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志远带着兀卡跟着。
金城是京畿有数的上县。
不过在庄闲眼里就是大唐关中的重工业基地了。
据说金城的铁业占据大唐的三成多，由此可见其重要性。
其中长孙家的大铁厂又占金城生铁产能的八成以上，几乎是垄断地位。
关中有好几处铁矿，最早汉代就开采了。
正好沿着渭水运到金城，而金城周围就有大量的森林，炼出木炭来炼铁。
李三姐设计的竖式小高炉，用的是石炭，还有水里鼓风机，炼出来的生铁熟铁产量高，质量好，已经被大量使用。
所以远远望去，无数的烟囱，遮天的尘霾。
庄闲一眼看去，感觉穿越到蒸汽朋克时代一般。
不过看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到蒸汽火车……
左志远等人都不知道庄闲在看什么。
只是感觉庄闲似乎心潮澎湃。
他们感觉这里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庄闲这才注意到金城附近似乎一片萧瑟，土地里都荒芜着，树木也少，就好像被尘霾生生剜掉了一块。
不由得，他叹息一声。
往前走了一段，靠近城墙了，才找到所谓的牛马市。
这里卖牲口的，却不是不多是胡人，而是有很多的汉人，或是牵着一头驴，或是牵着一匹驽马之类的插标再卖，不像长安西市都是大卖家，衣着光鲜领着一群马夫的模样。
庄闲也不着急，几乎是一边走一边问，诸如牛马的价格，家里养的还是贩来的之类。
嘎尖性子急，先一步去找马。
打听了一圈之后，庄闲大致有了了解。
长安的牛马市都是远途运来的，以马匹、骆驼居多，而金城这边以驴、骡、驽马居多，主要客户是运送石炭、木炭、铁矿、铁料的商人补充用，也卖给附近的农户用来耕作和运输。
庄闲心里有数，金城这边买到好的骑乘用马的可能性不高。
没等他去找嘎尖，就看到嘎尖兴高采烈牵着三匹高头大马过来。
庄闲倒吸一口凉气。
这分明是高原上的好马，这般马匹就是用来做重甲骑兵的备马都合适。
嘎尖正嘚瑟呢：“大郎，这三匹马是小的买下的，怎么样？幸亏小弟下手快，还带着钱，不然就让胡儿买去了，那才是糟蹋了好马呢！”
庄闲这才注意到嘎尖衣服好像破了，像似被人扯破的。
“怎么？和人打架啦？”
“啊……没有没有……就是被那两个臭胡儿扯了几下，我可没还手，大郎说过的，要以理服人，不过那两个臭胡儿贴不是东西，以大欺小，不讲规矩不说，还想强买不肯出高价……”
嘎尖说着就忐忑起来。
庄闲被他气乐了。
显然这三匹马买的过程中出了事。
这货语焉不详，显然是和起起了冲突，还动了手。
更是一口一个胡儿，说谁呢？
嘎尖本就是个胡儿！
还说别人是胡儿，真是在庄家待久了，把自己当成庄家人了！
庄闲突然问道：“高价？有多高？”
嘎尖讪讪说道：“三十缗……”
“十缗一匹高原马，也差不多！”
“是三十缗一匹，一共花了九十缗……我可没贪一个大子，都是那两个胡儿捣乱，我才加价的！”
庄闲差点没忍住说一声：“卧槽”
三十缗一匹，还是已经十岁的“老马”！
嘎尖这不是加价，是翻倍啊！
嘎尖好像也知道买贵了，就在那嘟哝着，翻来覆去都是两个胡儿的错。
庄闲瞪了他一眼：“什么胡儿，说清楚！”
嘎尖吞吞吐吐好半天才说清楚。
原来他看中了这三匹马。
买主是个羌人，不知道怎么就带着马穿过了关口，到了金城，他却进不了城，所以就在草市卖掉，叫价是八缗一匹。
这价格也算合理。
不过嘎尖说要等庄闲过来做主，这时却有两个胡商出现，要买下这三匹马，只肯出五缗一匹。
买主有些犹豫。
嘎尖不干了，就说自己已经买下了，只不过没付钱。
三方纠缠起来。
两个胡商嘲讽他不做主又没钱就不要装大爷。
嘎尖气坏了，直接出三十缗一匹。
于是买到手。
庄闲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套路。
“你有没有想想，这两个胡商说不定和买主是一伙的？”
嘎尖一下愣在那。
“我……我找他们去！”
庄闲踹了他一脚：“找个屁啊，这时候人早走了，你是不是就看到那卖家就卖三匹马？”
“对啊！”
庄闲没好气地敲敲嘎尖的脑袋：“那就没跑了！以后多动动脑子，傻小子！”
嘎尖虽然也就九岁大，不过胡儿长得快，现在已经比庄闲高一个头，乍一看说他十五六也可以，被庄闲敲了脑门，嘎尖顿时蔫了。
“我……我也有脑子的……”
庄闲和一旁看戏的兀卡顿时笑了。
三匹马，庄闲让嘎尖直接交给兀卡。
嘎尖倒有些不舍，不过三匹高原大马给三个成年人骑才合适。
他也只有羡慕的份。
一直没说话的左志远突然打断了庄闲的话：“快走！”xiumb.com
说着他直接拎起庄闲扔在马背上，手上已经抽出了他的那把横刀。
兀卡跟着抽刀上马，动作娴熟地一笔。
庄闲感觉这货不是牧奴这么简单。
嘎尖也机灵，跳上了最后一匹马。
“就是他们，快抓住他们！”一群胡人带着一队甲士出现在金城城门口。
一个官员打扮的胖子吼道：“站住！再不站住，我们放箭啦！”
接着这家伙就用力的吹起了哨子。
刺耳的哨声一下惊动了整个草市的人们。
就像沸腾的牛油一般，延绵数里的草市一下乱起来。
“走不脱了！”左志远沮丧道。
“偷马贼，快快投降，要不然杀无赦！”
那官员被人架着，气喘吁吁地冲过来，一脸的兴奋。
后面那些士兵跑起来，浑身的甲片都是稀里哗啦响。
庄闲正好回头看到为首的胡商眼神阴翳，充满戏谑的表情。
“大郎，让我留下，你们走！”
庄闲没搭理他，直接迎上去，劈头就是怒斥：“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胡乱抓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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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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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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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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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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