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回来?”责备中却透着一丝宠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有些尴尬的转过头,窘迫的笑了笑,“桑榆姑姑,”然后狠狠瞪了一眼桑榆身后的青儿。
“不,不是我说的,小姐。”青儿吓得连连摆手,“要怪就怪小姐你,谁让你都已经成了惯犯。”
嘴巴不满的撅了起来,然后有些撒娇的走到桑榆身边,“哎呀,姑姑,你就不要责怪我了,我发誓,”
还未说完,就被桑榆将手扯开,“不用说了,你的誓词我已经听厌烦了。”
“哎呀,姑姑,我这次出去真的没有闯祸。”婉君眼睛眨了眨,像是想到了什么,“姑姑,姑姑,你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婉君说着从布袋中拿出了那钟鼎。
桑榆眼神一撇,忽然眼睛发亮起来,从婉君的手中夺过鼎,“你怎么会有冰蚕?”
婉君得意的笑了笑,“今早前往山中寻找药材的时候,不巧发现一群人正好找到了这冰蚕,我就顺手抢了过来。”
“你,”桑榆不知该如何是好,简直气的要跺脚,要知道眼前的人儿已经给她父亲闯了多少祸患,“你还想撒谎?我知道你要找这冰蚕有何用,我也知道整个并州拥有这唯一一只冰蚕的人便是左拾遗陆赞,而这只冰蚕是他要送给兵部侍郎柳爽大人的礼物。”
婉君听到桑榆姑姑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关系到的人物说的一字不差,便也不再回嘴,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如果没有这只冰蚕,”婉君低着头说道,“那人便会死去的。”
“世上之人那么多,你是不是见一个都要救一个呢?更何况,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有些事情便纵是当今圣上,也是无能为力的。”桑榆晓以利害,“看来,这些年你的父亲当真是把你宠坏了,而我也有负你的母亲临终之托。”桑榆摇了摇头。
婉君见状,心中甚是不安,“桑榆姑姑,你这样说道显得婉君做错了,可是我实在不知道,我救了那些人究竟何错之有?一直以来,姑姑都不准我学习医术,但是耳濡目染我也希望能够学得些皮毛能够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姑姑一直以来行医救人,开设草庐不也是为了帮助穷苦之人么?”
“你也知道你是粗通医术,竟然敢用冰蚕去救人?”桑榆有些愤怒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
“怎会,我已用冰蚕将那人的内热吸出,现在他应该,”婉君回想刚刚的样子,那个人应该已经无碍才对。
“你知道,因为你的无知害死了一个人么?”桑榆重重的说道,“当我赶到那里,他已经七窍流血而亡了。”m.xiumb.com
“怎,怎么会?”婉君有些失神,有些瘫软,幸好青儿机敏扶住了婉君。
“你以为偷看我房内的几本医术就可以行医救人了么?你错了!”桑榆有些失望的说道,“医术,杀人比救人容易多了。那个人中的是红尾怪蛇的毒,只有用红尾怪蛇的毒液才能救他,冰蚕虽然也是奇毒,他却不能化解红尾怪蛇的毒,反而会使冰蚕的毒深入五脏六腑。”
“不会的,医书上不是那样说的,姑姑,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婉君不可置信的望着桑榆,想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
“你亲自去将冰蚕送还陆赞大人府上吧!”桑榆将钟鼎放到婉君手中,“并且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
望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小姐,青儿不解的问道,“桑榆姑姑,为什么您不让小姐和你学习医术呢?”
桑榆望着远去的身影,口中缓缓道,“因为我的医术是用来杀人,而非救人的。”心中想到,若不是被婉君看到自己撰写的医书,想来那人也不必枉死了。
被陆府的下人奚落一通,想来之前桑榆姑姑已经打好招呼的关系,门卫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想到那人因自己而死,不禁心中很是难过与自责。
一个人独自坐在溪水边,看着夕阳缓缓落下,天边的红晕象征着黑夜即将降临。
或许桑榆姑姑说的是对的,杀一个人比救一个人人容易多了。若不是因为自己自作聪明,那人也不至于惨死。
从身旁捡起一颗石子丢入了河中……
“我看姑娘面色微黄,定是有心事郁结于心。”一个长着的声音传入耳畔。
婉君回过头,只见一个一袭白衣,满目仙骨,留着长胡须的道者站在她的面前。
“师傅怎么能看出我有心事?”婉君问道。
“师傅?师父?”长者像是自言自语,却又笑了笑,“哈哈,看你眉目间似有一缕正气之姿,可是,”那人掐指一算,“哎,一切都是天命,不可更改啊!”
“师傅,看你像是颇精通周易的样子,您话中是否藏有玄机?”婉君忙站起来,像道长询问道。
“不知你可愿意与我共游山水,博览这大好河山?”长者笑道。
“道长怎会如此说,就算您道气仙骨,我一介女流,怎可与你共游群山。纵使心中所往,家中仍有高堂于上,身为人女怎可弃之不顾?”
长者摸了摸胡须,点点头,“我早知你会如此说,也罢,”转身随即而去,一边口中念道,“你开口便唤我师父,我俩怕是有缘啊!要是未来有一天你无路可走,便可来找我,到时候我必如你所愿。”
婉君有些奇怪,刚刚那人话中到底是何意思?不过世上奇怪之人也多,倒也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回到家中,只听青儿匆忙对自己说,“小姐,夫人找你!”
母亲?见青儿这般匆忙,想必是有什么急事。
“母亲,”婉君匆匆步入唐府正厅,“父亲?”
唐洹站在那里,见婉君进来,看了付瑶一眼,叹了口气,“也罢,还是你说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婉君见二位长辈神色都有些不对,心中知道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君儿,”付瑶起身,“你父亲今日去省中议事,同时接到圣上的圣旨,命你即刻前往长安,参加甄选。”
“怎么会这样?”婉君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事先竟没有一点风声,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叫我如何接受?”
“岂止是你,你父亲今日接到圣旨的时候差点没有昏了过去。”付瑶担心的说道,“但是现在圣旨以下,无论父亲还有我是多么不情愿,你也得即刻前往长安参加此届秀女甄选。”
“父亲,”婉君忽然跪了下来,唐洹忙转身想扶起女儿,可是婉君执意不肯起身,“女儿纵然心中不愿,但不愿祸及家人,但身为人女从此不能尽孝膝前,请恕女儿不孝。”
“孩子,”唐洹本就心中不舍,还是流泪道,“快起来,皇命难违,一切都是命数啊!”
命数......
“此去长安,怕是不知何年才能见到父母家人了。”婉君哭道,“请父亲母亲受女儿一拜。”说完,重重的向二人磕了一个头。
是夜,一人独自站在杏花树下。
听到星星的脚步声,桑榆转头质问道,“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如今竟然让她前往长安参加甄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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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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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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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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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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