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家里店铺让利,寒冬腊月卖便宜的冬衣,主动施恩贫苦百姓....”
皇帝缓缓点了头。
姜蝉衣细数了几件宛贵妃过往的好,最后一锤定音,“民间常说,宛娘娘有明睿长公主的遗风呢!”
她话音一落,宛贵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嗖的一声,狠狠瞪向姜蝉衣。
而皇帝也几乎在同时眼底眯出一道寒光。
是啊,无论宛贵妃偏着谁不偏着谁,这都不是一个后妃该做的事。
后宫不得干政是铁律!
皇后从不在他跟前主动提及朝堂之事,但是宛贵妃显然对朝堂有野心。
“好一个有明睿长公主的遗风!”皇帝轻轻的一字一句咬着这句话。
可宛贵妃还是听到了他语气里的冰凉和浓浓的憎恨。
皇帝想起了自己长姐在世的时候。
他不想再有第二个明睿长公主。
皇位交给二皇子,回头宛贵妃岂不要垂帘了?
皇帝拂袖而起,声音比外头的寒风还要凉,“降宛贵妃为宛妃,剥夺贵妃之位,闭门思过,五公主牵往韩妃宫中,六公主亲自抄写论语一百遍,若是再犯,朕定不轻饶!”
“父皇......”六公主吓得大哭。
但是宛贵妃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目色恍惚,眼底布满了失望和灰心。
皇帝临走时看了一眼姜蝉衣,吩咐秋华道:“你亲自把她送去皇后宫中,明日叫她回府吧。”
“奴婢领旨。”
姜蝉衣就这么回到了皇后宫中,次日宛贵妃被降位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引起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宛贵妃这么多年都不曾跌过,这一次因什么原因跌的这么惨?
“听说是六公主让人抄写作业,被陛下发现了。”
“即便是这个原因,也不可能剥夺贵妃封位啊,这应该是触了陛下的逆鳞才有的惩罚吧?”
众妃聚在皇后这里议论纷纷。
皇后怀想起昨夜说的事。
皇帝是怪宛贵妃干政,剥夺贵妃之位是对宛贵妃和她娘家的警告。
随后皇后点到为止敲打了一番后宫,众妃不敢再言。
只是,众妃忍不住悄悄地去瞄姜蝉衣。
她到底有多邪门哪。
柳嫔沾了她,被降为才人,宛贵妃搭了她,被剥夺贵妃封号。
下一个莫不是皇后吧?
大家纷纷朝皇后投去担忧的神情。
好在这个时候,秋华来接姜蝉衣,皇后又给姜蝉衣添了不少赏赐。
再加上皇帝先前要赏赐姜蝉衣在陈澜一事上的功劳,等她出宫时,马车整整装了两车,浩浩荡荡前往姜家。
姜桦和姜苏又是告了假,亲自来接她。
“大哥二哥,下次我还要再去。”
皇后的身体还得调理。
姜苏咬着酸牙冷笑,“你确定你去,还有人愿意接纳你?”
“啊?为什么?”姜蝉衣萌哒哒地从他怀里抬起小脑袋。
“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各宫娘娘们的瘟神了吗?你去哪宫,哪宫娘娘被降位份!”
姜蝉衣先是一呆,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那就更好了,那我去宫里,没人敢欺负我了!”
姜蝉衣乐得咯吱咯吱直笑。
姜桦却是严肃地捏了捏她的脸蛋,“你二哥说的对,宫里危险,不要再去了。”
姜蝉衣指着外面的马车道:“可是我去了能得赏赐。”
姜桦失笑不语。
皇宫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
姜蝉衣离开皇宫后,皇后还觉得有些不适应,仿佛冷清了许多似的。
姜蝉衣住在她这里的几日,人都是跟她一起睡的。
她不知道,姜蝉衣总是半夜醒来把守夜的人放倒,随后给皇后施针,皇后的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傍晚,御书房传话,说是皇帝要过来用晚膳。
皇后惊了一惊。
皇帝已经大约一年多不曾来用膳了,每次也只是象征性来了一下就去了宛贵妃宫中。
宫人们喜得跟什么似的。
“娘娘,别愣着是,快梳妆打扮哪!”
皇后被宫女强行推到梳妆台前,她一张脸竟是有些躁得慌。
“我都是上了岁数的人,怎么能和那些年轻宫妃一般……”
可惜宫女们完全不听她的话,铆足了劲给皇后打扮地光鲜艳丽,“不行,这套衣裳太艳丽了,明睿去世才半年,我不能这么穿。”
皇后要去脱衣裳,身旁的女官却阻止了皇后,含着泪劝道:“娘娘,您别苦了自己,长公主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您这样,您要是真的得了陛下欢心,长公主肯定是高兴的。”
皇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下子哑口无言。
不多时,皇帝过来了,他一眼瞧见皇后的打扮,微微愣了愣。
皇后许久不曾打扮的这么年轻。
皇后年轻时,也是美人儿,只是这些年不那么注意保养,今日这么一拾掇,倒是瞧出几分年轻时的风味。
皇帝定定看了她少许。
皇后不自在福了福身,“都是宫女们闹得,让陛下见笑了。”
皇帝失笑,坐了下来,“这样打扮好看。”
皇后脸腾地一下红了,站在那里局促不安,最后还是皇帝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肯坐下来。
“用膳吧。”
宫人们很麻溜地伺候二人用了膳,最后又悄悄离去,只留二人在暖阁的榻上坐着说话。
皇后很少单独面见皇帝,一时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
皇帝默了默,主动问道:“皇后,朕问你,宛贵妃有明睿长公主的遗风,这话是你教的吗?”
皇后微微愣住,不可置信看向皇帝。
难怪过来呢,原来是怀疑她指使姜蝉衣暗害宛贵妃。
皇后宠辱不惊多年,心底并不曾掀起半点涟漪。
她冷笑了笑,神色凝然道:“陛下,您可以怀疑甚至侮辱臣妾的品行,但绝不能侮辱臣妾对长公主的敬重之心。”
“宛妃算个什么玩意儿,也配跟长公主相提并论?”皇后高傲地抬着下巴,年轻时将门虎女的气势展露无遗。
明明皇后是最可疑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句话说出来,皇帝立刻就释疑了。xǐυmь.℃òm
没错,皇后就是这样的人。
她很有原则,很有底线。
明睿长公主是她最好的知己,也是她最敬重的人。
她不可能利用死去的她,来对付宛贵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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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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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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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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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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