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中,一对镀金之鹤东西相向而立,以口衔香。永嘉皇帝今日里高兴,邀了几个重要大臣在文华殿议事。

  “兵部郎中陆明陆大人破得玄门一案,朕甚是欣慰,赏黄金三百两,锦三匹。”皇上笑呵呵地望着陆明,“陆大人,朕再许你一个要求,说吧,想要什么?”

  陆明心中震动,立即叩头谢恩,他跪拜在殿下,半晌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回皇上,臣斗胆求皇上重查当年扬州刺史林远道贪污一案。”

  此话一出,所有大臣脸色骤变,大家都明白林远道的案件是先皇御审,如今陆明说要翻案,是对先皇的大不敬!

  与陆明交好的兵部员外郎宗林忙上前奏道:“皇上,此案虽已结案,但卷宗俱在,再查一次也无妨。若查出实有冤情,可为林氏一门洗刷冤屈,更可彰显我主体天格物,明察秋毫。”兵部主事赛峰也附议道:“臣附议,更何况是皇上金口玉言答应了的,不能失信于天下臣民。”xǐυmь.℃òm

  孙逊顿了顿,上前一步,“皇上,若清查此案要慎重……”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渐渐烦躁:“好了!朕金口玉言,既然答应了陆大人,那陆大人就去彻查此案吧。”

  “皇上……”一直没有开口的孙逊上前试图劝说。

  “好了,朕也乏了,退朝!”皇上摆摆手,打断了孙逊的启奏,一旁的胡公公连忙上前扶住了皇上。大臣们见状纷纷跪地行礼退朝。

  陆明轻轻呼了一口气,似乎这些年埋在心底的希冀又燃了起来。林远道于他而言,既是恩师,又是知己,他瞒着林少春彻查此事,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也许于他而言是自寻死路,但是士为知己者死,他愿意试一试。

  一轮孤月高悬在夜空,林少春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星星。月明星稀,她可以一颗一颗地数。

  常嬷嬷开门走了出来,为她披上了一件长袍:“姑娘,虽说天暖了,夜里还是不要凉着!”

  “嬷嬷,我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林少春转身握住了常嬷嬷的手。

  “姑娘受苦了。”常嬷嬷搂了搂林少春,叹了口气,“老爷的冤屈申不了,姑娘肯定放不下心……”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林少春望着天上的孤月,喃喃道,“很不好。”

  寒食过后,街道上这些日子清净了许多,这一日却忽然热闹了起来。只见无数围观的百姓跟着一队押送犯人的官兵从街口缓缓走来,囚车之上正是陆明陆大人。人群中,林少春和常嬷嬷震惊地立于树下,望着囚车中的陆明。林少春手指紧紧抓着树干,划出一道道血痕,她竟浑然不知,一双眼睛似乎要燃起来,如今她才明白陆叔叔竟真的冒险去为父亲申冤,是她连累了陆明。

  “这是谁啊?”

  “听说是当年林远道贪污军粮一案的主犯,没想到今天才被抓住。”

  “贪污军粮真是丧尽天良,官兵们戍守在外缺食少穿,竟将这帮贪官养得肥头大耳。”

  “可不是嘛。”

  ……

  陆明立于囚车中,神情淡漠,可是握紧的拳头青筋横暴,几乎炸裂,那日内库房中发生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那日,他正在内库房中整理当年的卷宗,忽然发现卷宗中央的从犯人员名单中,“陆明”二字赫然位列其中。他心底渐渐生出寒意,他沉吟道:“这确实是当年的那份卷宗吗?”

  “回陆大人,确实是。当初结案后便入库封存,下官保管多年,您瞧,纸张都已发黄了。”看守官员答道。

  陆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仔细地摸着卷纸:“不不不……定是弄错了,这卷宗上怎会有我的名字?”陆明恍惚中拿起一旁的毛笔就要将自己的名字划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进来,大批官兵一时间围拢了整个内库房,犹如神兵天降。

  陆明顿时了悟,自己定是着了别人的道。

  “孙阁老?”陆明心底那股不安越来越明显。

  “怎么?陆大人为何面有难色啊?本官只是来看看查案进展,陆大人不必惊慌。”孙逊笑呵呵地走近陆明,夺过陆明手中的卷宗定睛一看,狠狠地瞪了看守官员一眼,“这卷宗上怎么会有墨迹?”

  看守官员吓得立马跪地磕头:“孙大人,此事与卑职无关,陆大人命卑职调取卷宗,卑职也不知陆大人为何擅自涂改。”

  “陆明!你好大的胆子……”孙逊将卷宗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脸色突变,“千方百计向皇上进言彻查林氏一案,原来是存私,欲洗脱自己的罪名!来人,给我抓起来!”

