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音轻声唤道。
不过十几日不见,再见的时候才发觉思念成灾。
她没听雪空的劝说,还是执意要进宫。
没想到刚进宫就撞见了携手而来的两人。
叫唤是情不自禁地从口中溢出,眸光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对面的人。
他的脸色好了很多,不再是那日的苍白。
对于他吐血的那一幕,沈晚音还是觉得历历在目,想起,却又不知为何会这样?
白倾舞没想到再次会见到沈晚音,不由地更加警惕起来。
她没想到凰夜罹竟然这么快就放开了她。
于是扯了扯南宫修玥的袖子轻唤,“修玥,我们走。”
南宫修玥没有说什么,而是给了白倾舞一个微笑,然后从他们身侧擦肩而过。
也就是擦肩而过的那个刹那,他微微地侧首,望了沈晚音一眼。
只是一眼,但沈晚音的心却是带着几分狂喜,但表面上却平静依旧。
这一眼让她明白,这是她的修玥的眼神。
这一眼也让她明白,他要她相信他,要她配合他。
虽然还没有猜到他具体的目的,但是她当然相信他。
他是她的修玥,他记起她了。
他到底是怎么才会脱离了情蛊的控制?
那一刹那,喜悦和疑惑充斥了她的整个心头。
内心越是激动,她的脸上却越是平静,在外人看来,甚至是带着几分麻木。
“小七。”
雪空不安地唤了沈晚音一声。
沈晚音从思绪之中清醒了过来,她看了雪空一眼,又在心底默默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知道雪空是真的担心她,但是现在她还不能跟他说什么。
且不说她还不知道修玥的目的,而且修玥显然也不想告诉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她知道要不露出破绽,那越少人知道才越好。
所以她也不打算把这个发现告诉雪空。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想把他也拖进来。毕竟雪空是白倾舞的哥哥,让他站在和她敌对的位置上总有些不好吧。
“修玥哥哥——”
思及此,她马上就配合了起来。
她追上了他们,紧紧地揪着南宫修玥的手不放。
而且她也趁白倾舞不注意的时候还给了南宫修玥一个眼神,告诉他,她明白了。
南宫修玥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内心也早已激动万分。
他想将她拥进怀中,想狠狠地吻她,想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只是他现在还不能。
上一次面对凤清绝时候的无能为力,已经让他有了想要变强的念头。
而这一次,他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被人给控制了。
他甚至忘了她,忘了这个他唯一爱过的女人,忘了这个他一心想要保护的女人。
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也忘了自己曾在心底许下的诺言。
他,怎么可以这般轻易地忘记?
而且,他竟然还伤了她,亲手刺伤了曾经由他包扎的那个伤口。
记起的那刻,他终于明白当初苏慕凡说的没错。
有时候不是真心想要伤害,却还是会伤害。
也幸好有一线相思,让他在伤了她之后,那般的疼痛,又那般的心痛。
他虽然忘记了沈晚音,虽然被情蛊控制喜欢上了白倾舞,但这并不代表他连智力都退化了。
他把前因后果都连起来想了一遍,就明白了那个女人跟他一定有什么关系。
要不然在伤她之后,他又怎么会如此心痛?
那段时间,他又做了很多假设,在跟白倾舞的互动之中,又得到了一个个关键。
最后,他终于弄明白了,或许一切都跟他体内的血有关。
那种控制他的东西存在他的血液里吗?
那如果那种东西死了,他是不是就可以恢复了?
他的确猜对了,在用了极端的方法之后,他真的记起了一切。www.xiumb.com
就在昨日记起的,而今日他终于又见到了她。不过那个极端的方法,他却不想让她知道。
她只要知道他清醒了就好。
一次又一次的无能为力让南宫修玥意识到了自己真的不够强大,不仅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甚至还可能会伤害她。
所以他要变得强大,比任何人都强大。
第一步,就从天翼国下手。
对于伤害沈晚音的人他不想放过,就算曾经是朋友,就算是朋友的妹妹,他也无法原谅。
他,本就不是善良的人。
“放手。”
望着那双清澈的眸,这样的话他实在说不出来。
但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在一起,他还是说了,而且刻骨冰冷。
幸好是她,幸好她能明白一切。
人这一辈子又要多么的幸运,才能拥有这样一个心灵相通的女子?
