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徐半仙是开了车来的,就停在村口。
从镇子来回,应该也只要个把小时。
最多请动那把邪刀,可能要花点时间,但两个小时我相信绝对足够了。
可一样还是没回来!
我有点担心。
但瞎子却告诉我完全不必担心,以骗子的能力,要骗一把邪刀,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想请他算算,可瞎子却摇头拒绝了。
他对于那看似文质彬彬的骗子,似乎有极大的信心。
不过,他不想算骗子的事,但似乎算了老八的事,算准了老八和唐雅兰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也算准了唐雅兰会离开。
他做好了早饭,煮了粥,蒸了馒头。
还是刚出窝的,热气腾腾!
恰好三人份!
他那通天的算计让我惊奇,他这双眼睛也同样让我惊奇。
我甚至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假装看不到。
当然,好奇归好奇,但我也并没有在意。
反正瞎子也不会害我。
他是师父亲自选定留下,为师父抬棺的人,人品不可能有问题。
吃过早饭,我便开始为师父的殓葬工作忙碌了起来。
我要施个大术,行个大法,力图一举成功,将九龙压尸彻底破解,将师父殓入铜棺。
前期工作有许多,我也没让其他人帮忙。
老八回屋休息去了,赤火猴却不知道去了哪。
锦毛鼠天机子趴在我的肩膀上,偶尔也给我打打下手。
至于瞎子嘛!
诚如瞎子所说,自我们吃过早饭,便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了。
师父说过,他落气之后,任何前来的人都不能进屋。
我听了师父的话,和每个前来拜访想要祭拜的人打过招呼后,便把他们全部拦下了。
倒也没有任何人说任何一句多话,都彬彬有礼。
师父真正断气前十二日,来的基本上全都是方外之人与奇兽异虫。
虽然也有人的打扮和骗子一样,十分世俗化,但一眼就能看出有别样的气致。
而现在,前来拜访的基本全都是普通人了。wWW.ΧìǔΜЬ.CǒΜ
想来应该全是受我师父帮助过的人。
络绎不绝,人数超乎我的想像。
而且,有一些也只是在我们这种方外人眼中的普通人而已。
若放在社会上,有许来前来的人,绝对算不上普通。
我忙碌之际,偶尔也会瞟一眼山脚下。
山脚下有车不断来来去去,有不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极其昂贵的豪车。
甚至,有些车牌是白色的,还是00两个数字开头。
最让我意外的是,我竟然还看到少数几辆车是黑色的牌照。
这是外国来的车。
师父还曾经帮助过外国?
不过上山的全都是我们国内的人,估计是外籍的华人吧。
除了惊异于师父竟然帮助过么多人外,我还十分惊奇。
我并没有发丧!
我也问过骗子了,他也没有打电话发信息等通知其他人。
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师父的死讯的?
还是一样,好奇归好奇,我也没有想问的意思。
我忙我的。
和来的人客气的打过招呼之后,便全都由瞎子去招待的了。
有的人只是客气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有的人也会在门外跪几个头,烧一把纸钱。
也有人痛哭不己,还有人感叹事世无常等等。
来来去去,停停留留,都没有花太多时间。
人生于世,本就是个过客。
他们对于师父,师父对于他们,或多或多其实也不过只是个过客而已。
当然,还有不少人想留下礼金,都被我一一拒绝了。
人世钱财,我当然喜欢。
毕竟,我也还是个世俗人,还要在世俗上生活。
但人情往来,都是要看正主的。
他们的人情,那是属于师父的。我要是贸然承受,反倒有损阴德福气。
这些礼金,都不是我该得的!
在人往人来之中,我不停地忙碌着。
这一忙,就忙到了傍晚。
太阳落下,阳气敛而阴气生,黑暗来临,光明退去。
有意思的是,当黑暗来临的时候,我正好看到山脚下还有不少车开过来。
可是这些车停了之后,却并没有人下车。
好似车中无人,一辆辆幽灵车停在了山脚。
又好似他们听从了什么人的吩咐一般,入夜之后不得上山。
“咦!”
下山的异样,我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稍看了两眼,我便转身,想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可刚转身,我就听到一声惊咦传出。
这声音,我从来没听到过!
还有人上山了?
我加快了速度,赫然转身,又陡然吃了一惊。
真有人!
而且还不少!
一眼望去,我立刻精清楚了,合共十人!
最前方的一个人,是一个年轻人。
但老气横秋,穿着的是一套算是比常日常化的唐装。
手里还别着一个长杆的黄铜烟斗。
不到三十岁的清秀脸面,却散发着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气质。
他的身后还有十个人,全都穿着西装,打着领结。
黑衣黑裤,黑色皮鞋。
每个人都站得笔直,脸上还戴着漆黑的墨镜。
像极了电视里那些干着不法勾当,却有着白色门面的集团里的打手。
这十一个人,怎么看都怎么古怪!
我忍不住仔细打量着他们。
而那为首的唐装年轻人,只是瞟了我一眼,便绕着铜棺转起了圈,看得津津有味。
“啧啧,红网罩铜棺,阎王亲自迎。这种棺材,我可好多年没看到过了。”
绕了两圈,那年轻人抬头向我问道:“这红网,你编的?”
是的,我这一整个白天,就是在为棺材织网!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年轻人又继续说道:“这七年老公鸡血染成的捆仙绳世间难见,你竟然有这么多,能用来织成一张网?”
这个人,是我们业内的人!
他说得没错,这编成网的绳,就是用七年老公鸡血染成的。
公鸡,哪有活七年的道理?
能活这么长的,都成精了。
这些红绳,算起来是我太师祖那一辈就开始存着的。
师父前一年都还弄了一段。
鸡血虽腥,染绳之后更会发臭。
但我们有我们的处理方法,这些红绳没有任何气味,看起来就和普通的红绳没什么区别。
这人竟然光靠看就能看出来?
一时间,我皱起了眉,向他问道:“敢问阁下的姓名是?”
“额!”
那人迟疑了一下,而后才向我说道:“阁下二字不敢当,我叫沈兔!”
说罢,他又指了指铜棺,向我问道:“铜棺引尸,红网织罗。阎罗相迎,鬼门自开。这棺最后怕是不好抬吧?”
“就算抬动了,这黄泉路怕也是走不动了吧?”
“还是说?你是准备好了几条人命,为你家师父铺路?”
说完,他抬起手中烟杆,嘬了一口气。
一边吐着烟雾,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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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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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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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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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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