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闫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那些看似非常正常,实则暗藏玄机的蛛丝马迹。
听贺闫说完所有的调查过程之后,霍舒耘开始剥茧抽丝的跟他分析起来:
“首先,我们大概可以肯定的是,周老爷和周夫人的感情不是很好,互相防备着彼此。
而佐证这一点的,一是他们各自派心腹去管库房;二是管库房的那两个下人,也十分不合,互相暗戳戳的给对方泼脏水。
其次,根据你对现场的勘察,在一定程度上排除了外人暴力进入库房的嫌疑。
第三,根据其他的问话,可以得知在周老爷发现库房的东西丢失之前,周府没有任何异样。
再结合我在酒楼里面听到的小道消息,能如此悄无声息的将东西偷走,许是才偷走,也可能是早就偷走了。
有本事做到这一点的,八成是内贼没跑了。”
贺闫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再看向霍舒耘的目光中就多了几份惊喜和赞赏。
他知道霍舒耘聪明,但没想到霍舒耘竟然这么聪明。
这脑子转的,比那磨坊里拉磨的驴都快。
哦,不行!
不能这么形容自个儿的小娘子。
他又说道:
“看来我明天有必要再去周府一趟,深入的去问一下府中的下人。
如果是内贼,那他们每个人都有偷窃的嫌疑,我要仔细观察他们。”
这时霍舒耘飞快转动脑子,又给出了几个思路:
“要说嫌疑最大的,绝对还是翠珠和福三,其次就是他们身边的人。
因为只有他们,才有机会经常接触库房里的那些物件。”
“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霍舒耘福临心至,猛然想到了一件事,突然兴奋起来。
“你说翠珠和福山他们,两个人在你面前互相给对方泼脏水,是不是在故意做戏?其实丢失的那些东西,是他们两个人联手偷出去的。”
这种故意反其道而行之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一来,不但能转移视线,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还能扰乱贺闫的破案思路,让他只朝着单个嫌疑人的方向想,不会想到其实是联手作案。
一听见霍舒耘这么说,贺闫顿时张大了嘴巴,眼眸中掠过几分惊讶。
随后又变成了深思,像是在想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到底有几分。
最后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你怀疑的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周夫人和周老爷感情不好。谁能想得到他们俩的心腹,却是心和面不和。
故意演戏给咱们看,也不是没可能。”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周老爷贼喊捉贼。
他自己偷偷将东西拿走,故意去报案,然后将丢失东西的责任甩在翠珠身上,这就是间接再说,周夫人管不好库房。
说不定此事之后,他就可以借机将库房钥匙从周夫人手中夺回来,以后家里的银钱就不让周夫人经手。”
这就是在夺周夫人的管家权。
不过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因为周老爷是一个男人,他要是做这种事,那格局真是太小了。
如果是后院妻妾通房的宅斗,那倒是有可能。
贺闫觉得霍舒耘的思路很是开阔,虽然想法有些天马行空。
但细细一想,又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周老爷和县令大人沾着亲戚关系,想报案就报案,等他的目的达到以后,还不是想撤案就撤,谁也不能说什么。”
贺闫也跟着附和道。
霍舒耘忽然感受到了推理的乐趣。
这简直太有意思了,比她天天坐马车去县城送货好玩多啦!
可惜她不是捕快,没有办法亲历这些事儿。
要不然以她上辈子,看过那么多侦探小说电视剧的丰富经验,说不定还能在古代当一个破案小能手呢。
“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周夫人真的偷偷动了周老爷的珍藏,周老爷偶然发现以后,怒而报案。”
霍舒耘继续开动脑筋,给贺闫分析嫌疑对象。
她觉得这个案子,基本上已经可以定性了,就是里内部人士做的案。
最有嫌疑的,就是她刚才说的这几个人。
两人经过一番逻辑谨慎严密的推理之后,基本上确定了三个线索方向。
贺闫决定明天就往这三个方向去查。
他就不信还会像今天这样,什么都查不到。
霍舒耘和贺闫在临睡前来过这场头脑风暴之后,就沉然入睡。
而这个院子里面的第三个活人,却在床上辗转反侧。
望着黑漆漆的墙壁,怎么着都睡不着。
她觉得这木板床太硬,垫的被褥太薄,被子的面料还十分粗糙,硌得她的皮肤生疼。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种苦头了。
所以等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
霍舒耘和贺闫都精神百倍,两眼放光,一脸要去大干一场的兴奋表情。
然而,小丹却精神倦怠,两只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明显就是没睡好。
霍舒耘现在心情好,愿意去关心小丹几句,体贴地问道:
“是不是因为腿不舒服,夜里没睡着呀?”
“啊?”小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慢半拍的回答道,
“是,昨天晚上腿有些隐隐作痛,怎么放都觉得不舒服,天快亮时才睡着。”
最后一句话是小丹故意加的。
她想跟霍舒耘说自己昨晚没睡好,暗示霍舒耘她上午要补觉。
如果她要睡觉的话,胡寡妇就没有过来的必要了。
可是霍舒耘却像听不懂似的,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的腿要是疼得厉害的话,要不一会儿就跟我一块去县城看看吧,让郎中再给你配一些止疼的药。
我们都不太懂这些,万一耽误了你的病情,你这腿就容易落下病根,那就不好啦。”
霍舒耘说这话可是真心实意的。
她又不是医生,以前也没有骨折骨裂过,根本不知道骨裂的腿在恢复期,会是怎么一个情况。
疼得睡不着,这得有多严重。
万一是小丹的伤势恶化了呢?wWW.ΧìǔΜЬ.CǒΜ
要是不及时去看看,这条腿不就废啦。
就算不到废腿的程度,一个姑娘家走路一瘸一拐的,到底是不好看,也容易影响以后的姻缘。
可惜的是,霍舒耘这一片好心,有人却不愿意领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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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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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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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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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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