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柜台上,表情冰冷地看着我。
终于,她也不再纠缠了。
“不帮我?好!很好!我记住了。”
缓缓地,她从柜台上站起了身子。
一双眼睛半眯了起来,如毒蛇一般阴冷。
“小师父,如果我能逃过一难那还好说。”
“如果我死了,你等着吧,我做鬼也不会饭过你。是你害我的!”
最终,她朝着我歇斯底里的大叫了一声,转身离去。
她最后这一番言语,我并没有放到心上,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人被逼急了,自然而然会说些狠话。
至于说变成鬼也不会放过我之类的,那更加不用再意了。
这叫做林娇的女人,奇怪是怪了一点,但绝对不可能是笨蛋。
就如我所说的,就算她找不到其他人了,最不济去报个警她是懂的吧?
公门之中,自然也有奇人。
哪怕真没奇人,只要碰到一个正气凛然的公家人,让他主持公道,什么邪祟都不用怕。
天地正气,一国之运,官家气度,比什么都好用,比什么都厉害!
再说了,就算她真的不幸死了,哪那么容易变成鬼?
真当幽冥地府,阴差鬼兵是吃素的?
世间若真有这么多鬼,阳世早就已经被闹翻天了。
变成鬼?
轮得到她?
很快,那叫做林娇的女子便彻底没了踪影。
我也不再管她了。
把宣纸毛笔镇纸及黑墨都封好放入了抽屉之后,我便开始做接下来的事了。
把揣在了怀里的惊神木取了出来,放到了柜台上。
如今的惊神木,样子没有半分改变,依旧如玉如石,枝上没有半点残缺。
但是颜色,却不再是和我刚刚挖出来的一样血红。
血色,已然褪了不少,现在更近似粉红。
连枝上的鳞片,看起来也淡了不少。
对于惊神木的这番变化,我并没有吃惊。
因为为师父下葬,回到家后,我就已经见到过了。
而它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定就是昨天夜里我的元神离体之后,借它的力量生鳞化铠造成的。
它神异是神异,也已成精生德。
但却也没那么神异。
昨夜的举动,怕是伤到了它的根本。
难怪瞎子会要让我将它一分为二,母体殓棺下葬供奉起来,还要认这母体做干娘。wWW.ΧìǔΜЬ.CǒΜ
想来,瞎子肯定是算到了这点,算到了它会救我一命。
如此说来,好生将之葬之下认为干亲,其实也说得过去。
它曾剖开我母亲的肚子,让我降生于世。昨夜又救我一命,使我元损不损。
这样的恩,这样的情,可真算得上是再造生生了!
只是,还要将这惊神木一分为二,子母分离,我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这惊神木主枝上新生出的小枝,与母枝紧紧相连。
而且惊神木的质地又相当古怪。
一个不好,就会弄得枝折木损,那就得不偿失了。
“吱!”
也就是在我看着惊神木,一筹莫展之际。
一声尖叫突然从我的肩头传出。
沉睡的天机子猛然睁开了双眼,朝着门口直立而起。
我下意识地随着天机子一同转头看去。
不禁微微一怔,自言自语道:“怎么这才刚开门,就遇到这么多事?”
只见门口,又出现了一物。
是一条蛇!
一条小花蛇!
蛇本身并无怪异之物,是农村很常见的,常在野地里出现的无毒花蛇。
花蛇很小,不过只有一掌来长。
蛇身极细,比手指大不了多少。
这是一条才刚刚孵化没多久的小花蛇。
只是,却没这么简单。
它已经爬到了门槛上,也立起了上半身,正和我肩上的天机子针锋相对,嘶嘶叫着,不断的吐着信子。
它体型不大,气势倒是不俗。
最关键的是,它头上那一对米粒在小的双眼。
如果细看之下,竟能看得出略散发着些许凶狠的光辉!
这,可不是新生的小蛇能够有的神态动作。
就好似它小小的身躯里,有着一副早已成熟的灵魂。
熟话说得好,上门皆是客。
做我们这一行的,殓的当然不会只有人的尸体。
就好像我取惊神木时,就殓了一条蛇尸!
以前,跨过这间店的门槛的非人之物,我也不是没有见到过。
我把它当成了客人。
于是,我抬手在肩上的天机鼠身上轻轻拍了拍。
虽没有说话,但天机子也明白我是什么意思,还是安静了下来。
只不过在安静之前,它依旧还是冲着门槛上的小花蛇吱吱叫了一声。
那小花蛇也不惶多让的吐了吐粉嫩的信子,嘶嘶叫着。
待到天机子安静了下来后,那小花蛇也趴到了门槛上。
见此,我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旋即,我又朝着小花蛇说道:“小蛇,如果你有事相求,便请进吧?”
“不过话说在前头,请我帮忙可是要收费的。你如果支付不起,可是会遭报应的!”
人也好,兽也好。妖也罢,精也罢。
对我们殓葬这一脉而已,都一视同仁。
该收的费,一分也不少。
当然,有些兽与精怪之类的不会用钱。
那也好办,用等价的宝贝换嘛。
成了精,有了灵的兽,有哪个不会藏着些好宝贝。
“嘶嘶!”
小花蛇朝着我吐了吐信子,嘶叫了一两声。
不知道怎的,我竟然从它那不过只有指头大小的脸上,瞧出了一丝讥讽。
一股不妙的念头,从我心头缓缓生起。
小花蛇缓缓从门槛上爬入了店内。
我也起身迎了过去,蹲下身子,伸出了手。
“既然要做生意,就得签天地文书。我先送你上柜台!”
随着我话音落下,小花蛇犹豫了一下,随后攀到了我的手掌上。
托着花蛇,我起身将它朝着柜台送去。
原本,这小花蛇是微微趴在我手掌上的,一双米粒大小的眼睛也似在警戒我肩上的天机子。
然而,当我起身站直,并将它快送到柜台上时,半趴着的小蛇猛然直立而起。
它微微侧眼看着天机子的头,也在这一瞬间赫然转身,直直朝着柜台上看去。
准确来说,它是盯向了柜台上的惊神木。
而它的双眼中,迸出了一抹精光。
“不妙!”
我本就生心不妙。此刻更是小声惊呼。
也就是我惊呼的同时,小蛇身子一抖,竟朝着柜台上的惊神木跃去。
它小小的身躯暴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量,向惊神木跃去时,直如一道白色匹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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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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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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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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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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