  后来,无论他在皇极殿中如何争辩,都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先是有人在当年的卷宗上模仿了笔迹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后脚官家就在他家中查出了黄金等“赃物”。陆明百口莫辩,官场这趟水果然深,自己最终还是落到了今日的下场。

  不远处的高阁之上,孙逊泠然望着陆明的囚车,贾逢源立在孙逊的身后,笑得殷勤:“这件事了了……”

  孙逊微微点了点头,转头望着贾逢源,这一次,孙逊才发现,贾逢源的确是个人才,贾逢源竟有模仿笔迹鬼斧神工的本事,那卷假的卷宗就是贾逢源所做。孙逊心中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不明白陆明为什么还不依不饶地非得掀开过往?那个案子势必要牵连太多的人,到时候必将是一场血雨腥风。孙逊望着远处囚车上陆明离去的方向,半晌,只留下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陆明立于囚车中,脸上神情淡漠,可是握紧的拳头青筋横暴,几乎炸裂,林少春的一颗心也快要炸裂了,她再也不忍直视,“我们走……”林少春猛地拽住常嬷嬷,仿佛逃命一般。

  “姑娘……”在无人的拐角处,林少春忽然停住脚,赶上来的常嬷嬷险些撞在她的身上。林少春的双眼像燃着火球,要将这世界燃烧起来:“嬷嬷,我要进宫选妃!”

  “姑娘……”常嬷嬷震惊地望着林少春。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林少春盯着常嬷嬷,“是我们林家连累了陆叔叔,我必须要这么做。”

  常嬷嬷握住了林少春的手,面露忧色:“姑娘,无论你做什么,嬷嬷我都支持你,可是你那位孙公子得断得彻底才是,不然进了皇家,要是传出点什么,老爷的冤情就不说了,连你的命也保不住了。”

  “我明白,我会和玉楼说清楚的。”林少春垂下眼睑,淡淡道。

  暮色已至,戏已经散场了,百戏班的人也都散了。戏台上,只剩下林少春一个人,花腔婉转地唱着,忧伤的唱腔在暮色中更显凄凉。孙玉楼立于廊下,眉目疏朗,温柔地望着台上的林少春。林少春一个旋身,一眼望见了台下的孙玉楼,突然伸出手,喃喃道:“今夜陪我走一走好吗?”

  林少春正欲跳下戏台,孙玉楼上前,一把握住了她柔软的手,林少春一愣,随即反握住他的手。两个人牵着手,离开了百戏班。

  长街上很热闹,灯红瓦绿,影影绰绰间掩映着一家花团锦簇的小摊。“你看这些花儿,多好看!”林少春羡慕地望着摊位上开得艳丽的芙蓉花。

  “你喜欢这花儿?”孙玉楼护着林少春,轻轻道。

  “花嘛……”林少春摇了摇头,“开了就会凋谢,看看就好了……”她极目远眺,带着欣喜道:“你看!你看!前面有花灯。”

  前方灯火明亮,美轮美奂的花灯一盏盏、一串串,在人群掩映中旋转着。

  “今儿是宫里太后的寿诞,当今皇上孝顺,说每年太后的寿诞都要像上元节一样热闹……你瞧,今夜好热闹啊!”林少春笑盈盈地说道,一回头,哪还有孙玉楼的影子?

  “玉楼,玉楼……”正当林少春茫然四顾的时候,一股香气钻到林少春的鼻端,一大束芙蓉花突然出现在眼前,那一捧艳色像极了林少春惊喜的面孔。

  “你去哪儿了?吓着我了……”

  “才刚经过花摊,我瞧你喜欢这花儿……”孙玉楼笑呵呵地将满把的芙蓉花塞进了林少春的怀中,“虽说好花易谢,但盛放之时有人欣赏,便没有白来世上走一遭儿。”

  “好香啊!”林少春轻轻闭上了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抬头,盈盈双目瞅着孙玉楼。

  “姑娘可打算礼尚往来?”孙玉楼环着林少春,垂着头,语气暧昧。

  “好,那你先闭上眼睛。”林少春故意卖关子。

  孙玉楼充满期待地闭上了双眼。林少春走到一旁的柳树下折了一根柳枝,随手编了个手环,然后走到了孙玉楼地面前,将手环戴在了孙玉楼的手腕上。

  “以此为礼,谢过公子的花儿了。”

  “赠我柳枝情几许,春满缕,为君将入江南去……”孙玉楼睁开了双眼,细细摩挲着手上的柳枝,抬眼笑问道:“少春,这是想套住我吗?”