他南宫修玥很幸运,所以他更不想放开她。
想要和她一直一直在一起。
白倾舞对于南宫修玥的话很是满意,她挽着他的手,轻哼道:“听见了没有?修玥叫你放手。你不要再死缠烂打了。”
沈晚音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眸间泪光潋滟。
对于演戏,她向来极度在行。
刚才早已酝酿了很久,此刻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修玥哥哥,是我,我是晚儿——你不许忘了我,不许——”
她的手依旧抓着他的衣袖,说出口的话却是带着几分哽咽。
“沈晚音,你输了。”
白倾舞对她比着口型。
沈晚音却是不理会,依旧望着南宫修玥,继续演戏,“修玥哥哥,你不会忘记的,对不对?”
在另一侧的雪空却是不忍,上前了一步,出声道:“王爷,她真的是——”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白倾舞打断,“哥哥——”
而这个时候,南宫修玥也扳开了沈晚音的手,“我不认识你。”
然后牵着白倾舞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其实就算是演戏,沈晚音也不喜欢站在背后看着他的背影。但她现在知道南宫修玥的用意了。
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她收敛了所有的表情。
“南宫修玥,你再说一遍不认识我。”
她的个性,她的骄傲,就算这是真的,她也不会死缠烂打。
所以这样的情景,这样的话才适合她。
白倾舞也不会有所怀疑。
一直在前面走的南宫修玥在心底对她默默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转身道:“我不认识你。”
一旁的白倾舞笑得更是如花灿烂。
“好,好,很好。”
沈晚音连说了三个好,又连退了好几步。
她把那种情绪表演得淋漓尽致。
“南宫修玥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他日可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
南宫修玥淡漠地道出了这一句话。
但他的心底却已经后悔。
虽然知道是演戏,可是当她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的心竟还是不断地往下沉了。
早知道会这般难受,他似乎不该让她配合的。
“修玥,我们走。”
白倾舞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她挽着南宫修玥,趾高气扬地望着沈晚音。
他回头给了她一个笑容,轻应,“嗯。”
下一刻,转身离去。
“南宫修玥,我会让你后悔的。”
而沈晚音在他的身后几乎声嘶力竭地喊道。
这场戏,或许能让许多人满意吧。
不仅是白倾舞,银翼也会满意吧。
那一刻,沈晚音感受到了银翼的存在。
有些时候,她也有那样的感觉,感觉她和银翼之间真的有某种关联。
“小七——”
南宫修玥和白倾舞走了,雪空带着几分心疼地望向了沈晚音。
他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让她离开的。
看着雪空的眼神,沈晚音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只是她还是不能说什么——
这场戏,他当局外人便好。
“对不起,雪空,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吧。”她真的不想让他担心的。
没等雪空说话,她就朝施展轻功越过了宫墙,朝外飞去。
她知道银翼一定很想看到她失落的样子。
也罢,这一次就好好地演给他看看。
她跃上了翼云城的高墙,又从上面跳了下去。
下面是漫天满地的芊云花。
她倒在芊云花丛中,仰面望着天空,没有泪,但眼中一片苍茫。
她自然知道自己会在怎样的时候出现怎样的表情。
没过一会,银翼便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依旧是一身白衣,依旧是带着银色的面具,也唯有他能把白色穿出那样邪魅的味道来。
腰间的那根碧玉潇依旧晶莹剔透。
“被最爱的人背叛的感觉怎么样?”
银翼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问道。
沈晚音没有回答,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变。
“就算爱又怎样?不是还是忘记了吗?你就算再在乎,现在对他来说,你也只是个陌生人。”
银翼也似乎并不需要沈晚音的回答,继续说着。
“什么爱情,什么友情,根本就不可靠,人活在这个世上就是孤独的。”
沈晚音虽然没有回答他,但心底却是反驳着。
爱,可以超越一切。
至少她的修玥脱离了情蛊的控制。
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银翼又慢慢地蹲下了身子,一瞬不瞬地望着沈晚音。
“与其让人背叛,还不如先背叛别人。”
他伸手,在空中停顿了许久,终是落在了沈晚音的脸上,轻柔地划过。
他指尖的凉意传到了沈晚音的脸上,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狠狠地甩开。
“别碰我。”
银翼却丝毫不在意她的怒气,反而很高兴她这样的生气。
看着一向冷静的她生气本就是一件让他觉得赏心悦目的事。
沈晚音说了那么一句之后也没有再开口,依旧又回到了刚才那个姿势。只是她的心底却又在想着他刚才的那些话。
其实,当初她也有过这样偏激的想法,只因为孤独的太久了,被人背叛了太多次。
银翼又到底是谁?
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地想,又如此地恨她?
沈晚音如此想之际,身侧的银翼又带着几分邪魅地道:“恨我吗?恨我才好,反正我也恨你。我们既然彼此相恨,又注定牵扯在一起,那何不就一起背叛这个世界?”
