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乃是皇庭之中掌管历法、推演风水、观测星象的官职。而长安上官家的从祖辈开始其家族的族长便世世代代都沿袭着担负皇家钦天监这样一个职位。
用百姓口中的话来讲便是这长安上官家就是替皇帝算命的。
虽说只是个算命的差事,但长安上官家也曾无数次的或多或少的影响过朝堂的政局。而最为让人影响深刻的便莫过于当年上官家第七代家主上官仁炎在二十年前推算出了紫微星西进的卦象。这幅卦象直接为李嗣讨伐西蜀找到了合适的理由,进而也导致了韩统翎率兵灭蜀。
一般皇帝遇事不决之时也更多的会派遣小太监前往上官家的府邸求卦,而并非是传唤钦天监亲自替皇帝分忧。由此也不难看出钦天监的是极其受皇帝所推崇的,因此也享有了极高的待遇。
不过即便受到了皇帝如此礼遇,但世代供奉皇室的上官家却并未如其他贵族一般将府邸设在长安城中。反而选择在长安附近的一处深山之中扎根,少于外界来往。加之整个家族之人行事都异常的低调,因此长安上官家的名头也并不极其响亮。
二十五年前,随着上官家府邸之中传出一声尖利的哭闹声,刚刚从自己父亲手中接手了钦天监职务的新任家主上官宗佑迎来的他的嫡长子上官绪的出生。上官宗佑小心翼翼的捧着不断哭叫的婴儿,眼中虽漫是期盼,脸上却并未显露出对于这个新生命到来的欣喜。
上官绪六岁之前便是在这座处于深山之中的府邸度过的。那府邸之中的每一个人对这位大少爷都显得格外尊重。那低眉顺眼的恭敬背后还藏着几分别外的情绪,或惧怕,或憎恨,或……
“爹,我娘亲去哪了?”六年来年幼的上官绪对自己父亲问的最多的便是这一句话了。而身为家主的上官宗佑却每一次都会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为何不谈?
因为老实忠厚的上官宗佑学不来说谎,可又害怕将那所谓的事实告诉自己的儿子。
上官绪是天妒命,天生便能开启四门。因此降生的方式也同常人有异。孕育上官绪的生母怎么可能承受的住那四门修为的躁动。于是当这能够开启四门的天妒命在降生的那一刻,就宣告着其生母生命的终结。
所谓儿奔生,娘奔死,只隔阎王一张纸。说的乃是常人降生时的场景。而换做天妒命的降生,后面的那一句“只隔阎王一张纸”便可以直接删去了。
六岁那年上官府邸来了一群陌生的客人。这群人的到来让以往都有些死气沉沉的府邸霎时间变得格外忙碌起来。家主上官宗佑客气的将这群人带到了厅堂之上,而上官绪则是躲在了厅堂的一个角落之中偷偷的打量着这群神秘的客人。
这群人皆是穿着清一色的黑色精锻袍子,腰间别着一块同黑袍颜色相仿的紫黑色玉佩。
就在同主人聊天之时,一个老者注意到了躲在角落中的上官绪。便立刻慈眉善目的冲其笑了笑并朝上官绪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后者乖巧的走到了老者的面前,老者伸出手摸了摸上官绪的脑袋,又用那硕大的手掌按了按上官绪的手臂,顿时脸上便如同花一般的笑开了颜。他转头看向住座上的上官宗佑然后问道:“这便是今日的主角了吧?”
上官宗佑点了点头。而后上官绪便随着那群人离开了待了六年的上官府邸来到了紫武山之中。从刚入门上官绪便受到了最高的待遇,直接变入了紫武山内院,成为了武林朝圣之地中所重点培养的精英弟子。
上官绪第一次来到紫武山内院的时候,那还是一个冬天的深夜。风很冷,刮在脸上便如同刀割。紫武山的阶梯很高,踏在上面就好似一步步的踏向了苍穹。
一众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是见到了阶梯的边界。此时上官绪却发现了一个女孩正站在那边界之处望着自己。阶梯两边的火把将那女孩的脸给映照的通红,映衬着漆黑的天幕便宛若一道霞光一般夺目。
上官绪呆呆的朝前走着,眼中却满是那个女孩的样子。直至走到了那人的身前眼睛却依旧不肯收回。
见着那女孩,随行的几个长老确是眉头一皱冲其问道:“寒冬深夜你来此处做什么?”
面对长老们凶巴巴的质问,女孩冲着长老们款款一笑解释道:“听说家中有个弟弟要来所以便在这里等着了。”
被这少女这么一提醒众长老才想起此女也是来自上官家的,于是也就再无其他话说。
说着女孩走到了上官绪的面前,用手摸了摸山官绪的脑袋问道:“弟弟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叫上官绪,今年六岁了。”上官绪眨巴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姐姐的脸颊说道。
上官夕看了看上官绪被寒风刮得不住颤抖的身体,便解下了自己的围脖刮在了上官绪的脖子上:“我叫上官夕也是来自上官家的,比你年长六岁。日后在紫武山中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上官夕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
这一刻不知是身上那条围脖的作用,还是因为望见了上官夕那宛如红霞一般亲切的笑脸,上官绪只觉得被一股子暖意给包裹住了全身。愣是那寒风刮得再如何响烈也不能冻着他半分。
果不然的上官绪在紫武山中的日子便有事没事就会往上官夕的住处跑。随着了解的越来越多,上官绪才知道这位姐姐便是父亲弟弟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表姐。而上官绪的叔叔,也就是上官夕表姐的父亲却已经在早年的时候去世了。而死因至今还是个谜题。紫武山中上官绪虽有着极高的待遇,可长老对于他的修炼也是分外的严苛。这让自小便娇生惯养的上官绪苦不堪言,而上官夕便成了这个孩子最好的倾诉对象。她会带着一副和善的笑脸听着上官绪诉说修炼时的苦水。她会在寒冬之际告诫上官绪多添加衣物。同样也会在弟弟饿着肚子时宛若变戏法似的掏出点心。
一切都看似微不足道,却也都如同流水一般温润上官绪的心房。
自幼缺少母爱的上官绪对于这个有着夕阳一般笑容的姐姐产生了一种极强的依恋,便好似从上官夕无微不至的照顾中体验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母爱。
“姐姐,你说我的父亲为什么要将我丢在这个地方。”一次身心疲乏的修炼之后上官绪难受的向姐姐问道。
上官夕笑着如同往日一般摸了摸后者的脑袋说道:“因为绪从一生下来便是一块极好极好的璞玉啊。这样好的材料若是在这里打磨,日后便一定会成大器。”
“我不想成大器,我只想回家。”上官绪不是很理解姐姐口中的未来到底是何物。如今的他只知道紫武山虽然环境秀丽,草木繁嘉,可是自己每日都会被那几个面色古板的老头子给逼着修炼什么心法以及招术,每日至少有七个时辰是在修炼中度过的。这样一种严苛的管教,让如今才是六岁的上官绪愈发的想家。琇書蛧
上官绪一说起家后,眼中的泪水便止不住的往外流淌,此后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上官夕见着此景便只得一脸苦笑的走到了弟弟的面前,抬起那素白的衣袖温柔的替弟弟擦拭眼泪。
“绪可真是的爱哭鼻子的家伙呢?”上官夕冲着弟弟打趣道。映着那夕阳的余晖的背景,身着的素白长裙的姐姐便似在血泊之中绽放的莲花般动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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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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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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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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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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