吱的声音,陈思念清醒了。
想想冯秀英这个婆婆,再想想程老实和程天宝,在这样的家庭生活,她怕是能短命。
“把它扔出去吧。”陈思念吩咐完,钻进被窝里睡觉。
程律从窗口处折返回来,见陈思念背过身睡觉,不再和自己说话,也和衣躺到地上,侧身看着陈思念庞大却踏实的背影,久久不想闭眼。m.xiumb.com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渐渐愿意靠近这个对自己强娶豪夺的妻子了,就连前段时间出差的时候,心里也记挂着陈思念过得好不好。
夜已深,今天的程律是茯苓栀子味儿的,有安神助眠的功效,陈思念睡得很踏实。
直到第二天中午,秦月见两口子不闹别扭了,才按丈夫出门前的交代,找锁匠过来开门。
陈思念第一件事儿便是找韦早兰算账,二人在堂屋里关起门来好一顿厮打,最后以韦早兰逃跑告终。
“你户口本带身上了吗?”陈思念收拾好自己的头发,等秦月一进厨房,就询问程律。
程律停下喝粥的动作:“谁随身带户口本?我说了,不想离婚了。而且过段时间,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日子特殊点好啊,离个婚庆祝庆祝。”
陈思念是铁了心要脱身的,现在说出的话也过分。
“别怪我没提醒你,先前还把你妈闹得闪了腰。要是你不肯离婚,保不齐过几日,就得换成你爸被我气病了,这些状况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对吧?”
陈思念说的话略有些恶毒,但她说的都是实话,她可不是千依百顺任劳任怨的好媳妇。
“你就那么想离婚?我不答应都不行?”
陈思念重重点头:“是!非常想,做梦都想!程律,你之前不也很讨厌我么?还搬去制药厂的员工宿舍了。”
程律语塞,这是他的错。
新婚之夜在加班,从乡下回来便立刻跟陈思念分居,但他现在愿意承认错误。
可为什么总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程律看着陈思念坚定的表情,悄悄捏紧拳头。
“行!既然你做梦都想离婚,我满足你,我现在回家拿户口本。”程律咬着牙说道。
端起桌上的碗,不顾这碗粥是刚出锅的,囫囵两三口吃光,横竖烫死了也没人心疼。吃完后走到水井边把碗洗了,转身出了门。
陈思念抿了抿唇:“真够孩子气的,嘴都烫红了,难受的不还是自己?”
她低头沉默着吃早餐,只是碗里秦月精心烹饪的香油粥,吃不出半点滋味儿。
“念念,小程呢?”秦月从厨房里出来,没看见程律便开口询问。
“走了。”
秦月察忍不住啰嗦两句:“好端端怎么就走了,我刚把鸡蛋饼给你们摊好,不吃啦?”
“可能是制药厂有事儿,赶着去忙吧。对了秦姨,能把家里的户口本拿给我吗?”
“你要干嘛?”
“一点生意上的事,需要用到户口。”
陈思念打算瞒着家里人,悄悄把婚离了,要是告诉秦月,秦月拼了命也会阻止她离婚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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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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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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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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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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