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们三爷子可真是梵音成长路上的绊脚石,她都是被你们仨给惯坏的。”
裴述很不服气地反驳道:“明明就是被你们三母子给惯坏的。也不知道是谁偷偷摸摸地给梵音送汉子去了!”
裴夫人杏眸一瞪,理直气壮地道:“我们家梵音都十八岁了,我给他送个美男子过去又怎么了?”
“别说是送一个,只要是梵音看上了,我送百八十个都没问题。”
裴述很不赞同地道:“梵音年纪还小呢,你把她身体给弄垮了怎么办?”
“你是没看到暗卫写信来说梵音看上了一个伪君子吗?”裴夫人蹙着柳眉道,“哪个少女不怀春啊?我不赶紧给她塞个优秀男儿过去,肯定得出事儿。”
“你这明明就是用狐狸精去赶狼。”裴述反驳道,“狼倒是没了,狐狸精倒是一堆了。”
裴夫人冷笑道:“真要说狐狸精,谁家后院的狐狸精有你多呀?”
裴述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这事要是再说下去,他肯定得挨抽了……
果然,片刻后,裴家主院鸡飞狗跳。
裴夫人舞着鞭子四处追打裴家家主的声响清晰可闻。
话分两头说。
临河县。
接连几天,裴仪在檀香书院都风平浪静的。
谢子豪成绩比她好,原本与她就不在一个班,这几日又刻意躲着她,两人倒是连个照面都没打过。
没了谢子豪的骚扰,苏洛芸也没往她身前凑。
霍渊也还一直昏迷着没有醒。
裴仪落得个清静。
这一日。
裴仪如往常一样放学回府,刚要跨进大门槛,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以及车轮声。
当先数十匹战马停在了大门前,威风赫赫。
马背上的男人们齐齐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裴仪面前,跪地行礼道:“我等乃是裴家军营退伍老兵,奉相国之命前来保护三爷。”xǐυmь.℃òm
裴仪心里说不出的震撼。
她前脚才说自己遭遇刺杀,后脚她家丞相老爹就派兵来护。
这种被家人深深宠爱的感觉实在是让她十分熨帖。
不管她本人与裴家是否有血缘关系,从这一刻起,她都真心实意地把裴家人当自己的亲人看待。
“诸位快快请起。”裴仪招呼各位军爷进府。
紧随战马而来的是一辆马车。
马车在大门前优雅停靠。
马夫跳下车来,从车尾搬来下马凳放在车旁。
这时,马车门帘才被一只手悠悠掀了起来。
那只手很好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若羊脂玉。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
紧接着,手的主人从车内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风华少年郎。
他一手提着衣摆,一手放在马夫的手背上,踩着下马凳优雅地下车落地。
一袭宽松的白色衣袍,但又不是纯白。
上面染着黑色的字符花纹,倒像是穿了一身泼墨山水画在身上。
这身衣裳与他本人出众的相貌相得益彰,端的是一位温润如玉贵公子。
可若真说是温润,又不太准确。
因为,这人的眉间明显染着媚色。
那目光由始至终都黏在裴仪身上,就跟生了钩子似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可虽有媚色,但又不妖不俗,一点都不会显得娘气。
他信步走到裴仪面前,优雅地行了一个叉手礼道:“杜衡见过三爷。”
“夫人已将我赐为三爷的侍君。”
“日后,我定当好生伺候三爷。”
说到这儿,杜衡抬起头来,满含春情地低声道:“还望三爷能多多怜惜我。”
裴仪被电得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样好看又会来事儿的郎君谁抵得住呀?
不过,书中倒是完全没有提到过杜衡这个人,兴许这只是个与时局完全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裴仪虚服了杜衡一把,柔声道:“进屋吧。”
“谢三爷。”
杜衡浅浅一笑,眉眼间很有引诱的意味,可行为上却很规矩。
裴仪看着这个好看的小郎君,心里不由得好笑。
书中只提了一句裴家夫妇都很溺爱裴仪。
可如今自己亲身体会了,才知这溺爱究竟有多深。
裴夫人竟是连侍君都给女儿备上了,这分明是打算招上门女婿,以后也打算给女儿养一群面首。
哎,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原主好色也是人之常情吧?裴仪忍着笑很是无奈地想。
她正要进府,却听得身后有人喊道:“裴三郎。”
裴仪一回头,神情顿时变得玩味起来。
来者正是谢子豪。
她还以为谢子豪和她划清界限了呢。
谁曾想这人竟然又觍着脸找上门来了。
裴仪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谢郎君,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谢子豪忍着气高高在上地道:“我有话与你说。”
这意思就是要和裴仪进屋谈了。
可裴仪怎么可能迁就他,当即便道:“谢郎君有话便说,不说请回。”
谢子豪深感屈辱,脸色都青了。
他原本一点都不想找裴仪的。
可王公子天天催着他给钱。
他实在是拿不出这笔银子来了。
芸儿妹妹也没办法帮他。
他只能来找裴仪了。
谢子豪想得很清楚,裴仪这些天故意和他冷战,不就是想看他伏低就软嘛。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为了拿到三百两银子保命,他就暂时曲意逢迎。
等银子一到手,看他还理不理裴仪这个断袖!
思及此,谢子豪含羞带辱地道:“裴三郎,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如今同门有难,你若是帮我,这份恩情我定当铭记于心。”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我家三爷提‘既往不究’?”
出声呛人的是杜衡。
裴仪兴味地看了眼美少年,决定当个安静看客,默默看美少年表演。
谢子豪被噎住了,脸色一下子涨红。
他恼羞成怒地怼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和裴三郎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吗?”
杜衡站在台阶上斜睨着谢子豪,很是欠扁地笑道:“我乃是三爷的侍君。你如今站在我家三爷面前大谈恩情,莫不是也想要三爷纳你为侍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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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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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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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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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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