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自己梳头的时候都只是随意绕一个类似马尾的堕马髻了事,也不是她不想弄点好看的,主要是这头发太长了,每天躺下起来都要折腾上好长一段时间,顾初白又没有足够的首饰固定梳理,也只能梳上个她唯一知道又方便的少女发髻。
可黎清易三下两下就将所有的头发都挽了起来,固定在头顶,即使顾初白现在没有照镜子看自己的模样,但只在村里匆匆一眼也知道,只有成了亲的女人才会这样把头发全部都梳起来。xǐυmь.℃òm
无论生前还是进入这个位面之后,顾初白都还没有体验过结婚的感觉,乍然被人梳了个夫人头饰,顶着有些怪怪的。
“等会许是要跑动了。”黎清易道,“为了方便,也只能将头发全部梳起,我也正好只会一种发髻的梳法,曾经收服一个柳树妖时,曾经被她教过。”
有时候她真觉得黎清易从前收妖都是依靠着他这一口令人信服的话语,只是听着,就没人会觉得他能说谎似的,乖乖的就能框地人走近他身边。
比起她曾看过的影视片里的和尚,黎清易要赏心悦目的多,也要会说话得多。
他语句不多,但是字字都说得正好,除了那些对着顾初白答非所问的时刻,在寺庙中偶尔见到两次信徒找上来时,黎清易总能很容易地安抚住来人的情绪,让那些人心满意足带着笑意离开。
顾初白眨眨眼看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你真的不想出去看看?”
“不了。”黎清易道,“等入夜就好。”
……
古代这时候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太阳下山之后不点灯便是乌漆嘛黑得什么也看不见,这个看起来就别有用心的村庄自然不会给他们来上一盏费钱的油灯,两人在黑暗中面对面坐着,互相只能听到对方沉稳的呼吸声。
蛇的视力不好,化形之后顶多也就是达到了正常人的水平,到了晚上,顾初白视物的能力不可避免地还是影响到了她。
虽然还有感觉热物的能力,让她即便看不见也知道面前是什么样子的,但活了那么久的人视线乍然受限,还是让她有一点焦躁。
“提气,调动丹田的热流。”黎清易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就像你吸收月光时流转的力量一样,你顺着经脉走,将力量聚集到手尖上,可以调动术法。”
这房中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也不排除他自言自语的可能,顾初白眨眨眼,没有立刻动弹。
“小白。”他又唤了一声,顾初白这才确定刚那些话是说给自己的。
这是要教她用术法?她毕竟是一只妖,未免也太放心自己了吧?
可有自保能力对顾初白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这没力气又娇软的身体不知道给她多少的计划拖了后腿,有能力了,当初便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还给黎清易惹了那么多的麻烦。
心下顿时又愧疚起来,顾初白端正姿势,按照刚刚黎清易的话语试图运转体内的妖力。
过了几息之后。
顾初白:“……”
“丹田在哪里?”她问。
黎清易也不知道小妖怪对修炼一途会这么无知,忍不住笑出了声,但为了等会她的安全着想,黎清易还是起身走到顾初白的身边,伸出了手。
“这是丹田。”他过高的体温落在了顾初白的小腹之上。
顾初白原本还被他笑得有点恼羞,一个现代人不知道丹田在哪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忙碌工作的人又不用和妖怪或者修炼之人一样运功。
然而等黎清易的体温落下的时候,她的思绪就乱了。
这具身体对黎清易的手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对方一将手掌落下时,她就下意识地抬起了腰,让自己的小腹更好地贴合住了黎清易手掌的弧度。
一片漆黑中,顾初白虽然能感知到黎清易在身前,但是没有办法看清他是不是在看着自己。
他没说话,场面就这样停顿尴尬了下来。
顾初白:“……”
她偷摸着想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将腰塌下去一些,可那双大手却转而跟了上来,紧接着,一小股如黎清易体温一般的热流开始在身体又游窜:“跟着我运功的方向,动。”
顾初白忍住脸颊泛红的羞涩,跟着他的话语运功。
艰难地纠缠住身体里游转的热量,她只觉得黎清易的手一僵,还没有来得及跟着再运转一遍,那大手就匆忙收了回去。
“你可以试试了。”这话硬邦邦的,倒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可终于成功运行了一周圈,指尖微凉的顾初白满是对妖术的好奇兴奋,也没有注意到黎清易的不对劲,开心地挥动手臂。
一道她曾经打出过的风刃从指尖飞出,撞在地面之上形成道细长的深坑。
“你瞧!”她指着地面的方向转过头朝黎清易讨夸奖。
那声音甜软,在夜色之中更显得诱人,黎清易呼吸更是错乱了几分,只有垂眸一刻不停地转动佛珠才能稍稍平复自己躁动的心。
顾初白总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蛇,蛇本性如此,体内的妖力也自然而然会沾染上本性里的气味。
一股股恼人的热浪打在心上,黎清易呼吸乱了,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变化,佛子虽然清楚一旁的小妖怪看不清这样的变化,却还是变动姿势,用袈裟遮挡住了那些改动。
“你做得很好。”他夸奖道,声音沙哑。
小蛇妖顿时更开心了。
黑夜本就是她原型活动的时间,夜里总还是更自在一些,她站起身,兴冲冲又打了两个风刃,直到感觉操纵得熟练了,这才收了手。
不然明天看到这满地的痕迹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纵然这个村落的人对他们有所图,可她们毕竟提供了住所,还曾经想提供吃的。
顾初白忘不了还没有踏进来时候听到的那些求救的声音。
太绝望了,一丝光亮也见不到似的,似乎求救与祈祷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根本求不到东西而拿来抚慰内心的事情。
又等了一会,这充满着人类气息的村落终于迎来了顾初白曾闻到过的那丝妖气的主人的身影。
月色之下,一小片黑洞似的漩涡出现在村落的正中心。
各家各户都是房门紧闭,一丝动静也无,那漩涡无聊地四下晃了晃,忽然就像闻到了肉的狗一般直直朝着黎清易和顾初白居住的屋子冲了过来。
门对于漩涡来说根本起不到什么阻挡的作用,稍微靠近就被掀飞到了半空。
漩涡直直朝着门内黎清易的方向冲来,一边冲还一边在地面留下黏稠的液体,顾初白见了恶寒,伸手打出一个风刃。
感受到威胁,漩涡停了下来,转了个方向对着顾初白。
在发现顾初白也是个妖怪之后,那漩涡霎时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叫声,尖锐地吵得人脑袋疼。
然后,那片黑色蔓延开来,直接撞在了黎清易手上佛珠亮起的金光中,一口将黎清易拿着佛珠的手吞没了下去。
紧接着,那片黑迅速扩散,顾初白被黎清易拉着拥进怀里,一起堕入了黑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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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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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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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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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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