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现在卡在这里,上不能上,下不能下,郁闷的要命。
我问猪头怎么办,难道现在要退回去吗?
猪头想了想说:“也不用退回去,我倒是有个法子能够过去,就是危险了一点!”
“有什么法子赶紧说出来?只要不是让我们插上翅膀飞过去,其他任何办法我们都愿意试一试!”我说。
猪头拽了拽铁链子:“我刚才发现,这一段的铁链子也挺结实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许能借助铁链子爬过去!”
猪头说到这里,脱下外衣,包裹着受伤的左手,然后翻身跃出栈道,抓着铁链子,挂在栈道外面。
我看了看,这里的铁链子保存完好,由于经常受到阳光照射,所以没有明显的锈迹。如果是山脚那段路的铁链子,还真不敢去拽,生怕一拽就拽断了。
这一路上什么样的危险没有见过,我们的心理素质早已练就得非常强大。m.xiumb.com
我摸了摸冷冰冰的铁链子,学着猪头的样子,翻身挂在栈道外面,然后抓着铁链子,一步一步挪动脚步。
我们四个人并排在一起,就像四个黑点,沿着栈道慢慢向着山顶移动。
没有任何的安全措施,在上百米的高空徒手攀爬,这大概是二十年来,我做过最疯狂的一件事情。
要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我很怕,腿肚子都在发抖,每迈出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我回头朝山下看了一眼,顿觉头晕眼花,一颗心咚咚咚狂跳不已。
阿木在后面喊了我一声,叮嘱我说:“不要看下面,保持均匀呼吸,往上看,或者平视远方,看看傍晚的风景!”
随着栈道的不断升高,我们的身影逐渐隐没在云雾之中,周围飘荡着氤氲的雾气,竟有种凌波度烟之感,仿佛脚下这条栈道,是通往天宫的。
远远眺望出去,但见群山巍巍,宛如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苍龙,静卧在黑竹沟里面。
残阳如血,染红天际,在云海里缓缓流淌,风景美的如同童话。
看着这幅壮丽的山川,我忍不住心潮起伏,一股豪气仿似要破胸而出,让我情不自禁地高声吟诵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最美的风景永远藏在最危险的地方,如果不是舍生忘死爬上乌抛险道,恐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世间居然还有这样奇异的景象。
一抹残阳斜挂天际,就像一把刀子,轻轻切开云雾,“鲜血”便涌了出来,自山顶之上缓缓流淌下来。
那抹残阳仿佛就在我们的头顶上方,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抓住绯红的太阳。
眼看着山顶越来越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征服高山,当你登上山顶的那一刻,你会有一种顶天立地的成就感和自豪感。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把我们吓了一大跳,距离猪头不远处的铁链子上面飞溅起点点火星。
猪头大骂一声,险些跌落下去。
山顶的风很大,吹得我们的衣服都鼓了起来,刚才那颗子弹明显是冲着猪头而去的,只是因为受到风速影响,所以偏离了一点方向。
我们惊怒交加,什么人在对着我们放冷枪?
那个枪手也太险恶了,眼看着我们即将登上山顶,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偷袭我们。
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想要冲上去,肯定会被枪手击中,想要退回去,又没有足够的时间,,最郁闷的是我们手里没有枪械,根本没法展开反击,只能傻傻地挂在栈道上面,犹如移动的活靶子。
我浑身上下拔凉拔凉的,心想这次真的死定了。
我们做梦都不曾想到,居然会有枪手在乌抛险道伏击我们。
数秒钟以后,枪声再次响起,砰!
枪声惊起荆棘丛中的一群山雀,我的心狠狠一紧,却发现子弹并没有向我们飞来。
我们四人都没有被子弹击中,刚才那一枪仿佛不是射向我们的。
“啊——”
枪声过后,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谷。
我们惊讶地看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凌空翻滚着坠下山崖,很快便消失在苍茫的云雾中。
我们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我抬头看向山顶,就看见山顶上立着一道人影。
我心中一惊,那道人影的轮廓怎么那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山顶的时候,却发现山顶上空空荡荡的,那道人影已经不见了。
“那个人……你们看见那个人了吗?”我指着山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阿木点点头:“那人救了我们!”