恨她,却又想和她在一起?
沈晚音实在不明白银翼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态。
她淡淡地开口道:“你现在开心了?开心了就滚出我的视线。”
她不恨她,只是有点讨厌他。
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世界,莫名其妙地说恨她,又莫名其妙地做了那么多事,而如今更是莫名其妙地让她跟他在一起。
她演戏给他看可不是真的为了取悦他,而是让他放低戒心而已。
虽然不知道他和白倾舞做了什么交易,但却还是要防着他。
因为他的确有颠覆一个国家的本领。
至今,她都还未弄清他当初出现在图梦国的目的?
如今他又和白倾舞做交易。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背后是否还有别人?
对沈晚音来说,银翼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她一无所知。
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才可怕。
“开心,当然开心,看见你伤心我就特别开心。”
他邪魅地笑着,声音却是诱惑而勾人。
如果他的脸上没有那些可怕的伤疤,他就是一个十足的妖孽。
“你可不可以滚了?”
沈晚音干脆坐了起来,淡漠地望着他。
演戏也要精力的,她可不想一直演下去,所以他到底可不可以快走?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就算再恨我,也只能跟我在一起。”
银翼站了起来,俯首望着沈晚音幽幽地道。
就如他就算再恨她,也注定只能和她在一起一样。
这是他们之间的命运。风拂过,白色的衣衫随风飞舞,和那些飞舞的花瓣交织在一起,恰似一副唯美的画。
只是他出口的话却是带着几分刻骨的冷彻。
“有些东西,你永远抗拒不了。”
沈晚音仰首,亦望向了他。
“不,只要足够努力,那么什么东西都可以抗拒。”
说完之后,她也不再理会银翼,依旧躺在了那漫天满地的芊云花之中。
“这也不过只是你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你努力了,但南宫修玥依然没有记起你不是吗?”
沈晚音心底淡淡的冷笑,只是表面上依然近乎淡漠。
“他会记起的,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让他记起的。”
她顿了一下又道:“我不会跟有些人一样轻易放弃。”
这样的话似乎刺中了银翼的软肋,他朝沈晚音怒吼道:“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一副自以为什么都懂的样子。”
她根本就不知道过去的一切。
是他们一起抛弃了他。
是他们让他一个人面对那一切的。
“就算你不愿意,也只能承受,我会在旁边一直看着的。”
抛下这句话之后,银翼飞快地离去。
沈晚音在感受到他的气息完全离开之后,才睁眼望向了天空。
这一次,她的眼底流光闪烁,脸上神采飞扬。
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去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遗忘的。
她就知道,她的修玥一定能撑过去的。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她又想起了以前的一切,那无法抹煞的过去,以及那种淡淡的心痛。
突然间,她从花丛之中跳了起来,朝熙凤楼奔去。
如果是冷千羽,那是否知道她娘的身份?
到了熙凤楼前,冷千羽刚好站在那边,听见声音的时候回首望了过来。
“晚儿姑娘,有事吗?”
他自然也听说了南宫修玥和白倾舞之间的婚事。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却也不想多问。这是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
不过如今看到沈晚音前来,却又恍然记起这个女子似乎是南宫修玥的妻子。
如果是雨梦的女儿,那么她一定无法接受那份被一分为二的爱情吧。
他如此想之际,沈晚音却是开门见山地直问了,“冷叔叔,我娘她跟天翼国的王室有什么关系?”
她的一句话让冷千羽的思绪又陡然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一段年少轻狂的日子,那一段不懂珍惜,最终失去所有的日子。
雨梦她跟天翼国的王室又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她才是天翼国真正的公主,只是为了他——
明明已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但每每想起却总还是教他后悔莫及。
“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抬首望向了沈晚音,幽幽地问道。
沈晚音坚定地颔首,“我想知道。”
对别的事情不好奇,并不代表对她所在意的那些人的事情不好奇。
她的爹娘分明就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身份,而这些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她以后的生活。
也或许该说,已经影响到了。
“你娘曾经是天翼国唯一的公主,当初她叫白镜染。”
当冷千羽念出这个几乎已经快被他遗忘的名字的时候,心底那道看似痊愈的伤疤又重新裂了开来,鲜血淋淋。
“唯一的公主?那——”
沈晚音不懂了,如果她娘是天翼国唯一的公主,那么天翼国上一代国主和王后又是怎么回事?
