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凰夜罹靠在软榻之上,而他的怀中抱着依旧昏迷着的沈晚音。
七天了,她竟然昏迷了七天。
便是她右肩的伤口也已经痊愈,但她却还是没有醒来。
便是连大夫也找不出她昏迷的原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她的眼,她的鼻,最终停留在了她的唇上,慢慢地摩搓。
“晚儿,再不醒来,我可要吻你了。”
他俯首,慢慢地靠近她,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吹吐在她的脸上。
第一次见到这张脸,他就觉得万般熟悉,就好似他早已看见过她很多次。
所以再见到沈晚音的时候,他的心底就已经情不自禁地想要追逐着她,想要把她留在他的身边,好好守护着。
那种感觉如此强烈,强烈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抗拒。
其实对于女人,他向来就没有抱着多大的心思,所以根本没有任何对付女人的经验。
所以他也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她对他产生好感,怎样做才能让她甘愿留在他的身边。
不过到最后他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她好像很排斥他。
他的脸更靠近了她几分,两人的唇几乎要触碰到一起。
娇艳若花的红唇就在眼前,只要再靠近一步就能品尝到。
他的气息因为这个想法而变得急促,心底却是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就算面临着生死,他也不会这样的紧张。琇書蛧
“晚儿,你再不醒,我真的要吻你了。”
他再一次重复着刚才的话,为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找一个完美的借口。
沈晚音自然没有醒过来,依然昏迷如初。
他再靠近了几分,终于把唇印在了她的唇上,那朝思暮想的地方。
这七天来,他有过无数次这样的想法,但却迟迟没有行动。
其实他更希望她是醒着,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
而此刻,他就像一个偷偷在干坏事的小男孩。
不过她的唇真的很甜美,他一触碰到就已失去了所有的思绪,只想占有的更多,更多——
温柔的轻触,又慢慢地啃咬,最后试探性地想要探入。
而就在这个时候,舌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血腥味一下子充斥在口中。
他以为她终于醒了,却发觉她还是昏迷着,这似乎只是她潜意识里的动作。
难道就连昏迷着,也如此抗拒他吗?
凰夜罹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甘,于是不管自己依旧流着血的舌,继续着刚才的缠绵。
他们彼此的口中都沾着他的血,这个吻充满了血腥味,却带着致命的诱惑,让他不断地沉沦。
就在这个时候,沈晚音的胸口突然亮起了一道光,直直地射向凰夜罹。
凰夜罹只觉得似有什么东西划过,但又抵不住那种强烈的昏昏沉沉。
最后他终是昏迷了过去,和沈晚音一起倒在了软榻之上。
而刚才发出强光的碧落此时却是散着柔和的微光,慢慢地围绕在他们两人中间。
这样的一副画面,平静之中带着几分诡异。
而一直昏迷的沈晚音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千年前的梦。
关于白妖娆,关于凤清绝,也关于凰夜洛,还有沐牙。
那个梦有甜蜜,有悲伤,有幸福,也有别离,不管什么都是那般轰轰烈烈,到最后却还是惨烈收场。
她似是一个局外人,看着他们的一切,又好似生在其中,感受着那种悲欢离合。
直到有一道光把她拉了出来。
醒过来的时候,沈晚音发觉自己在一辆马车上,而她的身边躺着凰夜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记得自己明明在白倾舞的房间,怎么现在会在马车之上?
但不管怎么想,她都想不起来,记起的只有那一场漫长而让人悲伤的梦。
不过她知道,这或许并不是梦,而是发生在千年之前的事。
那个和她有着一样容貌的女人,还有那个等待了千年的凤家家主,还有一个竟是和凰夜罹有着同样容貌的凰夜洛,还有同样美貌的沐牙。
只是为何她会这么清楚地梦到这一切?
难不成她还真的是白妖娆的转世?
白妖娆?
那个女人姓白,难道她也就是天翼国传言之中的海之女神吗?
如果真是这样,所以她才对天翼国有莫名的熟悉感吗?
但沈晚音还是觉得很荒唐,似乎自己陷入了一场难以捉摸的纠结之中。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所以她前世死后才会穿越到了这个时代?
天翼国的传言说,千年之后,海之女神会转世,难不成不是白倾舞,而是她?
她突然又想起,她的娘亲也姓白。
难不成她和天翼国也有着什么关系?
