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现在还不会用法术的人怕贸贸然出门又添乱,没办法,顾初白围着黎清易又转了两圈之后发觉他是真的没有一丝出门的意思,只好遗憾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关门窝着。
正好走了这些路也累了,就趁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先休息一下。
小妖怪躺在床上这样想着,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
然而她才睡着不久,刚刚送她们两来的黑瘦女人就带着食物上了门。
女人轻叩院门了几声就直接推开走了进来,黎清易睁开眼,女人用荷叶做碗,捧着一些黑黄混杂的粮食,探头走进了门。
见到房中只有黎清易一个人,顾初白不见踪影,她眼底浮现出几分庆幸的笑意,快步走到桌子前,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桌面上。
“大师。”她殷勤道,“村里的人听说你来了很是欢迎,特意各家拿了一点粮食出来招待,粗茶淡饭的看起来不好看,但我们这里的粮食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您尝尝吧。”
女人说着,将荷叶往黎清易手边推了推。
荷叶中装盛的饭菜不多,约莫是两个女子吃的量,黎清易停下手中佛珠的转动看了荷叶一眼,又看了一眼黑黑瘦瘦,一看就很久没有吃过饱饭的女人,单掌含胸道:“阿弥陀佛,贫僧一路过来吃了干粮,倒是腹中并不空,村中的施主肯收留我们已经是好意,怎么可以吃你们凑来的粮食呢?”
那冒着热气的荷叶被他往回又推了一些。
见他不接受好意,黑瘦女人顿时有些急了,她脸上快速涌起几分急切的红晕,忍不住站起身:“大师这样,莫不是觉得饭食简陋,无法入口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抹起了眼睛:“虽然无钱搭建寺庙供奉金身,但是我们村中之人对佛的信仰也不是假的,见到有游历的僧人来,大家都很是高兴,所以才想拿出东西招待,大师这样嫌弃,倒是真让我们羞愧死了。”
黎清易含笑坐在位置上稳然不动,黑眸闪闪,很快划过一丝不耐。
女人哭了半晌见到黎清易还是没有反应,也知道他不吃这一套,抽泣了一会便也将眼泪收了起来,她恼羞成怒地想要抓回桌子上的饭菜:“你这样不给面子,那就算了!”
“且慢。”黎清易道,“贫僧并不是不接受施主的好意,实在是腹中并不饥饿,但随着贫僧一起游历的施主醒来却是要吃的,不知可否留一些给她?”
一听到是顾初白要吃,女人的态度就没有之前那么好了,她哼了一声:“那是同你一同游历的施主,要吃东西,关我们什么事?”
约莫是这村中真的太少有外人进来了,女人想要做什么的心思简直就全部写在了脸上,一旦想做的事情没有成功,也懒得在这里多演戏,拿着荷叶就哐哐出了门。
顾初白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打开房门一看,黎清易正起身准备去关院门。
“谁来了?”她含糊问道。
这一觉睡的时间不长,可也因为难得的疲累而十分香甜,乍然被惊醒,她整个人都跟踩在棉花堆里一样,晕晕乎乎的难受。
这含糊说话的声音与情动时告饶的声音有点相似,这院中唯一的听众放在院门之上的手一僵,根根青筋从手背之上爆了出来,黎清易意味不明的眼神从自己的手背之上转了一圈,用最小最轻的力道将门阖上。wWW.ΧìǔΜЬ.CǒΜ
院里院外两个世界似的。
“送我们来的施主来给我们带饭。”他说。
顾初白啊了一声,往桌上一望,还是如来的时候一样空空如也:“那饭呢?”
黎清易摊手:“她又带走了。”
顾初白本来就知道这个村子奇怪,可也没有想到这里的人也丝毫不掩饰这种怪异,她无奈绕回了椅子之上坐着,困倦地打着哈欠:“是不是你不想吃,他们就把东西收走了?”
“小白一向聪慧。”黎清易含笑道。
这夸奖的话从他口中吐出就是让人舒心,顾初白也开心的点了点头,哼哼了两声:“我毕竟比你年岁久一些~”
虽然按照人类的年龄换算起来是要比黎清易小上不少,但也不妨碍顾初白用那么多没有记忆的年岁来充数。
才睡醒,小妖怪束发的木棍都不知道被她蹭去了哪里,一头墨发就那样柔顺地贴着娇躯垂落下来,铺散在椅子上,一直垂落到地面。
她又把腿架在座椅一边的扶手之上晃着,上半身倾着趴在大腿上,身体整个被长发遮盖住,化形来的淡青色衣裳在黑发之下显得淡淡,好似五色挂在身上的摆件一般。
“你在看什么?”顾初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黎清易坦然收回目光,念了一句佛号:“你的头发落在地上了,会沾灰。”
这里的房里可不比佛寺之中住的厢房,铺的不是青砖,也没有那么多的和尚作功课一日一日的洒扫,黄土地面只是简单的被推了平整就作以这房子之中的地基,是怎么都无法避免灰尘的。
顾初白挑了自己的几丝头发,捡起来看了看,确实沾了点灰。
她将长发归拢在两只手里,抓起来抖了抖拍了拍,全部往身上放,圈着不让它们再沾到地上。
现下也没有什么地方给她去削木头做发簪,也没有能做发带的东西,就只能先这样将就一下了。
浑身疲懒得很,顾初白也不愿才坐下就又跑回房中拿床上的小树枝,即便她适才睡觉的房间距离椅子只有几步之遥而已。
大概是小妖怪在热天的懒散太影响她的习惯,只是在大太阳底下走了这么点路,顾初白就感觉自己想永远盘着不挪窝。
“你这样抓着,等会还是会掉下来的。”黎清易开口道。
顾初白趴在自己的膝头:“我没有发簪……先这样吧。”
“等入夜之后便会有事。”黎清易道,“你不愿意原型呆着,又无法束发,行动受限,会有受伤的风险,我不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那要不现在渡了我,我就不会受伤了。”顾初白眼睛亮晶晶的,不放过任何机会钻空子。
黎清易轻笑两声,声音有些无奈:“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想你渡了我。”顾初白厚脸皮道。
她歪着头看佛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身着朱红色袈裟的漂亮男人面上也带上了些朱红色,她揉着眼睛又看,不确定是那袈裟返照上的色彩,还是黎清易脸上真的浮起了几缕红晕。
几息后,佛子叹了口气,站起身走近她,将顾初白的头发攥进了手中。
顾初白眨眨眼,顺从地挺直背。
只感觉一双灵巧的手在头上盘旋着,力道适中,一点也没有弄痛她。
没有一会,黎清易的靠近就以一根硬物插进发间做了收尾。
顾初白摸了摸梳成最方便妇人发髻的脑袋,又戳了戳头上叮铃哐啷的簪子。
“这种女人的物件,你怎么会随身收在身边?”一想到头上不知道是谁的簪子,顾初白心里莫名就有一股气恼的感觉。
将她的头发盘完,黎清易就又坐回了桌旁摆动着手中的佛珠,听她问话,温和道:“是从前收妖的时候,村中村民给的礼物,我推却不了好意便收下了,一直用不到,看见你头发散乱才想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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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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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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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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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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