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篱瞧着无辜至极,一双眸中也带着些疑惑不解。
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陈卿阎,让陈卿阎诡异的感觉到几分头皮发麻。ωωω.χΙυΜЬ.Cǒm
“站着别动!”
陈卿阎冷喝,和方才相比脸上多了几分不耐,一丝烦躁也从他的神情中溢出。
安子篱被陈卿阎的模样唬住,倒不是怕了,而是觉得这样的陈卿阎和她所知晓的陈卿阎极为不同。
向来冷静自持的陈卿阎,不该会有这般神情。
刚才安子篱沉浸在如何让自己全身而退的谋划中,并未想到这一茬。此时目光触及陈卿阎那一丝烦躁,脑子顿时清明不少。
不过没等安子篱琢磨出个什么名堂,就听见陈卿阎再度开口。
“大家闺秀就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乔装成戏子模样混迹这些地方,你到底记不记得自己是安信侯嫡女!”
话音落下,陈卿阎才觉着自己心头郁气散了几分。
“哑巴了?”
见安子篱这一次竟不言不语,陈卿阎有片刻怔愣。
不过回过神就觉着舒坦不少。
安子篱没和之前一眼直接开口反驳,也未和之前一样对他伶牙俐齿的辩驳,让陈卿阎觉着自己对她的说教许是也有几分作用。
“谁稀罕?”
就在陈卿阎觉着安子篱安静的有些过分之时,安子篱忽的开口。
此时的她并未和刚才一样对着陈卿阎言笑晏晏,更没有与方才一般瞧着举止轻浮。这般模样,倒是和陈卿阎心中的大家闺秀有了几分重合。
安静,端庄,说话轻柔温婉。
但,陈卿阎却觉着心中有些诡异的不安。
“你……”
陈卿阎皱眉,开口欲要询问。
“陈大人,此前你已帮我许多,此番便是不帮,我也没有怨言。”安子篱却不等陈卿阎说完,“官家小姐扮做戏子接近六皇子,此事伤风败俗,按照律法,实该严惩。”
陈卿阎不语。
前脚还在用那般作态试图说服他莫要管,后脚就成了这般模样,要说其中没有猫腻,陈卿阎是不肯信的。
可这人瞧着,却认真的紧。
“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陈卿阎沉吟,目光沉沉。
安子篱轻笑,倒也不惧陈卿阎的目光,与他对视。
“如陈大人所言,安信侯府之中无人护的了我,且不说安信侯,我的父亲偏听偏信,不将我这嫡女放在眼中,便是放在了心尖儿上,若是陈大人有意,我也无人能维护。”
“子篱看得明白。”
她的声音很轻,目光也不如方才那般灵动狡黠像只偷吃的猫,而是带着几分认命的惆怅和无奈。
陈卿阎心头微紧,却也不着急开口。
安子篱同样不语,只盯着窗户外头,看着下方的人来人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处就他们两人,安子篱出门之前也处理的妥善,纵然深夜回去安信侯府也不会被人抓住什么小辫子。
所以安子篱也不着急。
“六皇子瞧着温文尔雅,满腹经纶,风评极好,但真的很好吗?”安子篱声音很轻,但仿佛有一股魔力般的让陈卿阎听得认真,“二皇子圣宠深厚,自以为储君之位非他莫属,但皇上又真的将他定为了候选人?”
陈卿阎不语,他隐约猜到安子篱为何会说这些话,但不愿点破,而是静静的看着她。
“安信侯府虽然早就不如当年风光,也只是虚有其表,无一用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和其他世家相比更好控制。”
“对皇位有意,自身又无过真本事的,自会将目光放到安信侯府的身上。”
安子篱说完看了陈卿阎许久,后突然对着陈卿阎行了大礼。
“陈大人,子篱非男子,不可入仕,家中父亲如何品性,您当比子篱更加清楚。”
“子篱如今种种行事,也无非为求得一个安稳,求得安信侯府周全。”
“陈大人,子篱一介女流,不是您。”
言下之意,即为没有陈卿阎这般大的本事,靠着光明磊落,就能和他一样将诺大的陈家护个周全。
这是安子篱头一次这样认真的与他说这些,让陈卿阎心头生出异样的感觉。若非窗口突然来的兜头冷风,陈卿阎许是还没法这般快的回神。
安子篱不知陈卿阎的想法,但对陈卿阎的种种行为举动倒是十分理解。
活了两辈子的人,该知道的事情,不该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不少。
陈卿阎行事一贯正直,刚正不阿,纵然前世他帮着另一个皇子争夺皇位,用的也都是能上台面的手段。
比较之下,陈卿阎看不上安子篱的行事,屡次出言‘教育’安子篱,情有可原。
陈卿阎沉默许久,久到安子篱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也不想搭理自己的时候,一道清润的男声忽的入了安子篱的耳。
“以身试险,不可取。”
安子篱眨了眨眼,微微歪头,眼中有些迷惑。
“招惹了六皇子,可不好脱身。”
陈卿阎扫了安子篱一眼,此时某个不好言说的地方恢复正常,本泛红像要滴血的耳垂瞧着也再无异色。
“陈大人?”
安子篱小声唤了句,但陈卿阎并未再给她任何一个眼神,只负手朝着门外走去。
“后门本官的人盯着,换了衣服赶紧走。”
陈卿阎极为不耐,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陈大人……”
安子篱如何不明白陈卿阎的意思等同答应她的请求,对今日之事保密,故此也准备谢过陈卿阎。
可惜没等她话说完,陈卿阎就猛地转身,冷笑一声。
“怎么?还不走等着本官送你去官府?!”
“这就走!”
安子篱心头一惊,也顾不得其他,当即提了裙摆小跑出去,速度极快,像是身后有恶鬼追赶。
陈卿阎瞧着唇角弯了弯,旋即又恢复如常。
他捻了捻指尖,竟还能回忆起方才那柔软身躯的触感,那般真实,那般让他……惦记。
“主子,六皇子的人都打发走了,这安小姐瞧着也不像个正经小姐,您怎么……”
暗卫回来的时候见着自家主子盯着下方街道愣神,心头只觉得奇了怪。一时嘴快,也将心头的话说了出来。
陈卿阎不语,只回头扫了暗卫一眼。
霎时间,暗卫就觉着身周凉飕飕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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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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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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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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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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