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昔日老爷曾经说,暗卫就应该生来普通。”
“属下这张脸若是不戴上面具,恐怕不太合适。”
确实啊,这张脸和普通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若是有人跳出来给她说七杀其实是某国皇子,她都不会惊讶。
裴仪打量着七杀的俊脸,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是我的暗卫,还是我爹的暗卫?”
七杀摸不准主子的意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诚惶诚恐地道:“老爷说过,七杀是三爷的专属死士——七杀如今只听命于三爷一人。”
“既然是我的人,那就得听我的。”裴仪坏兮兮地笑道,“以前你有什么规矩我不管,但是从现在起,你得跟着我的规矩走。”
“是。”七杀恭敬应下。
“下去吧。”裴仪摆摆手道。
她今日忙了一天,乏得很,是时候好好睡上一觉了。
然而,睡下不久后,裴仪突然隐隐听见屋外有打斗声。
她猛然惊醒过来,拔下床头悬着的佩刀就起了身。
她如今承袭了原主的记忆,也承袭了原主的武功——虽然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但自保还是勉强足够的。
推门一看,七杀正在与数名黑衣刺客缠斗。
虽是以一敌众,但七杀显然占据着上风。
裴仪顿时便把心落回了肚子里,吩咐道:“留一个活口。”
打斗很快结束了。
这群刺客训练有素,发觉自己逃不掉直接咬毒自尽了。
七杀见一个活口都没留住,单膝跪地,诚惶诚恐地垂首请罪:“七杀办事不力,请三爷惩罚。”
好看的人真是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像是在耍帅。
裴仪欣赏着少年的美色,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打趣道:“你动作太慢,没有及时卸下他们的下巴以防服毒自杀,的确该罚。”
七杀冷汗涔涔。
他想起裴三爷曾经处置下人的那些残忍手段,深感自己恐怕自今日起就要非死即残了。
裴仪把对方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蔫坏蔫坏地道:“不过,我如今还没想好怎么惩罚你。等我日后想清楚了,你再来领罚吧。”
七杀错愕不已,三爷这是放过他了吗?
“起来吧。”裴仪吩咐了一声,披上外袍,自顾自的走出了屋子。
七杀连忙跟了出来。
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
血腥气弥漫。
裴仪皱了皱鼻子,心情有几分凝重。
书中虽然提到裴仪遭人刺杀过,可那都是回到京城以后的事儿了。
如今在临河县遭刺客这一事儿书中可是从未提及。
没有剧情做参考,裴仪心里有点没底。琇書蛧
“宿主习惯就好了。”系统连忙给自家宿主打预防针,“原书毕竟是以男女主的视角为主,其他人的人生轨迹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日后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裴仪打趣道:“那看来你这金手指还不怎么粗。”
系统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我很粗的。”
裴仪忍俊不禁。
她才没闲工夫继续和系统贫嘴呢。
裴仪走到一具尸体旁看了看,指着人家衣服上的一处标识问道:“七杀,你认得这是哪家的暗卫标识吗?”
七杀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立马单膝跪地,诚惶诚恐地道:“属下不敢说。”
裴仪从容道:“恕你无罪,说吧。”
七杀犹豫了片刻,战战兢兢地道:“这是裴家的标识。”
其实方才交手的时候,他便发现了这一点,可他根本不敢说。
裴仪始料未及,不由得冷笑出声。
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知道裴家对裴仪有多千娇百宠,怎么可能千里迢迢的派人来刺杀裴仪?
可如果是原主那个吃里扒外的草包,必然会认为这是裴家已经抛弃了她,故意派人来置她于死地。
眼前这一切分明是有人故意在离间裴家与裴仪的关系,想让裴仪这个草包继续与裴家作对。
呵,这样的结果于谁有利呢?
裴仪心思转深,如今朝堂之上,太子之位空悬,几个皇子都在争夺太子之位。
她家老爹裴述保持中立,是诸位皇子拉拢的重点对象。
会不会有人拉拢不了她家阿爹就要直接敲打毁掉呢?
裴仪深感此事牵扯太广,回屋将今晚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写了下来,接着命人快马加鞭连夜将信送往京城裴家。
京城,裴家。
裴述看完了整封信,脸色阴沉得可怕。
竟然有人冒着他的名义对她闺女下毒手。
其心歹毒。
罪不容诛!
“阿爹,梵音如今处境危险,我去把她接回来吧。”裴大郎忧心忡忡地提议道。
梵音是裴仪的小名。
她自出生起便因为皇家某些不可言说的理由,不得不女扮男装。
裴家上下也就只有裴述夫妇以及裴家两兄弟清楚裴仪的女子身份。
也正是因为如此,裴家夫妇以及裴家两兄弟都觉得裴仪不容易,对这个女儿或是妹妹都十分宽容怜爱。
“梵音才刚检举你贪墨呢,你就不跟她生气了?”裴述似笑非笑地揶揄道。
被自己的骨肉至亲背后捅了一刀,怎么可能不生气?
可是……
“都是自家妹妹,又哪来的隔夜仇?”裴大郎苦口婆心地道,“更何况,梵音这次写信回来显然是懂事长大了,以后定然不会再做这种幼稚的举动了。”
裴二郎也趁势帮腔道:“梵音一个人在外太不安全了。这刺杀有一便有二。梵音虽然这一次没中圈套,可保不齐以后会受骗呀。”
裴述瞪着两个儿子,虎着脸道:“梵音就是让你们给惯坏的!”
“她这次对自己至亲下手,是写一封信卖惨服软就能揭过去的吗?”
“谁要是再敢提把梵音接回来的话,家法伺候!”
裴家两兄弟顿时噤了声。
两人面面相觑,很不服气地想:明明梵音就是被阿爹给惯坏的好吗?他们可都是严厉的好兄长!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两兄弟各自回到院子里,都悄悄摸摸地盘算着要给自家妹妹邮寄些什么东西过去,生怕妹妹在外面受了苦,受了累。
而裴述本人则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摸摸地给临河县的州郡长官写信,叮嘱他们好好照看裴家三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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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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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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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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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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