  林少春望着满眼深情的孙玉楼,心中苦涩。

  突然,天空竟雷声轰鸣,瞬间,大雨下了起来,孙玉楼伸手将林少春搂尽怀中,二人一起躲进了一旁的小酒馆。

  小酒馆不大,却很精致,黑漆的招牌上写着龙飞凤舞的“暖风帘”三个字。二人刚进来,老板娘是个六十多岁的婆子,便迎了上来,“二位快进来,看都淋湿了,近来雨水多,你们仔细,别伤风了才好。”

  孙玉楼为林少春拂去身上的水珠,在桌前坐了下来,抬眼间,看见了酒馆的门内挂着一副欧阳修的《青玉案》:一年春事都来几个,早过了,三之二。绿暗红嫣浑可事。绿杨庭院,暖风帘幕,有个人憔悴。

  “才烫的酒,二位暖暖身子吧。”老板娘端来了一壶小酒,一叠卤牛肉和花生米。

  “谢谢大娘。”林少春笑道。

  “啧啧,多俊的哥儿姐儿,多相称!我如今老了,瞧见那些成双成对的,就想起年轻那会子来。我和我们家男的,当初也同你们是一样,整日间形影不离,别提多恩爱。”老板娘褶皱的脸上五官姣好,看得出年轻时候的丰采。

  “行了,快别提了,也不嫌臊得慌。”老板坐在一旁的摇椅上,正戴着眼镜看着账簿,闻言抬起头来,盯了一眼老板娘,似笑非笑道。

  “早年间我们家有些钱,也不愁吃穿,可就因看上了这么个穷小子,抛家舍业的,跟他来了这地方。”老板娘来到老板的身边,推了他一下。

  “如今不也过得挺好吗?”老板轻轻拍了拍老板娘的手,“买花载酒长安市……”

  “当初就是这样拐了我……”老板娘笑着剜了一眼老板,“那我昨儿看上的镯子你怎么不给我买?”

  老板应了声,笑着低下头,不再说话。

  “看来老板和老板娘也是风雅之人,这酒馆叫作‘暖风帘’,正是来自《青玉案》中暖风幕帘……”孙玉楼握着林少春的手轻轻地笑着,“相思难表,梦魂无据,惟有归来是。将来我们也像他们一样吧,不要高官厚禄,就过寻常百姓的日子。”

  “我知道你不爱做官,日后宦海浮沉,太难为你了。今儿且不说这些,我敬你一杯,多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林少春给孙玉楼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今天是想灌醉我吗?“孙玉楼看着林少春豪迈的样子,笑着随着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两个人似乎打开了酒瘾,放开了聊着天喝着酒,不知不觉竟喝了数壶,都有了醉意。

  “雨停了……”孙玉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了看窗外,笑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林少春抬头,醉眼蒙眬地望着孙玉楼,“我们该回去了。”

  两个人相携和老板一家道了别,出了小酒馆,跌跌撞撞地走在河边。

  “月色好美……”林少春指着夜空中那盏弯弯的明月,一双明亮的眸子比月亮还要亮,她笑得花枝乱颤,“看我的身段……”

  孙玉楼醉眼迷离地望着林少春,看着她舞动身躯,看着她大笑,看着她唱曲,看着她摇摇晃晃比画着,当林少春一个趔趄想要摔倒的时候,孙玉楼连忙扑了上去,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火热的手指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暖风熏得游人醉。满天星光下,林少春像一幅画,牢牢地钉在了孙玉楼的眼里。“少春……”他呼唤着她的名字,嘶哑而深沉,他温暖的唇带着酒香无限柔情地划过她的唇,林少春颤抖着,酒也醒了一半,她猛地推开了孙玉楼,跌跌撞撞向前走了两步,看到岸边停着一艘小船,“有船啊!今儿月色真好,若能湖面泛舟,才是真应景儿。可惜了,是别人的船。”

  “那有什么?咱们悄悄上去……”孙玉楼狂颠地上前握紧了她的手。

  “你可是官啊!”

  “怕什么!走,跟我走!”孙玉楼拉着林少春疯疯癫癫地上了别人的小船。

  夜雨过后,风平浪静,月光如流水倾泻在湖面上,柔和得像是写了一首上古的誓约。小船于湖面上飘飘荡荡。两个人坐在船头,孙玉楼将林少春搂在了怀中,共同望着天上的月亮。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孙玉楼喃喃道,搂着林少春的手臂更紧了。

  林少春靠在孙玉楼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像是感受到了整个世界的力量,林少春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孙玉楼,清冷的声音犹如月色中流淌的光芒:“孙玉楼,我喜欢你。”

  孙玉楼身子僵住了,他痴痴地盯着林少春,久久地,声音有些沙哑,“林少春,我也喜欢你。”

  “今夜我们便不回去了吧,就在这里看月亮,看上一整夜……”林少春笑了,靠在了孙玉楼的胸口。

  “好,你看月亮,我看你。”孙玉楼缓缓搂紧了林少春,两个人坐在船头看月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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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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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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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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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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