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有几道掉下来或是摘草药受的伤,不大,但是伤口都裂开了。
方楚辞从一边她摘回的草药里挑挑拣拣,找出治小伤的药,在指尖碾碎了敷在她手上。
“给别人看病跑的比什么都快,自己的伤却是半点不上心。”
方楚辞上完药,盛卿尘依旧睡得很沉。
而他似有所感地一回头,发现上官爵站在洞外,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那目光灼灼。
方楚辞一瞬间就换上平常示人的面貌,笑的很邪:“哟,上官兄辛苦啊。”
上官爵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方圆一里的空气大概都会被他冻住。
盛卿尘在睡梦中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动了动眉睫,恍惚地睁开眼睛。
先是被自己面前的方楚辞吓一跳:“你干嘛呢,是火堆不够热?还是你伤口太难受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另一边架着个树杈,上面烤着她的外杉,盛卿尘下意识就想照顾人,于是说:“我把衣服给你垫在草堆上,你睡一会儿吧。”
这一动,才看见洞外的上官爵。
也灯瞎火的,只有火堆上的一点光照在他脸上,很阴冷,很让人胆战心惊。
盛卿尘手下的动作一顿:“去哪了你,不进来么?”
上官爵看了她良久。
方楚辞在黑暗里给盛卿尘包扎伤口,可以说是他一厢情愿。
可盛卿尘醒过来下意识就要给方楚辞拿衣服,这怎么解释?
他想的果然没有错。
盛卿尘就是那种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会还给别人十分的人。
方楚辞不顾性命跟着跳下来,在盛卿尘心里,他就不可能再是一个普通的存在。
盛卿尘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夜晚的森林到处是危险,她往洞口走了两步,想把上官爵劝进来。
可是上官爵在她接近的瞬间,将手里猎到的山鸡往山洞一扔,人转身就走。
“哎——”
盛卿尘也顾不上别的了,往地下一跳追上去。
上官爵走的又快又急,月光下的脚步稳健急切,似乎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盛卿尘到底是姑娘家,腿没有他长,跟着小跑了两步,被地上的藤蔓绊住摔了一跤。
上官爵听到动静,脚步猛地一顿。
“上官爵……你等等我好不好?”
背对盛卿尘,上官爵做不到无动于衷。
最终他慢慢转过身来,蹲下身,拉住盛卿尘的手腕一把将她拽起来。
脸还是冷的:“伤着没有?”
盛卿尘反握住他的手,摇摇头:“没有,你怎么了?还是说刚刚出去遇着什么事了?”
生气归生气,上官爵还没有失去理智。
虽然他们如今遇到险境,本就不应该这时候生嫌隙,但他刚才确实有些气昏了头。
要他说出‘你别对方楚辞那么上心’这种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没有。”他闷声道,随即将盛卿尘上下检查了一遍:“除了手上,还有其他地方受伤没有?”
“啊?”盛卿尘这才看向自己手,刚才一通着急,她没发现自己手上多了几个包扎:“谁绑的。”
随即她心念电转,回想起方才方楚辞靠这么近,而上官爵又是这副表情。
谁绑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她抬手就要拆,边看上官爵的脸色:“我睡着了,不知道他给我上了药。”
“别拆。”上官爵握住她的手:“是我想的不够周到,你给阿依夏木治完伤,我没想起看你的伤势。”
“我没有怪你。”他越是这样说盛卿尘越是着急:“这伤口这么小,都是被植物划破的,不处理都不碍事,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她攥着上官爵的手很紧,似乎怕一放手他就跑了。
上官爵寻着月色看了她一会,感受到她的手很冰凉。
半晌他叹了口气,将盛卿尘直接揽进怀里:“冷么?”
盛卿尘抓着他后背的衣服摇头。
她问的很小声:“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没有。”上官爵说:“我只是觉得他投放在你身上的精力比我要多。”
合着是生自己的闷气?
“你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我知道的,我又不是揪着这点小事的人。”
“可他为了你跳下来。”
盛卿尘怔住,上官爵是觉得,方楚辞为了她跳下来,所以她会对此产生什么异样的情感?
上官爵是不是将心比心,阿依夏木跳下来让他产生了异样的情感所以觉得她也一样?
盛卿尘莫名其妙:“我很感激他啊。”
感激不就掺杂了感动?
通常感动的下一步就是以身相许,若不是盛卿尘已经嫁给他,那不就是要对方楚辞以身相许了?
上官爵莫名负气,将盛卿尘推开转而抓着她的手臂防止她摔倒:“闭嘴吧你。”
盛卿尘更加莫名其妙:“你不感激阿依夏木么?”
“闭嘴。”www.xiumb.com
上官爵寻着路往回走,边凶巴巴地道:“我方才去探路了,这一带离我们掉下来的地方起码有二十里的距离,所以他们迟迟找不过来。”
盛卿尘一下子就被牵走了思绪:“那怎么办?”
“等或者走。”上官爵道:“阿依夏木的伤势太重,若是明日不能控制住,我们就要尽快动身去找附近的猎户,今晚遇见的野狗,你也说了可能是猎户家里走丢的,那么他们离我们,可能比那帮饭桶离我们要近。”
饭桶骂的必然是禁军和侍卫了。
盛卿尘知道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所以点点头:“我听你的。”
随即她又道:“可是要考虑一个问题,方楚辞如今腿脚受伤,阿依夏木必然也是不能自己行走的,那就意味着我们的脚程必定很慢。”
上官爵点头:“所以我们等到天亮再出发,这段时间内,禁军不能找过来,我们就得。或者还有一个办法。”
盛卿尘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办法?”
上官爵看了她一眼,天太暗,盛卿尘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觉得上官爵在经历被暗箭伏击掉下悬崖后,整个人有点怪怪的。
整个人似乎都被一股无形的阴沉笼罩着。
果然,只听上官爵说:“把方楚辞杀了留在这,我们出去,脚程能快上一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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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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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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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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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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