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麻衣摊开,就是个小包袱,把甲片一把一把的抓到衣服上,每一件衣服只放同一大小的甲片,不管有多少,一类装完之后,李孟羲把麻衣小心裹起,两只衣袖当带子一系,一个小包裹就好了。
依次施为,李孟羲和弟弟一起把大大小小的甲片分类装好后,李孟羲得带着弟弟找水喝去了。
从马车上跳下来,李孟羲又拉到腿上的伤了,疼得他没站稳,差点摔倒。
弟弟慌忙跳下来,问哥哥怎么了。
“没事儿。”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李孟羲俯身用手按了按腿上的瘀伤,几天前还以为腿被打断了,但几天下来,越来越见好,看来腿并没有断,过十天半月就会痊愈了。
狗日的黄巾军,李孟羲心里骂了一句。
李孟羲不让弟弟去就着河水之接喝,他带弟弟想找沸煮过的凉白开却是不好找。
左找右找,李孟羲终于看到了有乡勇拿着牛皮水袋在喝水,正准备厚着脸皮去借口水喝,不想下一秒,他就看到乡勇大哥拿着水袋就去河里灌水了……
这还喝个鬼。
他们古人卫生习惯还很原始,李孟羲为了自己和弟弟的小命着想,宁可渴着也喝生水。
李孟羲觉得,应该找个机会告诉刘备喝生水的危害之处才行。
没能找到能喝的开水,砖头被迫渴着,直到开饭。
这次开饭的时间较往常晚了很多,往常指的是扎营的时候,基本是在傍晚时就能吃上饭了。
只因今天行军,军士帐篷扎好之后才升灶做饭,所以晚了很久。
古代没有电灯,缺乏照明工具的情况下,到了夜晚,几乎所有的活动都停止了。
再加上营养不足,很多人大概有夜盲症,到了晚上如同瞎子。
万幸的一点,李孟羲和弟弟没有夜盲症,可能是因为他们年龄小的缘故。
军中造饭,十人一灶,十人这个数字即与管理有关,也与炊具的容纳量有关。
十人为一什,行军帐篷也是容纳十人,然后这十人再一灶吃饭,管理上的难度降低了很多。
再者炊具,汉朝铁锅并未流行,烹饪的工具五花八门,在这段时间,李孟羲看到的最多的就是瓦罐。
瓦罐中简单的放点水和麦子,或者小米也就是黍,煮熟煮成半稀不稠的粥,这就是一顿的吃的。
一堆堆的篝火在河岸边点起,星罗棋布。
马夫张铁来叫李孟羲了,让他跟一起去吃饭。
刘备为一军统帅,驻军时还好有空闲时间,大军一起,琐事繁多,就可能顾不太上李孟羲。
于是刘备安排了个靠谱的马夫张铁方便照看一下他兄弟两人。
张铁,李孟羲亲切的喊他铁叔。
两人关系没这么好,但是喊着喊着,不就把关系喊的近了不是。
老铁带着李孟羲来到了一堆篝火旁,篝火上吊着的瓦罐中,麦粥被煮的咕嘟嘟响。
围着篝火,围满了一圈等着开饭的人,把篝火一圈围的满满当当的。
老铁跟自己一什的人很熟,他也不打招呼,直接走到某个人的背后,拍了那人一巴掌,“狗子,让个缝儿,今儿有贵客来了。”
听到老铁的声音,什长狗子回头一看,他看到了拿着碗筷来的李孟羲,“呦!还真个是贵客!”
“哥儿几个,挤挤!”
大人们相互靠近了一些,给李孟羲和弟弟挤出了空位。
李孟羲无甚城府,但那是在前世。
在这东汉末年,巨大的生存压力之下,李孟羲不知何时起,变得惯会察言观色。可能是差点被黄巾执法军卒打死的那一刻起,李孟羲就开始学着多长了个心眼了。
在老铁和什长言语的片刻,李孟羲目光已快速扫过了一圈,他在数人。
本有九个人,再加上马夫老铁,十个人齐了。
也就是说,因为自己和弟弟加进来,别人就要少吃一口吃的了。
“今晚倒要讨扰各位叔叔了。”什长拉着李孟羲挨着他坐下,李孟羲还未坐下,就颇有礼貌的先和众人打了招呼。
他打了招呼,一下就拉近了和军卒们的距离。
“哈哈,见外了不是!”
“叫甚叔!叫哥。”
“什长,赶紧的!先给小哥俩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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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黧黑典型农家子模样的军卒们带有这个时代劳动人民的纯朴,他们和李孟羲热络了起来,这个主动和李孟羲攀谈着,那个招呼什长赶紧给哥儿俩盛上饭,更胆大一点的,直接上来捏砖头的小脸蛋。
捏李孟羲的脸,众人是不敢的。虽然李孟羲也是孩子,但他自有一股沉静从容的气质,除去外表,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一般。
拿过李孟羲手中的木碗,什长站了起来,拿起勺子在向瓦罐里搅了一勺。
手扒在弟弟肩膀上,正面带微笑和军卒们热切交谈着的李孟羲,眼睛的余光在留意着自己的碗。
他倒是不怕别人给少了,这不是在黄巾军中,吃东西得抢。
他恰是倒是怕给多了。
果然,当什长笑着把碗端过来递了过来,起身双手接过碗,李孟羲看着什长脸上挂着的憨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碗。
半碗都是麦粒。
麦粥和米粥不同,米能煮的很稠,麦粒因为有外皮,煮好的麦粥清汤寡水,除了麦粒,就是清水。
李孟羲朝着什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他嘿嘿一笑,然后两步走到瓦罐前,把自己碗里的稠粥复倒进瓦罐里。
“我兄弟俩人小肚肠小,吃稀的够饱。”
李孟羲把粥倒进瓦罐,所有人都看着他,气氛有一两秒的沉默。
愣神过后的什长脸色囧的发红,他一把夺过李孟羲手中的碗,嘴里一边说道着,一边又给李孟羲盛上,“这话说的,还能吃不下了?来了这儿还能饿着你哥俩儿?”
又是一碗更稠的麦粥。
李孟羲接过粥,心情复杂,他再次开口,“我和弟弟并不劳作,怎比不了各位叔叔辛苦。不劳作,便不得食。稀粥够了。”
说罢,李孟羲又把粥倒了回去。
到了这一步,什长脸色有点挂不住了,他说什么也要给李孟羲再盛一碗稠的。
李孟羲把碗背到背后,但说只盛稀的,盛了稠的他就不吃了。
两相争持不下,最后年纪最大的老铁解了围。
“什长,就盛稀的吧。”老铁摆了摆双手,示意什长不要再争执了。
什长看着个子矮矮的李孟羲,突然一拍大腿,“嘿,到底是读书人,义气!”
最终,什长也没盛稠的,也没盛稀的,而是像往常一样,用勺子把瓦罐搅了一通,搅的麦粒浮起,稀稠均匀。
这一次再盛,李孟羲笑着接纳。
大家都是饥肠辘辘,麦粥烫嘴,吸溜着吃着,嘴被占着了,没人有空说话。
军卒们目光频频向李孟羲瞟来。
李孟羲方才举动,军卒们暗暗折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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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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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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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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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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