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蕊儿为什么会避开她,难道他是洪水猛兽吗?
蕊儿失望地看着贺燃,痛苦地说道:
“连你也骗我!你们凭什么这么笃定是我舅母推的人,难道你们看见了吗?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能保证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呢?”
这是她下意识的反问。
结果霍舒耘立刻就接了一句:
“是的,我看见了。我就站在天香楼的二楼雅间里面。
亲耳听见了你舅母和那几个女子的吵架,也亲眼看见了,你舅母一把将你舅舅推倒在地。
甚至于当时为你舅舅看病的郎中,都是我亲自去请的。
我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那就要取决于你是否愿意相信了。
知道之前我为什么要让你给你舅母带话吗?
就是因为我亲眼看见了这一切,所以才让你劝她安分一点,别到处惹事。
只要你舅舅能醒过来,你舅母才能万事大吉,什么事都没有。
可你舅舅要是醒不过来,那这就是一条人命,你舅母就是杀人凶手。
我衷心的建议你早日回头,不要再被你舅母愚弄。
她一直都在利用你而已,并不是真心的对待你。”
霍舒耘感觉蕊儿现在,就是被她舅母洗脑洗狠了,说话做事的思维,好像都跟正常人不一样了。
普通人多多少少在做事之前,都会先考虑自己。
思考这件事对自己有没有伤害,到底值不值得。
但是蕊儿不一样,她目前的整个生活,都被她舅舅一家人占据,连日常的活计都没有了,完全不是在为自己而活。wWW.ΧìǔΜЬ.CǒΜ
虽然蕊儿自己心里有一些小算盘,比如盘算自己爹娘留下来的那些遗产什么的。
但是正常人的盘算方式,应该是跟舅舅一家彻底分家,然后打官司,把属于自己爹娘的东西给拿回来。
就像霍舒耘当初说的那样,先把蕊儿从苦海里捞出来,等蕊儿在外面站稳脚跟后,再去要遗产。
可蕊儿不是这么想的。
她要遗产的方式,居然是寄希望于舅舅一家主动给她,她从来不开口提这件事。
而且现在还主动跳回苦海当中,继续跟她舅舅的家人纠缠。
反正蕊儿的做事方式,十分不像一个人格独立的人。
她在潜意识中,把自我放在了舅舅一家之下。
这在霍舒耘看来,是非常可怕的。
听到霍舒耘这么说,蕊儿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当初觉得霍舒耘让她给舅母带的那番话,是如此的不客气,听着就像是一番威胁之言似的。
原来那番话,真的算是小小的警告。
想到这里,蕊儿的脸色又白了。
因为她忽然想起来,当初自己并没有把那番话放在心上。
甚至为了不让舅母生气,还特意将那番话改头换面,并没有原模原样的带给她舅母。
如果她当时一字不差的,将那番话转述过去,她舅母是不是就不会,故意一连几天都不拿银子去付药钱。
也不敢再去找那几个窑姐闹了。
如果她舅母不闹,那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会在刚冒头的阶段被扼杀,根本不会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所以是她做错了吗?
不,她没有错!
蕊儿突然拼命的给自己洗脑,她告诉自己:“我只是背诵是舅母了而已,并且我已经尽全力的照顾自己舅舅了,连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搭进去了。
所以不管是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全都问心无愧。
我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根本没有做错一件事,错的都是别人。”
在脑海里完成这一系列的认知搭建之后,蕊儿才重新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看着霍舒耘。
她问道:“就算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你现在想怎么做?”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不是我想怎么做,这件事说到底,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你为了你舅母的事,三番五次的求上门,我不忍心看着你被欺骗,这才将真相告诉你。
你舅母之后会有怎样的结局,这不是我说了算的,而是由她自己选择的。”
霍舒耘语气清淡地说道。
什么叫她想怎么做?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呢,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而且要不是蕊儿和那几个窑姐找上门来,霍舒耘根本就不关心这件事。
她除了一开始向贺闫问过一次,后来根本就没有再打听了。
是别人老用这件破事,来打扰她好吗!
要是蕊儿的脑子清醒一点,做事雷厉风行一点。
现在哪里还会在病床前前面,衣不解带的照顾她那个半死不活的舅舅?
说不定都在准备跟贺燃成亲的事宜了。
依照霍舒耘这个现代人的目光来看,蕊儿的舅舅,八成可能要变成植物人了。
毕竟如果蕊儿舅舅要是能醒的话,肯定早就醒了,时间拖的越久,醒来的可能性越小。
这距离蕊儿舅舅出事晕倒那天,已经过去四五天了,可是她舅舅还是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是植物人没跑了。
而且植物人这个说法,可能也只有现代才有。
因为现代医学技术先进,有各种医疗仪器和药品,能够维持一个植物人的正常生理需求。
比如植物人吃不了饭,医院就可以给他打营养针。
还能用医疗仪器按摩病人的四肢,让病人的四肢尽量保持健康的状态,不至于因为长时间的不动,而飞速的肌肉萎缩。
但是在古代,根本就没有这个医疗条件。
蕊儿照顾她舅舅,最多也只是强行掰开嘴喂药,和换洗一下衣服。
其他的那些营养补充,和医疗复健什么的,根本就做不到。
所以蕊儿舅舅想长久地当个植物人都没机会。
他最后是以万分之一的几率醒来,还是在转醒之前,死于营养缺乏身体和机能跟不上,这就不好说了。
这也是为什么霍舒耘从始至终,都觉得蕊儿真的没有必要去照顾她舅舅。
一是因为,她舅舅根本就不是她的责任。
她舅舅有妻有子的,哪里需要她一个小姑娘去照顾?
二是因为蕊儿把人照顾至醒来的可能性非常小。
如果最后人不幸走了,那这责任谁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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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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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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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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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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