沈晚音只觉得很混乱,真的很混乱。
什么前世,什么千年前,她就算记得又怎样?
从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起,她就决定重新活过,忘记过去。
她知道千年前的白妖娆很爱凤清绝,爱得惨烈,爱得痛苦。
但她不是白妖娆,她是沈晚音。
她是有时候会莫名地心疼凤清绝,但她爱的是南宫修玥。
这一点,不会变的。
千年之前,他们错过,只是因为他们自己的错,虽然缺憾,但过去了就已经无法再挽回。
她甚至还能感受到白妖娆随着凰夜洛走进陵墓时候的那种的心如死灰,但她走出了那一步,就已经给他们之间的过去划下了一个句号。
再也挽回不了了,除非时光倒退,回到她走进去的前一刻。她也记得白妖娆和凤清绝之间纠缠的三世情缘,每一世都错过,每一世都为敌,这或许就他们之间的宿命。
而如今她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记起这一切,但她绝不是白妖娆,这一世,她也没有爱上凤清绝,他们之间的缘分已经尽了。
白妖娆虽然和她有着一样的面貌,虽然真的可能是她的前世,但她们的性格却完全不同。
白妖娆可以为了国家,为了族人,和凤清绝为敌,她大义凛然,把责任放在了爱情的前面。
就算痛苦,她也还是割舍下了。
但是她沈晚音不会,如果是她,她绝不会任由自己和相爱的人为敌。
为什么当初白妖娆和凤清绝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非要为敌?
可以想办法化解仇恨,也可以远走高飞啊?
虽然最后她放下了,但终究还是没等到自己爱的那个人吧。
她的记忆之中,凤清绝竟是抛下她跟沐牙走了。
所以她才会跟凰夜洛走进那个陵墓,所以才那般死如死灰,甚至说出生生世世永不再见的话。
凤清绝最后赶上了,但她并没有给他机会,只留下了那么一句话。
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之间似乎有误会,要不然凤清绝也不会等待一千年。
只是终究是错过了吧。
她最后没有给他一个机会,而他前面又为何要跟沐牙离开?
说到底,是否是因为彼此的信任不够?
她记起了一切,那是否代表那个所谓的预言成真了?
但就算她和白妖娆有着同一个灵魂,她也不是她,所以凤清绝就算解释了千年前的那个误会,他们之间还是错过了。
沈晚音靠在车壁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记起了这么多事,心底终究还是有几分异样的,而且也真的很痛。
都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只有三世,那么她跟凤清绝的缘分也早已尽了。
现在的她有那么些害怕,但是南宫修玥却不在她的身边。想到南宫修玥,她又带着几分淡淡的笑。
虽然现在他忘记她了,但是她相信他,他一定能摆脱情蛊的控制的。
要相信,要彼此相信,这样才不会错过彼此。
其实爱人之间最重要的不是爱得多深,而是毫不保留的信任吧。
猜忌的爱终究也只会成为伤害彼此的利器。
想到这里,她又从软榻上跳了起来。
不行,她怎么能呆在这里?
她要回去,回到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起挺过这个难关。
沈晚音捞起帘帐就想要下车,却被一道力量扣住了手腕。
紧接着她被拉入了一个怀抱之中,淡淡的轻语在她的耳畔响起,“娆娆。”
他叫她什么?
沈晚音不由地挣开了凰夜罹的怀抱,带着几分戒备地望着他。
“娆娆,我也全部记起来了,我是凰夜罹,也是凰夜洛。”
凰夜罹被碧落的光照得昏迷之后,也找回了前世的记忆。
记起了碧落到底是什么,也记起了他千年前就已经设好的计划。
那个预言,还有建造那个陵墓的目的,还有当年的一切。
一千年前布下的局,没想到现在都沿着他设定好的路线前进着。
如果这之间错了任何一步,他的计划都会失败。
但结果是他成功了,不仅让她记起了当年的事,也让自己前世的记忆回来了。
怪不得他对她有那样强烈的熟悉感,原来他们早就相识了千年。
当年明明是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的,他们一起穿越到这个时代,也一起好好地活着。
但一切从凤清绝出现之后完全变了。
所以他也不甘心。
“我不是什么娆娆,我是沈晚音。”
沈晚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不是白妖娆,就算拥有了她的记忆,她也不是白妖娆。
不管是凤清绝,还是眼前的凰夜罹,他们爱的,要的都是白妖娆而已。
而她也不想当任何人的替身,就算那个人真的是她的前世也不行。
“也对,以前都过去了,我们现在重新开始,晚儿。”
因为记忆的恢复,凰夜罹更加坚定了想要沈晚音的心。
沈晚音觉得她们不同,完全不同,但凰夜罹却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
人死就怎么可能复生?
