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烈的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很突兀,手机响起的时候,殷蓉朝他看了一眼,他拿出手机,直接挂断,“是你们家里打来的电话吧,现在应该有人已经听到风声了,”
殷蓉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微笑,但目光却凝定在了推门进来朝着这边走的易安的身上。
阎烈在来见殷蓉之前,曾经给易安发过一条消息,说明自己的去处,怕她出来看不见自己着急。
他微微皱眉,易安站在一边,三个人看似平静,实则都有自己的心事。在所有真相被揭露的时候,不管是他还是易安都没办法说出任何话来,
她只是在盯着殷蓉,纵然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却还是自欺欺人的想着,阎烈不要知道这件事。
易安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恨阎家,也不应该继续和阎烈继续在一起,但是她现在还说不出分开的话,她明知道这样是错的,但是她就是做不到。对阎家当年丢弃自己的愤怒,对母亲的离世的悔恨,想要亲手揪出把自己和母亲分开的人,摧毁阎家的这些想法如同附骨之疽一样在易安的脑袋里,心里,反反复复的纠缠着,
但是更让她觉得绝望也更悲哀的是,自己竟然嫁给了阎烈,竟然面对着阎家的人过了三年多的时间,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她和阎烈回云水湾的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沉默,
说起来,易安其实知道,殷蓉和阎烈见面,一定说了有关的事情,不然阎烈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状态。在她的印象里,可能是生活的环境,可能是职业素质,阎烈不管在面对什么事情的时候永远都是沉稳的,镇定的。
可他现在明显有些焦虑,紧紧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有些沉重的呼吸声,易安可以看出来,虽然他极力地忍耐,在压制情绪,但是那股由内而外的焦虑却掩饰不了。
“你知道什么了。”她终于在车停下的时候,轻声问出口。
“易安,我们先不要讨论这件事好不好,”他紧紧握住易安的手,“我.....我现在脑子里很混乱,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但....对不起,对不起,安安。”
她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大声说:“为什么是你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阎烈,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
“可是我姓阎啊!”阎烈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悲哀,他的声音低不可闻,侧过头不叫她看见自己眼眶的泪,只是一遍又一遍,反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不想伤害你……”
她低声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阎烈,和你没关系,你知道么?”
阎烈没有说话。
怎么会没有关系,她会有多痛苦啊?
易安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你冷静冷静,我也好好想想。”m.χIùmЬ.CǒM
这一次他真的没办法轻易说出分开的话,明知道现在还拽着易安,是不对的,是再次伤害她,可是阎烈没法想象失去了易安,他会怎么样。
那天晚上,她一直在卧室,他一直守在门口坐在地上。
一直到凌晨的时候,他忽然听见里面一声闷响,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易安倒在地上去,蜷缩成一团,嘴角还有血,
阎烈抱起她的时候惊慌得手都在抖,
她只是觉得全身都疼,哪里都跟针扎一样的痛,忍不住捂住腹部,紧紧的蜷缩在了阎烈的怀里,
阎凌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医生的话,吐血是因为十二指肠溃疡加重,病人近来情绪是不是不稳定?有时候压力太大也是导致病情严重的原因。
他脸色也不好,阎家现在因为易安的事情气氛十分不对劲,他来医院,只是担心阎烈和易安,本来以为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应该苦尽甘来了,结果没成想,现在又变成了这样。
他和殷蓉的婚约已经不算数了,眯了眼,看着站在医生面前的阎烈,显得有些烦躁。
“爸在找你,让你尽快回去,”阎凌走过去,皱着眉开口。
“我知道。”阎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深吸一口气,“我.....”话还没说完,手机再次响起来,是阎家大伯打来的电话,“我现在不能回去,我不会离婚,这没有和你们讨论的必要。
她是我的妻子,是的,你们也知道她是阮阿姨的女儿啊,你们知道还不该去忏悔么,
原因,您还问我要原因,把她带走遗弃,让她的妈妈找不到她,这是人干出来的事情么!
好,你们只是为了阎家,考虑大局......”忽而,阎烈再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表情变得十分愤怒,近乎吼了出来——“去他妈该死的阎家,不管是谁,没有任何理由让我让步!!!
赎罪,我会赎罪,我看你们谁敢动她,”挂断了电话,手机扔在窗台上,头抵了窗,不断喘气,却还是觉得濒临窒息。
阎凌静静的和他对视,“大伯父那个人手腕你不会不知道,先带易安走吧,把她送回易家。现在能和大伯抗衡的只有易家了。”
阎烈垂在身侧的手指攥得发白,他这两天累得有些虚脱,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问,“你也会站在阎家那边么?你来,是要强制带我回去的么,”
阎凌听明白之后皱起了眉,“阿烈,原来我是这样的人?”
阎烈摇摇头,弯腰抱着自己的头,静静坐在长椅上,“阮阿姨,易安竟然是阮阿姨的孩子,哥,你还记得阿姨么,”
“记得......”半晌,阎凌笑了——“脾气这样暴躁的易安竟然是阮阿姨的孩子啊,”低头,嘀咕——我其实以前见过她一次的,那个时候她才四五岁吧,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易安,怎么就没想到是那个小姑娘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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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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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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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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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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