冷千羽略带着歉意地望了沈晚音一眼,这才继续开口道。
“冷家的先祖曾背叛天翼国而被天翼国放逐。
而我作为冷家的后人,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段背叛的历史。
反而以为那是白家欠我们冷家的。
当初我一心想要报仇,一心想要夺回属于冷家的一切。
那个时候,我遇见了你娘。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而她也不知道我的目的。我们相爱过,也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
只是后来,我知道了她的身份,就开始冷落她。
而她也知道了我的目的。
那个时候,她说她愿意为我放弃一切。
我相信了她,只是后来我是冷家之后的消息却是被天翼国的王室知道了。
我以为她背叛了我,心底很是恨她。
后来才知道她为了我放弃了公主的地位,也被剥夺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我又觉得心底欠她很多,想要对她好,但有时候却还是会无故地伤害她。
她一直在我的身后等我,等我放下仇恨,等我回头看她。
但是等到我知道以前的一切,想要回头的时候,她却早我一步离开了。
那一年,她十五岁。三年后,神医白雨梦的称号在江湖上声名鹊起。
雨梦是她的字,所以我知道那是她。
你娘表面柔弱,但内心却很是坚决。
就如当初,她说放弃一切就真的为我放弃了一切。
就如当初,她说不再等我了,就真的不再等我了,就连最后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不过我也知道这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一开始建造这个熙凤楼是真的想要她回心转意,但后来一直在这里,也只是成了一个习惯。
只有自己尝试过了等待才能知道她当初等待我的时候的心情。”
说到这里,冷千羽抬首远眺,眸光一片迷离,似是在回想着当初的美好。
沈晚音这才明白了当初的一切。
在某种程度上,她跟她娘很像吧。
同样是爱得坚决,也恨得坚决。
决定的事再怎么也不会回头。
望了一眼身侧的冷千羽,沈晚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曾经觉得让他等待的女子太狠心,如今却又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可怜又可悲。
失去了一切之后才知道错了。
等到无法挽回之后才想着想要挽回。
但不管如何,这都是他自己的决定吧。如今他在这里,也算是过得平静,或许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幸福吧。
至少不会如当初那般被仇恨所蒙蔽了双眼。
就这么沉默了许久,冷千羽才再一次开口。
“你娘因为我放弃了公主的称号,而她父王母后也是坚决之人。
因为你娘始终不肯回头,所以就从旁系之中选了一个人为王位的继承人。
但是我听说,她的父王母后终究没有做的太绝,留下了遗诏,只要你娘回去,天翼国还是属于她的。
不过你娘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入天翼国一步。
她就是这样的人,只会朝前走,绝不会回头。
所以说,其实你才是天翼国血统最纯正的继承人。”
如此一来,那些缠绕着沈晚音的谜题也解开了不少。
白妖娆当初穿越而来的时候,的确是被人从海边救起的。
而她的确也为了一个族的人所奋斗。
那之后关于海之女神的传言或许是别人添加的,所以她的记忆之中并没有。
但听了这一些之后,有些事情也就能想通了。
或许后来那个族的人建立了天翼国,为了纪念白妖娆而把王室的姓改为了白吧。
所以说,符合那个传说的人好像真的是她,沈晚音。
因为她似乎本就是白妖娆的后世。
只是——
天翼国那个关于千年的传说又是怎么来的?
难道这也跟魅巫族有关?
跟凤清绝所知道的那个预言也有关?
明明是中原之事,魅巫族又为何要给出这样的预言?