况且是死了一千年的人。
他留下的话自然是骗凤清绝的,他就是要他绝望,绝望地留在那个陵墓之中,再也不来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而显然他是按着他留下的办法做了。
但这样做不会让前世的娆娆复活,只会让今生的她恢复以前的记忆而已。
碧落的功效,或许连凤清绝也不了解吧。
它不只是能解百毒而已。
魅巫族的那个男人告诉他,只要把碧落之阴放在娆娆的血液之中千年,就能保存她的记忆。
而当她的转世出现的时候,只要她们的血液相容,只要碧落在她的体内结合,那么她就会记起一切。
陵墓有个自毁功能,所以他也不怕凤清绝会来跟她解释。
她只会记得他抛弃了她,她也只会恨他。
“你这又是何苦?”
沈晚音知道记忆之中,前世的凰夜洛真的很温柔,一直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到最后竟愿意陪着她留在陵墓之中。
只是白妖娆到最后也没有爱上他吧。
所以沈晚音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会记起一切?
难道重新开始不好吗?
何必纠结着当年死死不肯放手?
关键是她不是白妖娆,不是——
她是沈晚音,爱的是南宫修玥,而也只有南宫修玥是因为她是沈晚音而爱她的,绝不是因为她是白妖娆而喜欢她。
“晚儿,前世是凤清绝伤害了你,今生南宫修玥何尝不是,他忘记你了,还要娶别的女人。”
凰夜罹却是再度抓住了沈晚音的手腕道:“晚儿,只有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有别人,一直都只有你。”
“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她是替白妖娆说的。
而她沈晚音并没有欠凰夜罹什么。
“晚儿?”
凰夜罹不解她的意思。
“我要离开——”
不要说她无心,她的骨子里本来就带着几分冷血。
“我不准你离开。”
就算有了前世的记忆,凰夜罹也不再是凰夜洛。
凰夜洛对白妖娆总是温柔的,而凰夜罹却是掩藏不住自己的霸道。
不同的环境,不同的际遇造就不一样的人,这话从来都没有错。
“我不是你的谁,你也没有权利命令我。”
沈晚音向来最不喜欢别人强迫她,而凰夜罹偏偏霸道得令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明明已经很小心地避开了,但却还是和他纠缠在了一起。
沈晚音的强势让凰夜罹明白,或许她和前世的白妖娆真的不同。
白妖娆牵绊的东西很多,责任,爱情,还有友情,恩情。
而她却很纯粹,爱的纯粹,恨得也纯粹。
这样的她实在是潇洒恣意得很。
如果当初白妖娆有她这一份不顾后果的潇洒和恣意,或许她跟凤清绝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而今生她在意的人不多,最在意的那个却也是他不想承认的那个。
“如果我有办法帮南宫修玥解开情蛊呢?”
拥有了凰夜洛的记忆,也让他知道了很多事。
比如那个神秘的魅巫族,比如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蛊。
“你有办法?”
闻言,沈晚音停住了想要离开的脚步,转头问道。
“你肯留下吗?”
他却是反问道。
沈晚音怔怔地看了他一会,道:“我想解开修玥的情蛊是想跟他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如果留下,那么解不解又有什么区别?”
她不会受人威胁,更不会为了解开南宫修玥的情蛊而留在他的身边。
这不是为爱牺牲,这是傻。
她的修玥如果恢复了,而她却不能跟她在一起,这不是让他痛苦吗?这样的痛她尝到过了,不想再让他尝到。
当初晃荡的那些日子里看的那些小说,里面的女主不乏有为了爱而选择牺牲自己,甚至让自己爱的人误会也忍着痛苦不说的。
但她不是这样的人。
爱,她会大声的说出口,痛,她也会说出口。
只因为相信他,所以她会毫无保留。
不管是做了什么,她都会说。
她的目的很简单,也很自私,那就是和她爱的人携手走下去。
如果这个前提都不在了,那么做任何事都毫无意义。
“所以说你不答应?”
