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绿荷商量好的样子是一翘角白鹿,秀蹄边是绿竹猗猗,十分好看出尘。
有时时雨用指轻抚着花样,倒想起她初遇燕泗的模样,遗世而独立,眉目秀致,若深林白鹿,缘溪而饮。
甚至从藏书阁带来的书也夹杂了几本中药香料相关,想亲自为香囊配料。
燕泗他如今登临帝位,要什么没有?
只愿他能喜欢自己做的。
时雨暗暗地想。
……
待到那日,她把香囊送出去,燕泗果然十分喜悦。
过分好看的狭长眼弯起,湛蓝色泉涌出无尽的深情,要将时雨溺沉其中。
或许……
再也浮不上来了。
她弯下身,指尖捏着那个香囊,珍重地挂在燕泗腰间,才捣鼓好,便被大手捞起。
时雨被妥帖地搁置在燕泗的怀中,比饮了醇酒更欲醺醺。
……
“大姐姐!”
时雨正端坐案前推敲选秀事宜,这是太后催促的事,半刻也拖延不得。
听到一声稚子笑着叫唤,回过头去,接了时佑一个满怀。
小孩子长的快,几个月的功夫,时佑已蹿了一截,如今抱着时雨,纯洁的小脸笑得欢快。
“怎么了?”
她搁下笔,去揉他的脑袋。
以前不觉得小孩如何,但与时佑相处这些日子,越看越喜欢。
叶府满门抄斩之后,柳姨娘带着这两个孩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带出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懂事,十分讨人喜欢。
“大姐姐,你看这个!”
肉嘟嘟的小手刻意的捧高,像献宝一样,在时雨眼前包子一样的小手缓缓展开,正是一簇小花,被捏的有些蔫巴,但是颜色极其瑰丽。
时雨不知道多少花艺,叫不出这个花的名字,只猜想这个是时佑到处逛捡来玩的。
“好看!”
时雨笑眯眯地夸他:“大姐姐好喜欢啊,送给大姐姐好不好?”
“好!”
时佑挺起小胸脯,骄傲极了的模样,然后捧起时雨的脸,凑上去“吧嗒”一口。
偷完香,转身又“啪嗒啪嗒”地又蹦又跳地跑开了。
绿荷打了手势,立马有宫女跟了上去。
这是在长乐宫,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受宠,连着安宁侯也极有地位,尽管是个小孩子。
时雨拿着那簇花,指尖蹭了蹭花沿,便夹进旁边一本书中,一手揉着腰。
红梅与绿荷极有眼色,一个上前去替她按摩坐久的腰脊,一个在四色玲珑玫瑰鼎中拨开绵绵软香。
时雨向后轻倚,阖上美目,偷着闲。
“娘娘辛苦了。”
红梅轻声说。
“朕的皇后自然辛苦。”
燕泗来时恰好听见这句,自然而然地接口了,上前接手了红梅的活。
时雨只觉得带着热度的指搭在自己额边,带出无边的麻痒,习过剑的手带了点轻茧,一点点揉捻,有灼人的力度。
“皇上。”
她慌张地睁开眼,伸手去拦他。
燕泗顺势捉住,一双白腻的玉掌就在他的掌心,轻轻与她揉。
“别看了,不处理也无妨。”
时雨抬起头想瞪他,周围还有人呢,说这话像什么样子?
可一看,周围哪有什么人?
全撤的干净,门都给体贴地关的紧紧的。
燕泗垂下头探进她的掌心,吐出的热气惹得时雨痒的吃吃笑。
“香――”
燕泗又抬起头,贴着她的脸颊,“又用了新香?”
“没有呀。”
时雨先是反驳,后来又反应过来,补道:“那确实有,红梅从库房里翻就来了一块醉雪木。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想着不如试试,刚刚正点上,你闻不惯?”
“好闻,但总觉得有些熟悉。”
燕泗低低地回应。
“我有些倦了,”他自顾自地说着,还弯腰下来把时雨给捉起来。
“该去就寝了。”
……就寝?
现在才什么时辰?
不过倒是提点了时雨,她发现近日燕泗十分容易犯困,昨日到了早朝时间,她竟两三句没有叫醒他。
以前早朝都是他自己醒的早早的。
她连忙伸手去贴住燕泗的脸颊,出声询问:“你最近很爱睡啊,有没有叫太医看过?”
“没事。”
燕泗摇摇头,近日朝廷诸事多起,休息较少,不算什么。
“真的没有关系吗?”
时雨的眼睛中透露出满满的关心,捧着燕泗的脸不放手。
“你可千万别勉强自己。”
她犹豫了一下,学之前他说话:“有的事,不处理也无妨。”
“好一个妖后!”
燕泗笑开,捉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
“不必担心。”
“那行,我叫人去给你准备沐浴。”
燕泗这时却轻轻掐着时雨的腰,与她面贴着面,露出叫人面红心跳的笑容:“怎么不能是皇后娘娘为我准备?”
时雨鼓着脸:“没有,皇后娘娘忙,没空给你准备。”
尽管是这么说的,最终还是去给他拿寝衣,伺候着他沐浴完。
待他沾上床,便睡去了。
尽管燕泗说着没事,但是时雨却忍不住上心了。
第二日燕泗一去上朝,她便开始与光脑交流。
“光脑,燕泗最近怎么回事,不太对劲啊?”
其实不止如此,光脑好像最近也很少出现了,一般只有时雨呼唤的时候才会出来。
“好,我检测一下燕泗最近的身体状况。”
还有你也怎么回事啊?
时雨正要开口问。
“糟了!燕泗他中毒了!现在毒发,在朝上晕倒了!”
听了光脑的话,吓得时雨都快跳起来,心脏都要从胸口跳出来。
不顾一切地向外跑,不顾宫女们的惊异表情,
前来通报的宫女也被她堵在路上。
正撞上一干人抬辇将燕泗抬回来,她连忙扑了过去。
见着人来来往往的把燕泗搬回宫。
还有几位肱骨大臣尾行,汗留了一脸,愁眉苦脸,在一块讨论像是炸开了锅
她焦急地问光脑:“知道什么毒吗?怎么解……?”
“我试试。”
光脑见她焦急,也镇静了几分,“叫蛇馥花,毒性不强,初期只是使人嗜睡……”
她顿时明白了,“那怎么解?他又是在哪沾上的?”
时雨咬牙:“谁要害他?”www.xiumb.com
“你。”
时雨登时愣住:“什么意思?”
光脑顿了顿。
“他的毒,是在你这染上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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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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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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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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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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