知道了一些事,却又多了很多想不通的问题。
“冷叔叔,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沈晚音知道,这些事必定是冷千羽最深的痛。
让他讲一遍,就等于让他再痛一遍吧。
对于这个曾经无意之中负了她娘亲的人,她却是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其实到头来,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吧。
至少娘亲现在很幸福。“晚儿姑娘,如果下次见到你娘,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冷千羽踌躇了一会,才慢慢地开口道。
再一次把那些事记起了一遍,他觉得自己似乎释然了不少。
或许他跟雨梦真的是有缘无份吧。
“嗯,我知道。”
沈晚音颔首轻应。
看着冷千羽的笑,她也放心了不少。
虽然他眉宇间的忧郁依旧,但他的笑却也是真实的。
冷千羽又向沈晚音道了谢,又邀了她一起品尝新菜。
沈晚音本想推辞,但一想到冷千羽刚说过这样的事,终究还是答应了。
小夜依旧很别扭,看见沈晚音的时候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又跑开了。
吃饭的时候,沈晚音又问了冷千羽关于白倾舞的事。
她总觉得第一次见到的她与这之后的她总有那么几分不同。
冷千羽只是道了一句话。
他说白倾舞有时候执念太重。
沈晚音的心底还挂念着南宫修玥的事,所以也没有停留太久。
走出熙凤楼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西下,染红了天边的云彩,亦染红了那漫天满地的芊云花。
不同于白日的唯美,此刻的景象有一种嗜血的妖冶,便好似盛开在地狱彼岸的曼珠沙华一般。
这一片芊云花,是白妖娆曾经喜欢的花,亦是娘亲喜欢的花。
怪不得当初也有那么几分熟悉感。
沈晚音在这里停留了片刻,又马上回到了城中。
她没有回去宫里,却是回到了客栈之中。
演戏已经演到这个份上,自然不能再回宫中。
其实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等待,等待她的修玥给她捎来消息。
用了晚膳,又沐浴了一番,沈晚音正想睡觉的时候,房门却突然大开。
回首望去,却是雪空立在那里,满脸的焦急。
此刻已是秋季,晚上已然有些微凉,但他的脸上却是沾满了汗水,显然是赶过来的。“阿雪——”
沈晚音刚想开口,雪空却是一个跨步走过来抱住了她。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随便走掉会让人很担心的。”
这样的语气,又似乎是当初那个带着几分别扭的雪空。
沈晚音低声道:“对不起。”
她只是想着不让雪空跟白倾舞站在对立面,却忘了他会担心她。
难道他刚才一直在找她吗?
想到这里,沈晚音又多了几分歉意。
“谁要你的对不起。”
雪空又猛然推开了她,转过身哼道。
这个女人,难道就不知道别人也会担心她吗?
难道她的眼里就只有一个王爷吗?
不过还好她看起来似乎没事了。
他也可以安心了。
刚才看着她那般漠然的神色的时候,他是真的很担心,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不过还好,真的还好。
他刚才遍寻不到她的时候,真的是害怕极了。
不过他错了,这个女人本来就没心没肺的,才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想到这里,又不由地气起自己来了。
“阿雪,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沈晚音笑着问道。
“谁担心你了。”
雪空依旧在闹别扭。
“阿雪,谢谢你。”
她却又收住了玩笑的话语,真心地道谢。
“你没事就好了。”
背对着她的雪空却突然觉得脸有那么些微热,他竟然因为她这么一句话而害羞了。
他又开始气自己。
“阿雪,你是不是害羞了?”
沈晚音对着他的背,狡黠地笑道。
此时此刻,她已经决定把一切都告诉他。
心情也似乎轻松了不少。
他是她的朋友,她也是相信他的。
至于他会怎么做,那就是他的选择了。
“闭嘴。”
雪空愤愤地走出了房间,想着先去哪里冷静一会。
而身后传来的是沈晚音悦耳的笑声——
沈晚音把一切都告诉了雪空。
关于南宫修玥已经摆脱情蛊控制的事情。
也关于她从冷千羽那边知道的那些事。
“这么说,天翼国其实本该属于你。”
闻言,雪空喃喃地问道。
“既然当初我娘放弃了继承权,那么也没有本该属于我这一说,只是——”
沈晚音说到一半的时候望向了雪空。
“只是如今我跟修玥可能会把天翼夺过来。”
既然无法平静地过下去,那就只能迎战浪尖刀锋之上。
图梦国弱小,但若再加上天翼国呢?
又是否能在这中原天下占据一个位置?
虽然一开始没有明白南宫修玥的用意,但是她后来一想之后便懂了。
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彻底掌控天翼国。
沈晚音了解南宫修玥,知道在那几次打击之后,他必然想要变得强大。
既然他要变得强大,他要参与到这一场天下的争夺之中,那么她自然会立在他的身侧。
前世的时候经历了那么多的杀戮,她自然明白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真正的随心所欲。
“天翼本就属于你。”
雪空却是重复道。
她把一切都告诉他就代表她信任他,而他自然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就算一边有着血缘关系,但他们却和他有着生死相交的情谊。
更何况天翼国本就该属于她。
原来师父当初说的是这个。
“师父曾是我爹的属下,却和我爹一起爱上了我娘,后来才和我爹决裂的,而我爹当初之所以要追杀师父,只是因为师父知道一些关于天翼国秘密的事。”
雪空回想起了息越当初跟他讲的事情,慢慢地道给了沈晚音听。
“图梦国除了王室,还有一个神秘的组织,称为伺神者。
听师父说过,我爹虽然是天翼国的国主,但是却手无兵权。
天翼国真正的兵权在伺神者的手中。
如果得不到伺神者的肯定,那就无法得到兵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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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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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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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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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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