她的回答倒是出乎了凰夜罹的预料。
看来他的确不了解这一世的她。
若是连南宫修玥也威胁不了她的话,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让她自愿留下。
“如果你能帮修玥解开情蛊,我自然会回报你这个恩情,不过绝不是用自己来回报。”
沈晚音望着凰夜罹道。
她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所以如果凰夜罹真的帮忙,她也不会欠他这个恩情。
只要是她能做的,她都会为他去做,不过这些事决不能违背她的意愿。
她的坚定让凰夜罹有些颓然,本来那么自信地以为自己可以主宰一切。
现在却在她的前面节节退败。
“除非你留下,不然我不会帮南宫修玥的。”
凰夜罹却不甘示弱,也强势地回道。
他要个恩情有什么用,他只是想要留她在身边而已。
他不相信如果南宫修玥真的娶了白倾舞,她也会毫不在意?
到最后终究会在意的,终究会伤心的,而那就是他的机会。
“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沈晚音捞起帘帐跳下了马车。
“娆娆,你当真那么狠心?”
身后又传来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
沈晚音知道,当年的他和白妖娆才是真正地因为穿越而停止了生长。永远停留在了穿越来的那一刻,头发不会长,指甲也不会长,当然也不会老去。
但是最后,他却是为了白妖娆而死的。
他为她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建造了陵墓,又陪她一起守在陵墓中。
当初他们进那个陵墓,遇到的都是危险,但记忆之中那个陵墓之中还有很多美好的地方,甚至梦幻得似一个世外桃源。
白妖娆不想活下去,而最后他也陪她一起死了。
放弃了青春不老的身躯,沉睡在了那个陵墓之中。
不过沈晚音自然不知道当年的事也都是凰夜洛计划之中的一环。
“凰夜罹,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是沈晚音,不是白妖娆,而你是凰夜罹,也不是当初的凰夜洛。”
这一刻,沈晚音真想把那些关于以前的记忆通通抹煞掉。
说完之后,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此刻,他们离开翼云城已经七日,虽然还在天翼国的境内。
凰夜罹也跟着追下了马车,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放弃?
“晚儿,不要逼我来硬的。”
凰夜罹在沈晚音的身后喊道。
沈晚音回眸一笑,只是那笑分明带着几分冷意。
“就凭你们几个,还不是我的对手。”
凤紫初和守烨等人也在此时赶了过来,立在了凰夜罹的身侧。
“阿罹,你是不是太心急,把人家姑娘给惹火了。”
凤紫初笑着瞅向了凰夜罹,那里面分明有促狭的味道。
凰夜罹也没心思跟凤紫初斗嘴,低声道:“不要让她离开。”
沈晚音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缠绕的细丝和袖中的匕首都已经不见了,很显然是被凰夜罹拿走了。
心底不由地有些愤愤然。
她昏迷的时候,他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不过现在她并不想和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只是要逃离而已。
于是她也不打算再和他们废话,施展了轻功就离开。
凰夜罹连忙施展了轻功追了上去,自然凤紫初也尾随其后。
轻功上,沈晚音的确比凰夜罹和凤紫初更胜一筹。
只是她昏迷了七日,所以体力本来就已经消耗了很多。
过了一会,她便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
不过这点困难当然不能打倒她,以前被困的时候,饿上几日是常有的事。
就算很吃力,但还是要硬撑着。
那可是生死之间的较量。
现在她自然也不能示弱,一直努力地拉开她和凰夜罹和凤紫初的距离。
就在这个时候,手腕却是被人给截住。
她抬首一看,竟然是宫九歌。
正想出声,却听见他道:“你快走,我帮你拦着他们,就算是还当初刺了你一剑。”
这个时候,凰夜罹和凤紫初也已经追到了这里。
看着宫九歌抓住沈晚音的手腕,凰夜罹的眸色不由地更深了几分。
“宫九歌,这是我和晚儿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宫九歌却不理会凰夜罹,再次对沈晚音道:“快走。”
他本来是已经打算回景鎏国了,也不想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但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跟着他们走了那么久。
不管怎样,还了她一次之后,或许他就不会那么奇怪了。
沈晚音也不想多说什么,听从了宫九歌的话,快速地施展轻功离开。
而宫九歌却是拦住了凰夜罹和凤紫初的去路。
“宫九歌,你这是什么意思?”
