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张万里的称卖土豆给来卖菜的村民,和张万里闲侃,并帮着搬菜搬粮食,夏桑桑则是看称记账,俩人话不多,倒是配合默契。
不过,夏桑桑始终低着头,不和江遇有任何接触,哪怕是眼神对视也没有。
夏桑桑是刻意避着江遇的,在她看来,就算江遇和舅舅关系不错,看起来也没打算找自己麻烦,可归根究底,江遇都是宋阳进的朋友,她和宋阳进成了仇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跟江遇有任何瓜葛的好。
一下午很快过去,到了傍晚该收摊了,江遇帮着张万里把粮食都码到棚子里,关门上了锁,又把蔬菜都小心码到三马子车厢里。
张万里需要连夜把这些菜拉到镇子上去,明天镇子上的菜铺子开门的时候正好卖,不然明天再去,就不新鲜了。
江遇这边,他拉来的两袋土豆已经卖了一袋剩了一袋,他从剩的那袋里掏出几个个头大的,放在桌子上,也不说多余的话,便推着架子车离开了。
张万里发动了三马子,在轰隆隆的发动机声中,他对着夏桑桑喊:“拿上土豆回家去,明天来了戴个帽子,明天比今天还晒!”wWW.ΧìǔΜЬ.CǒΜ
三马子突突突远去了,夏桑桑扭头看着桌子的大土豆,在棚子下面找了个小筐,装里面提上回了家。
到家后,夏桑桑主动帮王淑芳做晚饭,王淑芳不知道这土豆是江遇给的,还以为是自己弟弟张万里给的,乐得不行。
一边切土豆,一边骄傲说:“咱们这种的土豆要九月份才收呢,还都是小的,这么好这么大的土豆,肯定是买回来的,也就是你舅舅对咱们好,才把买的东西白给你这么多拿回来,你以后要跟着他好好干,你舅舅那个人平时看着挺抠搜,实际上,对咱们好着呢。”
夏桑桑蹲在灶台前往灶膛里添火,时不时应一声。
她又想到了下午和江遇的相处,以及江遇最后放土豆时候的表情动作,江遇白用了一下午舅舅的称,放下这几个大土豆,应该是表达谢意吧。
这么想的话,这土豆也可以算是舅舅给的。
第二天,夏桑桑吃过早饭,戴上草帽,去后面园子摘了几个柿子,到了菜铺子后,把柿子分给舅舅,开始干活。
这一回她熟练多了,搬桌子椅子,拿笤帚扫地上的垃圾,收拾完后坐在板凳上等人来卖菜。
江遇依旧是中午来的,跟头一天一样,有人来的时候和张万里一起搬菜搬粮食,没人的时候就坐着闲聊。
到了晚上,依旧是留了几个大土豆在桌上。
一连几天都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夏桑桑对江遇的戒备心慢慢也放了下来,从江遇和张万里的聊天里,她知道了江遇父母双亡,除了一院房子两亩地之外,什么都没留给他,江遇这些年的所有花销,都是他自己凭借双手挣来的。
在这一点上,夏桑桑还挺佩服江遇的。
她不由得把江遇和宋阳进做对比,虽然俩人是朋友,宋阳进却完全没有江遇这样的能力和勇气,宋阳进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爹娘给他的,哪怕是后来宋阳进去镇上干活,也是宋阳进老爹给他托人找的关系。
宋阳进这样的人,看着体面又家庭环境好,实际上经不起任何的风浪,也没有丝毫承担责任的能力,所以才会那么不负责任又花心。
想到宋阳进,夏桑桑心里又憋气的慌,她摇摇头,让自己不去想前世那些糟心事,而是去想当下和未来。
前一世的事无法更改,现在的她要谋出路,创造自己的未来式。
首先,她想到的便是去市集看看。
她把这个想法跟张万里说了,张万里当即答应:“行啊,到时候你坐我车去,我要是没时间去的话,我让江遇带你去。”
夏桑桑想说不用江遇带,她知道怎么去镇上,但江遇就坐在旁边,她不好意思当着江遇的面拒绝。
江遇似乎看出了夏桑桑的意思,他笑着打趣:“叔,你也是真敢委托,我这五大三粗的,跟你外甥女走在一起,不知道的,都以为我要欺负她呢。”
张万里呵呵笑:“那是他们对你有偏见,看不见你人粗心细。”
不过经过江遇这么一提醒,张万里也想起来江遇和宋阳进是朋友这事,夏桑桑和宋阳进闹成这样,要是被人看到江遇和夏桑桑单独相处,估计会说闲话。
张万里最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死浪费精力还挣不到钱,他摆摆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下周末我带你们俩去。”
……
傍晚,江遇推着架子车回到家,准备跟平常一样去隔壁黄二婶家吃饭。
他一个人做饭麻烦,手艺也一般,他便把磨好的面和买来的米按照数量放在了隔壁黄二婶家,人家做饭的时候给他也顺便做上。
在这点上江遇大方,有什么菜和肉都愿意给,在一定程度上还帮黄二婶家改善了伙食,黄二婶一家都特别喜欢江遇。
江遇走出门没几步,看到墙角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停下来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朝着那人走去,走近了,他开口:“宋阳进,你在这作甚?”
宋阳进脸被打成猪头,在家里养了几天,这些天不少人上门慰问他,有打听八卦的,有看笑话的,宋阳进一概装难受伤心不理会。
全部都是吴翠菊出面,跟人哭诉自家儿子有多冤枉多倒霉,遇上那么个不讲理没品性的姑娘,自家儿子又是多么心善,就算被欺负成这样也没想对夏桑桑怎么样。
宋阳进名声上沾了污点,吴翠菊恨极了夏桑桑,恨不得把夏桑桑的罪行宣扬的十里八乡都知道,只要有人就开始痛哭流涕扮委屈。
同住一个村子里,大概的情况江遇也都听说了。
听到江遇的声音,宋阳进直起身子看向江遇,露出不自然的表情:“……江遇,你这几天,怎么躲着不见我?”
江遇拧眉:“啥?我这几天卖土豆呢。”
宋阳进:“哦,没有就好。”
江遇视线扫过宋阳进伤痕累累的脸,在心里估摸着宋阳进脸上这些淤青要彻底消了得个把月了,又想到夏桑桑的沉静淡然,心里漾起怪异的感觉。
宋阳进见江遇不说话了,小心打量江遇的脸色:“那啥……我听说她这些天在她舅舅那儿,你们天天在一块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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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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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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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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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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