刚才滚下山崖的应该是伏击我们的枪手,危急时刻,那道神秘人影出现,干掉枪手,救了我们性命。
可是,那道神秘人影究竟是谁?
他为什么会救我们?
我记得在水牢里的时候,也有个神秘人救了我们,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这人就像鬼魅,一直跟我们保持着距离,他如果认识我们,为何不现身相见?他如果不认识我们,那又为什么三番五次出手相救?
夜幕降临之前,我们终于穿过乌抛险道,爬上山顶。
山顶上的风很大,呼呼地吹着,很快便吹干我们身上的汗水。
天色已经黑了,我们不可能摸黑下山,所以今晚注定要在山顶上过夜。
山顶上云雾缭绕,气温很低,我们拾来柴火,找了个背风的岩石,点燃一堆篝火,围坐在一起取暖御寒。
“刚才那个枪手,就是在这里伏击我们的!”阿木从地上拾起一颗金灿灿的空弹壳。
我们从这个地方往下看,正好可以看见下方的古栈道。
看来这个伏击位置是枪手精心挑选过的,第一枪虽然没有打中我们,但是第二枪我们肯定躲不过去了,在这个位置点杀我们,简直是轻而易举。
我们也是命大,又从鬼门关侥幸捡回一条命来。
猪头去掏了两个山雀窝,弄回十多颗山雀蛋,算是解决了我们的晚饭。
景子在火堆下方挖了个土坑,把山雀蛋埋在坑里。
不一会儿,烤蛋的香味便飘荡出来,我们把土坑里的山雀蛋扒拉出来,擦干净上面的泥土,吹了吹热气,剥开酥黄的蛋壳,迫不及待塞进嘴里。
填饱肚子以后,我们挨着火堆躺下,双手枕在脑袋下面数星星。
夜幕中星辰闪烁,那些星星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怎么数都数不清楚。
我嘴里咬着一根草茎,轻轻晃动着双腿,慢条斯理的吟诵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汤昭,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文艺青年嘛!”景子双手托着脸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仰慕。
“呵呵,过奖过奖,只是有感而发!”我说。
景子问:“这是什么诗?写的真好!”
“那当然,这可是唐代大诗人李白写的五言绝句,名字叫做《夜宿山寺》!大诗人李白夜宿深山里面的一个寺庙,发现寺院后面有一座很高的藏经楼,于是他登了上去。凭栏远眺,星光闪烁,然后李白诗性大发,写下了这一首纪游写景的短诗……”我滔滔不绝地说着,在景子面前尽情展示着自己的“才华”。
景子满脸崇拜地看着我,就像一个可爱的小迷妹。
“汤昭,还有没有其他诗,符合此时此刻这种意境的?你念给我听听!”景子说。
我虽然是个文艺小青年,但肚子里墨水有限,小时候虽然背过一些诗词歌赋,但早就还给老师去了,所以搜肠刮肚半天,都想不出什么应景的诗来。
猪头咳咳两声,捏着嗓子,装腔作势的说道:“要说才华吧,我也是有那么一点的,背两首唐诗算不上本事,景子妹妹,我给你来首应景的宋词如何?”
说完这话,猪头便一个人摇头晃脑地念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景子听得入了神,眼眸闪烁着,跟着猪头反复低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心里对猪头恨得牙痒痒,这个老王八蛋,又抢我风头,见不得我和景子好,下三滥,死变态!
看着猪头笑眯眯的样子,我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通通问候了一遍。
“阿木,你在想什么呢?来呀,一起来吟诗作对啊!”猪头一脸得意忘形。
阿木看着面前的篝火,神色凝重地抬起脑袋,他没有理会猪头,而是转头问我道:“少爷,刚才那个救我们的人影,你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有!”我点点头,反问阿木:“你觉得那个人影像谁?”
阿木沉吟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四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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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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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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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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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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