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很是遗憾的对着陈卿阎摇了摇头,“小大人,我们也很想帮忙,可是有心无力呀,您看,这清河城的人都病成这样了,药基本上已经卖光了,我是真的没办法。”
安子篱是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他们是有病,可又不知道是什么病,想对症下药。可却连存货都没有了,这可如何是好?
“没办法了。”安子篱送走了郎中之后,就对着陈卿阎叹了口气,“只能叫张生过来了。”
这一次陈卿阎没有反对,显而易见的是他们现在无路可走,只有寄托于张生了。
送走郎中之前安子篱向他打听了一番,说清河城往西大概五里左右就有驿站。
他们匆匆忙忙的赶的过去,出足了银子,让他们快马加鞭的把消息送回京城。
回来之后夜已经深了,众人难受了一整天,这会儿已经疲倦的不行,所以也都睡了。
夜深寂静,周遭几乎没有声音,安子篱坐在临时搭的帐篷里,看着面前的小灯发呆。
现在还没有开始打仗呢,就连遭祸事,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安子篱觉得有些迷茫了起来。
眼前的路好像被雾笼罩住了似的,根本就看不清前路通向何方,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这让安子篱好生懊恼。
安子篱愁苦之际,陈卿阎忽然来了。
“还没有睡吗?”
安子篱苦笑着摇了摇头,“睡不着,大家都病着,还没有能治病的药,我这心里就像是被滚油煎了似的。”
“不必担心。”陈卿阎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等信送出去了,张生过来之后他们的病就也能治好了。”
“但愿如此吧。”安子篱点了点头。
她心下愁苦的很,简直悔不当初。
要是当时把张生一起带过来就好了……
可是那会儿京城里的情况也很危急,张生根本就走不开,无奈,只得作罢。
“我见着外面月色正好,你要不要出来走走?”陈卿阎问道。
“也好。”安子篱站起身来,跟着陈卿阎走了出去。
光是她在这里发愁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看个风景,排解一下自己心头的苦闷。
黄安江到此有一个分支,听清河城的人说,这条黄安江的分流叫女儿河,河水不宽,但是很深,水流也相对湍急一些。
听说前些年时常发生船难,所以渐渐的,当地官府就禁止他们打鱼了。
从那之后,河上也修了一道桥,供行人来往通过,从此避免了灾难的发生。
二人走上桥中央,四下眺望着。
今晚月色的确是好,一轮玉盘挂在天上,星光闪烁,明日必然又是一个艳阳天。
算了算日子,今儿又是十五了,可是安子篱却是怎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她望着翻腾的河水,低声喃喃着。
“说实话,这一路上遇到这么多事,我真是越来越没有信心了,你说我们为什么会被和郡王牵着鼻子走?”
“他的阴谋诡计太多,防不胜防,我们就算是能猜到大半,可其中的细枝末节若是猜错了一点,就有全盘覆灭的风险。”陈卿阎说到,“不过,咱们不也是在算计他吗?”
安子篱微微皱起了眉,有些古怪的打量了陈卿阎一眼。
陈卿阎这是怎么了?他从前可从来不说这种没轻没重的话。
再说了,他们就算是算计,也是理所当然的好吧?
六皇子想要他们的命,想把这太平盛世搅和成一锅乱粥,他们自然是得想办法反击了。
陈卿阎留意到了安子篱目光,便笑了笑。
“我只是感叹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背着手,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桥边眺望着远方。琇書網
“当年刚入朝为官的时候,想着一定要两袖清风,造福一方百姓,但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被卷入皇室争斗之中。说起来,也曾悔过。如果当时甘心屈居于一个芝麻小官的位置,或许日子要比现在过的舒坦的多。”
安子篱心中犯起了嘀咕,今天的陈卿阎好像感慨良多呀……
安子篱向上前去,想安抚陈卿阎,却忽然在离陈卿阎还有半尺远的位置停住了。
她看向陈卿阎后脖颈,忽然开口说道。
“我们既然已经来到了此处,就算是后悔也是没有用的,所以何必还要感慨这些呢?”
“这是我心里的想法而已。”陈卿阎答道,“有感而发罢了。”
“是吗?”安子篱勾起了唇角,忽然从自己的袖中拔出了一柄短刀,朝着陈卿阎刺了过去。
陈卿阎似乎是早有预料似的,在刀尖离他只有半寸之远的时候,陈卿阎忽然闪身躲过。
他顺势转了半圈,牢牢的捏住了安子篱手腕。他手下一用力,安子篱听到了咯嘣一声,接着,手腕处就传来一阵剧痛,她的手腕被陈卿阎捏的脱臼了!
不对,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陈卿阎!
安子篱冷笑了起来,“你装的已经很像了,若是不留心,还真的看不出来你是个冒牌货。”
“是吗?看来你很聪明啊。”对面的陈卿阎冷笑了一声,“可惜呀安姑娘,你这么聪明睿智,不还是被我给骗了。”
“骗得了一时,又骗不了一世!”安子篱忍着剧痛,用力收回手,“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管我是谁。”那人的脸上露出陈卿阎从未有过的邪魅笑容。
哪怕是顶着同一张脸,可安子篱也能分得出来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安姑娘,我劝你识时务一些。”
男人走上来,忽然扼住了安子篱喉咙,手指渐渐用力。
“不过话说回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安子篱挣扎着,脸色憋的通红,却还是轻蔑的看着男人。
“陈大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一而终,他从来不会埋怨自己受了多少苦,也从来不是为了高官俸禄才往上爬的,而你……”
安子篱定定的看着男人,“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就足以证明你不是陈大人了!”
她眯起眼睛,“况且陈大人的身上可没有痣。”
男人噗嗤一声笑了,“你对他很了解吗?看来你们两个是真的很恩爱呀,那要是陈大人知道你死了,他会有多伤心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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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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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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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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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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