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畜生类的言语,但是方才它表现的一系列肢体语言,其实不是相对盛卿尘发起攻击。
不然它不会缓慢地走过来。
而盛卿尘也是潜意识里认定了兽类伤人,所以才会这么害怕。
可其实,在上官爵在草丛里发出声音的那一刻,这只母狗才是真正想要发起攻击,而且是想对草丛里的未知状况发起攻击。
它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伤盛卿尘。
上官爵停下脚步,皱眉道:“这畜生还懂求助?”
“它应当不是一开始就是野狗,它见过人,不然不会这么犹豫地不攻击我。”
见过人的野狗,那就有可能是农户家里走丢的。
农户家里走丢的,那就说明方圆几里内,应当是有农户的。
盛卿尘心下一喜,带上阿依夏木,跟它走。
上官爵很快走回阿依夏木身边,她的情况也算不上好,因为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箭头还插在肩上,伴随着高热。
太晚了,光线也不足,盛卿尘不可能在这里施救。
上官爵重新将她背起来。
“你自己怎么样,受伤了没?”
上官爵摇摇头:“不碍事,都是擦伤,我们估计掉下的位置比你们掉的地方水深,所以也就被冲远了一点。”
盛卿尘松了口气。
这只母狗的窝就在不远处,果然是在哺乳期,一窝小狗还没有睁眼。
而其中有一只白的,在一窝崽中显得尤其瘦小。
其余的小狗感受到母亲回来都拱着吃奶,可那只白的却伏在草垛上一动不动。
这就是那母狗过来求助的理由了。
它想让盛卿尘救自己的孩子。
盛卿尘将它捉在手里,不是什么很棘手的情况,小狗狗自己叼了草,吞一半卡在喉咙里了。
盛卿尘给它拽出来,刚好随身有给团团圆圆准备的消食丸没被水泡坏,她掰了一丁点喂给它。
“得回去石洞里,方楚辞还在那,那里有火,我好给阿依夏木拔箭。”
幸好上官爵没有乱动,若是他冒险拔了箭,指不定引起大出血,那才是真的麻烦。
而这时阿依夏木在上官爵背上嘤咛了一声,轻唤道:“皇帝哥哥。”
盛卿尘双目有神的看向阿依夏木,她不禁想到,阿依夏木这么义无反顾跳下来,上官爵应该是会感动的吧?
上官爵没说什么,他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一路上阿依夏木昏沉地喊他名字。
只是很小心地将她再往自己背上托了托。
盛卿尘方向感不错,她能找到回去的路,一路上便半护在阿依夏木身边。
“方楚辞怎么样?”
“他后背撞上了尖石,脚也骨折了,不过已经处理过伤口,比夏木好一点。”
盛卿尘说到这,从药囊里掏了个野果子出来,放在上官爵唇边:“吃一点,你应该没吃东西。”
上官爵确实没吃,他跟阿依夏木被冲的比想象还要远一些,往上边走的距离比盛卿尘要远的多。
其实也是在碰运气,他只是直觉盛卿尘他们在上游,并不很确定,但是沿着河边走是没错的。
幸好,他们运气不算坏。
上官爵咬了一口果子,又酸又涩,平时不可能入眼,可是这时候吃起来让空落落的胃舒服不少。
他嚼完了才问盛卿尘:“为什么跳下来?”
他往下坠,看见盛卿尘也跟着跌下来的时候简直想破口大骂,禁军侍卫全是绣花枕头。
“不知道。”盛卿尘声音闷闷的:“阿依夏木都跳下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跟下来。”
运气一个不好就是粉身碎骨。
两人闷头走。
幸好回去的路不算太难走,盛卿尘遵守了两个时辰的约定。
盛卿尘连声音都变得轻快:“方楚辞,我们回来了!”
方楚辞已经靠自己移到了洞口,看见盛卿尘,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发着烧又不敢睡,在这坐了两个时辰有多无力。
他从来没有这么等过谁。
盛卿尘先进去,探了下方楚辞的额头,完了,高热。
上官爵将阿依夏木抱放在洞口,自己一跃而上,分外不屑跟方楚辞打招呼。
“我说上官兄,大难不死应该高兴才对,你怎么每回见我都一副死人脸?”
上官爵冷哼:“不熟,别叫哥。”
盛卿尘往火堆里加了些柴,没工夫听他们拌嘴:“有个陶罐子,需要打些水回来。”
如今四个人在这,两个都半身不遂,能干活的就是上官爵跟盛卿尘。
堂堂皇帝陛下,默不作声拿了陶罐子去打水。
阿依夏木的情况更糟,方楚辞发烧也顾不上了,盛卿尘将她的外杉解至肩膀,小心翼翼地撕开,露出中箭的伤口。
时间太长,血凝固在箭头旁,大概上官爵将剑柄折断的时候使了力,让那箭头偏移了一点,所以旁边缝隙比较大,不断地涌出血。
就很棘手。
盛卿尘将采来的草药分类研磨,待会拔箭的时候必然是要有大量的止血药的。
金疮药给方楚辞用了后只剩一点,对阿依夏木的伤口小巫见大巫。
那箭头一旦动,血喷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再次万幸的是,阿依夏木受伤的位置没有伤及筋骨,往后不会造成手疾。xiumb.com
上官爵很快就回来了,陶罐架在火堆上烧。
上官爵看了一眼阿依夏木,然后问盛卿尘:“怎么做?”
等天亮是不可能了,盛卿尘说:“一会儿你帮我。”
火堆被架高,柴火全添进去,烧的旺一点能增加视物范围。
上官爵看盛卿尘忙碌半晌,突然抓过人摁坐在地上:“先把衣服烤干。”
“没时间了,拖越久她越危险。”
她喜欢把事情做完再放松,一整个晚上神经都紧绷着,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盛卿尘准备好所有能用上的工具,将风险降到最低:“一会儿我拔,你将金疮药撒上去,然后敷上第一排的药,只要血能止住就不成问题。”
上官爵跟着蹲在了阿依夏木身边,他侧过脸不去看阿依夏木裸露的肩膀:“好。”
盛卿尘双手握住箭柄。
拔剑讲究快,一股作气。
她深呼吸,看向上官爵:“准备好了?”
上官爵点点头。
“我数三个数。”盛卿尘数道:“三、二、一!”
细小的噗声响起,随着箭拔出,堵在伤口的血猛然溅到了盛卿尘脸上。
“啪。”
“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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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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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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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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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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