凰夜罹气愤地盯着宫九歌,他好不容易才有了那么一个机会,岂能让他给破坏了?
“没什么意思,看你不顺眼而已。”
宫九歌杀人从来没有理由,当然现在拦人也不想给出任何理由。
凰夜罹知道,宫九歌这一次是插手插定了。
就算现在他马上让开,他也已经追不上沈晚音了。
没想到很好的一个机会,最后却还是无法将她带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不过他记住了,总有一日,他们凰夜国会踏平景鎏国的。
“好,这句话我记住了。”
凰夜罹恨恨地看了宫九歌一眼,却是往回走去。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既然已经无法追上她,就算和宫九歌打一架也是枉然。
“紫初,回去吧。”
他唤了凤紫初往回走去。
而宫九歌也没有再追。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想和凰夜罹再做纠缠。
而沈晚音却是到了一个偏僻的村落之中。
沈晚音昏迷的期间,凰夜罹为了尽快回到凰夜国,几乎日夜不停地在赶路,所以此刻她离翼云城已经很远,想要赶回去又还要一段时间。
虽然是偏僻的村落,但有些消息却还是很灵通的。
比如,天翼国的女王要和图梦国的王爷联姻的事让整个天翼国又染上了一层喜气。
沈晚音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根据他们赶的路来看,她知道她一定昏迷了有些时日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她几乎恨不得立刻赶回翼云城。
不管怎样,她绝不能让他们成亲。
还好凰夜罹并没有把她身上的银两搜走,沈晚音填饱了肚子之后,又从村民那里买了一匹马,几乎毫不停留地往翼云城赶去。
她不会让他们之间错过。
她只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不管结果怎样,至少不会让自己遗憾。
凰夜罹连夜赶路用了七日,而沈晚音回到翼云城却是用了五日。
那速度可以比得上那一次她从图梦国赶回音梦谷。
除了饿的时候吃点东西,其余的时间都在赶路。
雪空怎么也没想到,他一心想要让她远离伤害,她却还是执意回来了。
这十几日,他想了很多办法,但王爷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好转。
他依旧记不起他们之间的任何往事,反而是对倾舞百般疼爱。
如果她看见了,那么一定会很难受。
只是他也明白,眼前的女子是沈晚音,是一个下了决定之后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看来凰夜罹终究没有办法留住她。
那么他也只能尽可能地留在她身边保护她。
于是微笑,“小七。”
沈晚音上前一步,抓住了雪空的手臂,“修玥呢?”
眼前的人,衣衫和发丝都有那么些凌乱,连白皙的脸上也带着些许尘土,但那双眸却依然清亮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知道她这么急的赶回来是为了王爷,但心底终有那么几分失意。
但雪空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小七,他们还没事。”
沈晚音了解他话里的意思,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疲劳也随之而来。
“小七,我先带你下去休息。”
雪空朝她伸出了手,沈晚音迟疑了一下之后便覆了上去。
烈风等人依旧留在天翼皇宫的那处别院。
而雪空为了查找情蛊的资料而住在了宫外。
只是暗卫查探了很久也没有关于情蛊的任何资料,只知道情蛊出自魅巫族,那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神秘国度。
中原也曾有人想要去魅巫族一探究竟,但去的人却从未回来过。
有人说那片无垠的沙漠便是那吞噬人生命的魔鬼地带。
也有人说一旦进入魅巫族除非成为那边的族人,否则只有死。
有很多关于魅巫族的传言,但谁也不知道真假。
只知道那里真的是一个神秘的国度。
雪空把沈晚音带到了他住的客栈,吩咐了小二帮她准备了热水和食物。
等到沈晚音梳洗完毕,两人一同坐在桌边吃东西的时候,雪空才把这几日查探到的一些消息告诉了沈晚音。
而银翼自从那次出现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沈晚音的面前。
他来去无踪,神秘而邪魅。
沈晚音觉得他很有可能就跟那个神秘的魅巫族有关。
她对人的气息很是敏感,但这些日子,她却丝毫感觉不出银翼的存在。
也不知是银翼隐藏的太好,还是真的不在她的周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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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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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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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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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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