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洲走进山苑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他冷眼看着面前僵住的女人,没有半点耐心:“明天,我让助理来接你去办手续。”
屋子里淡淡不知名的香薰,沁人心脾。
许也晴手里还拿着一双男士拖鞋,她蹲在他面前,低到尘埃里:“今天是我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菜,还有你最喜欢的红酒……”
砰——
林奕洲不等她说完,就将她手里的拖鞋踢掉:“许也晴,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只要你签字,你要的房子车子支票,一样都少不了!”
许也晴狼狈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强忍着眼泪:“你觉得……我跟你结婚,就是为了这些?”
“不然呢?”
林奕洲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你我素不相识,你却选择在许家气数将尽的时候,一门心思要嫁给我,不是为了钱,还能是什么?”
“我是不想你因为肖雨烟难堪!”
许也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眼眶通红:“我不允许你被人说成肖雨烟的逃婚对象,不想你为此惹得林爷爷大发雷霆,我许也晴哪里比不上一个肖雨烟?!”
“你再给我说一遍?!”
林奕洲抬手死死扼上她纤细的脖颈,他用足了力气,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小烟当初离开是迫不得已,你别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不择手段!”
迫不得已?
难道非要在林氏危机的时候迫不得已吗?!
许也晴闭了闭眼,苦涩轻笑:“林奕洲,你真的相信,肖雨烟两年前去美国是因为得了癌症吗?”
“不然呢!”
林奕洲脸色阴沉一片,恶言恶语张口来:“我不相信她,难道要相信你?许也晴,你最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别得寸进尺!”
许也晴心疼如割:“如果我也生病了呢,如果我也会死,林奕洲,你会不会像对待她一样,对我也宽容一些?”
闻言。
林奕洲微微愣了半秒,随即冷冷嘲笑,他抬手捏上她的下巴:“许大小姐,我麻烦你说谎也动动脑子,别说你到底会不会死,你凭什么跟小烟相提并论……”
许也晴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决绝地踮起脚尖,她蔷薇色的唇瓣轻颤着覆上男人凉薄的唇,纤白的手指生涩地去解他衣服的纽扣。琇書網
“许也晴你疯了!”
林奕洲从没见过许也晴这么大胆的样子,他震惊地一把将人推开:“你整日看上去那般与世无争,我还差点就当了真,原来跟那些人尽可夫的女人,也没什么两样!”
什么叫人尽可夫?
他们难道不是合法的夫妻吗?
许也晴强忍着心里的痛楚,她牵强地扬起唇角,笑得风姿万般。
“不好意思啊,让你看出来了,但我能怎么办呢,这婚结都结了,我总得在离婚之前,知道知道我选的男人究竟行不行吧?”
“你——”
林奕洲英俊的脸上顿时阴翳一片,他死死瞪着面前的女人,抬步就要走:“别跟玩什么激将法,我是绝对不会碰你的!”
“这恐怕由不得你了。”
许也晴却勾唇轻笑,她眼里含泪,却坚持在笑:“林奕洲,从进门到现在,你难道就真的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奕洲突然觉得眼前影音重叠,心里也是埋着一股一股子邪火,喧嚣着寻找什么归处:“许也晴,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要是敢乱来,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当然信。”
许也晴轻笑着靠近她,献祭般抱上他的脖颈:“但是这香薰是我专门为你研制的,你现在不仅在杀不了我,也走不出这扇大门,不如就让我为你正个名,你反正也不亏。”
她说着,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他如刀削斧砍般冷峻的侧脸。
“找死!”
林奕洲眼眸猩红,几乎被烈火焚尽所有的理智,他一把抓上女人白皙的手腕,重重将人往沙发上摔去。
天上开始下起了雨。
山苑花圃里,那一束束雪白雪白的风信子,在铺天盖地的怒吼摧残里,无声地战栗摇曳,等着黎明。
林奕洲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幽幽挣开一双寒眸,发现自己还是躺在沙发上,只是身上多了一条薄毯。
前一夜的种种电影般在眼前回放。
林奕洲猛然坐起身来,眼底一派愤然,许也晴那个女人既然敢跟他玩手段,那他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许也晴!”
林奕洲怒气冲冲地大吼,一转眸,却看见摆放在茶几上的早餐,还有一叠整整齐齐的文件。
“死女人,再敢耍花样,我一定要你死得很难看!”
林奕洲面色冷厉地拿起桌上的文件,眸色却骤然一凛,一份是离婚协议,一份是许家产业股权转让书。
都签了字。
最后是一张折起的信纸,只简单一句。
“反正要离婚了,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另有新欢了,这些股份就算是我婚内出轨的补偿,后会无期!”
男人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更是骇人,他一把将那信纸撕得粉碎:“敢给我戴绿帽子,许也晴,你这次真的死定了!”
林氏的寻人启事,似乎一夕之间就满城风雨。
“许小姐,我怎么觉得这照片上的人,眉眼间跟您好像啊!”
a城近郊的医院里,一个小护士好奇地开口,又将那寻人启事递到许也晴面前:“不信您看看。”
许也晴手上还挂着点滴,她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那新闻,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怎么可能呢,悬赏金五十万,你看我能值那么多钱吗?”
小护士随即尴尬地干笑两声:“那您先休息,我先去帮您拿药,晋医生说过,您今天化疗结束,该换药的。”
许也晴沉默地望着窗外,一双杏眸黯淡无光:“许也晴,还能有什么事情是比重活一世,反复被同一个男人践踏到死,更悲哀的吗?”
这一刻,她终于不得不不承认。
林奕洲是真的不爱她,不管她是阮家满腹诗书人人钦慕的阮南初,还是许家不受待见的脓包小姐许也晴。
结果都没有任何改变。
如今她又要死了。
许也晴缓缓摩挲过手腕上的患者腕带,脑癌早期几个字眼,赫然刺目。
她闭眼,有泪划下:“如果还能再活一次,你一定不要再喜欢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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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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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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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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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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