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再厉害,总不能惹天子愤怒吧?
不少人纷纷走出,跪在了肖太傅旁边。
“陛下,臣瞧着寒王妃的模样,的确和月琼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肯定是他,还请陛下处置。”
“陛下,臣们好歹同月琼楼共事过,他什么样,我们都知道,现在坐在那的,就是月琼楼。”
“陛下,以防万一,还请处死月琼楼!”
月挽卿冷漠地望着一个个站出来的人,这些人她分明没得罪过,现在却都要将她逼上死路。
她抬头看了眼秦以寒,男人刚毅的侧脸由于生气而紧绷,黑如浓墨的瞳眸此时安静地望着朝臣们,毫不波澜,像是看着一群死人。
听他们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过分,秦以寒嗤笑出声:“往日上朝,谈及政事,一个个闭口不言,派发任务,更是低头不管不问,如今却每个人信口雌黄,要将本王的王妃推到风口浪尖上。”
他说话声音低沉,却铿锵有力,一字一顿听的那群人羞恼地垂头,根本不敢看他。
秦以寒视线并未多给他们,而是危险地眯了下眼,看向秦帝:“她究竟是何人,早已验明身份,容不得你们来置喙。”
注意到他警告的视线,秦帝淡淡的别开眼,看向跪着的众人:“众卿家都起来吧,无论寒王妃究竟是不是月琼楼,都不重要了,即便是月琼楼,她在朝为官时,立下不少功劳,还阻止了其父造反,有功无过,大可不必继续追究。”
他的话听的众人很是迷茫,显然秦帝也侧面说了寒王妃的身份,可偏偏陛下也开口说了,不用追究。
那他们这出戏算什么?给人看笑话吗?
顿时,众臣脸色各异。
秦帝说完,扫了月挽卿一眼:“但,月家的人毕竟是乱臣之后,断然不能入皇族……”
他忽然顿住,好整以暇地看了秦以寒一眼,没将话继续说下去。
秦以寒心中冷笑,根本不在乎什么规矩。
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规则和规矩。
安宁皇后感觉到秦以寒和秦帝之间微妙的气氛,又见秦以辰朝自己挤眉弄眼,端着架子道:“陛下说的是,本宫也听说了这件事,若真是月家之后,断然是不能娶为王妃的,连当个外室,都不可。”
秦以寒阴沉着脸,正要说话,月挽卿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扯了下,站了起来。
她眼神直视安宁皇后,满眼忧伤:“皇后娘娘也是女子,断然可以分别说小女到底是男是女。”
安宁皇后愣了下,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这么一句,又见众臣眼神看了过来,稳住脸色道:“自然是女子。”
月挽卿舒了口气:“是啊,小女不过是一介弱女子,就因为长得和月琼楼像,一群令小女尊敬崇拜的长辈们,就一口咬定小女是……是什么逆贼之女。”
提到那四个字,她呼吸忽然加重,好像受到了万般屈辱,直接红了眼眶。
“小女从小身体孱弱,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不容易养好身子,能嫁于寒王,可你们仅凭几句话,就否认了小女尚书府嫡女的身份。”
“小女且想问问各位大人,小女究竟何时,得罪了你们?非要在这样重要的场合,置我于死地?”
她说到最后,已经是哽咽之声,两行清泪愤然落下,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即便知道那是假的,也看的秦以寒心中闷堵,恨不得将地上那群老家伙头砍断。
一时之间,殿里一片沉默,居然被她质问的无话可说。
月挽卿一变掩面哭泣,心中却是哈哈大笑。
戏精没人比得上她!从古至今,以柔克刚,恒古不变。
她现在和秦以寒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真认了,秦以寒也得跟着她一块遭殃,好在她急中生智。
“大人们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小女说错了什么?但小女头一回参加宫宴,就被众人指责,还要当场处死,实在吓得不轻……”
她朝着秦以寒靠近,男人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她干脆直接埋在他的怀里,痛哭出声。
众人尴尬的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就变成这样了呢?
李尚书欣赏的看了眼暂时躲起来的月挽卿,震怒站起:“各位大人!李某同你们也共事多年,为何偏偏要拿李某的女儿拿出来侮辱?李某虽脾气好,但欺辱李某家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若你们非不信,李某可同女儿……”
“滴血认亲!”
他话音刚落,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坐在秦以寒旁边的苏将军也站了起来:“臣有幸见到过未出阁的寒王妃一回,那时月家还在,当时也惊讶于寒王妃的容貌,李尚书未了避免寒王妃被人嚼口舌,特地叮嘱臣不要说此事,没想到,如今却……唉!”
“苏将军,此事同你无关,是李某考虑不周,当时就应该让小女多出门走动,还能避免现在的情况。”琇書蛧
秦以寒怀里的月挽卿,听着李尚书和苏将军的对话,略显惊讶。
李尚书也就罢了,怎么苏将军也帮她说话了?
然而还在演戏时,她不能松懈,抖着单薄的小肩膀,她颤颤巍巍地从秦以寒怀里冒出头,擦着眼泪断断续续道:“可以……滴血认亲,但、但是你们冤枉我,还让父亲……难过,若滴血下来,我并非逆臣之后,嗝……那非要冤枉我的人,是不是要有……惩处?”
她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泪眼朦胧的看向肖太傅,反正都这样了,干脆撒泼到底,伸手直接指向肖太傅:“尤其是你……我虽不知你口中的月琼楼究竟是何人,但……但是陛下都说了,她有功无过,不再追究……偏偏……嗝,你们还要凶残至此……咄咄逼人要我死。”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止住了眼泪,满脸气愤地憋红了脸:“你们还侮辱寒王殿下,对他冷眼相向,说他坏话!夫君最近为了水患之事,日日操劳,人都瘦了一圈,凭什么参加个送别宴,还要被你们一群人辱骂?”
“我都不舍得……你们凭什么?!”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嘶吼出声,偏偏本来的声音就没什么威慑力,倒显得娇憨可爱,不惹人烦。
秦以寒见她叉着腰,哆嗦着身体还要装作一副凶狠的模样,像极了被逼急的小老虎,尤其听到她那声‘夫君’,他浑身打了个颤,眉眼都温柔起来。
将她拉回怀里,秦以寒望着肖太傅,冷声道:“肖太傅,可要滴血认亲?”
肖太傅也是被月挽卿这番操作给直接问怕了,尤其是秦以寒杀人的视线,他直接蔫吧,不敢说话。
还坐在桌边的肖默却跳了出来,完全不为所动:“就滴血认亲!若寒王妃真是李家嫡女,臣就摘下头上乌纱帽,不当官了!”
“肖默!”
“爹!怕什么,天底下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
肖太傅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雄赳赳的肖默,这个蠢货,还看不清局势吗?
“好!李某滴血认亲,还请陛下赐一碗清水!”
李尚书冲到月挽卿面前,横眉怒瞪得意的肖默。
很快,太监将水拿来,一众人纷纷起身,盯紧了那个举在月挽卿和李尚书中间的碗。
秦以寒亲自拉起月挽卿的手,戳破手指,将血滴落,李尚书也这般做。
所有人都牢牢盯紧碗中两滴血,直到完全相融,肖默直接连退几步,不敢置信:“怎会?她分明就是月琼楼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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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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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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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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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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