鹃儿得到的消息跟赵临月给弄玉的消息都是一样的:现在左贤王莫赫依然会去找燕夫人幽会。
弄玉得到这个消息,几乎被莫赫气死。
莫赫明知道燕夫人有异心,不会真正帮助他夺位,他还一天天找燕夫人偷情,难道就不怕燕夫人算计他吗?
弄玉去找莫赫,让他收敛些,谁知道莫赫对弄玉的警告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放心吧,她儿子在我手上,她不敢乱来的。”莫赫自以为抓了燕夫人的儿子就万事大吉了。
弄玉咬牙道:“你说过,你身边有燕夫人的人,到现在你都没有查出那人是谁,你就不怕你身边的细作找到鹏儿吗?那时候,你拿什么要挟燕夫人?”
莫赫看着弄玉谨小慎微的模样,嘲笑道:“你也太小心了。我根本不怕燕儿威胁我。你知道我前段时间为什么装病吗?”
莫赫装病隐瞒赵无伤,却悄悄去乌孙找弄玉,商量联手的事,弄玉知道自己不值得莫赫冒这么大的险,他一定还有别的动机。
“你为什么装病?”弄玉问道。
莫赫摸着下巴笑得有些得意:“其实,我事私下见了西域各国的国王,当然主要是见了大宛国的新国王,你知道前几年,大汉的将军李广利攻打大宛,险些让大宛亡国——”
“所以你想联络大宛支持你?”弄玉对莫赫絮絮叨叨的说话,有些不耐烦,直接问出了他的目的。
“不错。”莫赫回答道,“如果燕儿背叛我,另立别人,到时候大宛人会派兵支持我。”
弄玉却并不赞成莫赫这个办法:“你借兵大宛虽然主意不错,但别忘了,只要大宛的军队一行动起来,就难免泄漏消息。整个西域全都是赵无伤的耳目,只要风吹草动,他都会知道。你怎么能瞒过他去?”
莫赫笑吟吟地看着弄玉,说道:“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帮我想办法骗过他去,事成之后,我再谢你,如何呢?”
弄玉没好气地看着莫赫那张笑容刺眼的脸,忍不住皱起眉头,责备道:“跟你联手,大概是我这辈子做的最蠢的决定。现在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能不能别再去见燕夫人?”
“不能。”莫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弄玉,“我知道她在算计我。她对我甜言蜜语也好,虚情假意也罢,也就这几天的功夫了。不管是她成功了,还是我成功了,我们都注定没有以后了。”莫赫的口气里说不出的惋惜。
弄玉看着莫赫,气得说不出话来。
莫赫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事来,叮嘱道:“咱们约定的条件,事成之后全都会兑现。我可以帮你从赵无伤手里夺回对西域的控制,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许伤害燕儿。我要她平平安安的。”
“燕夫人给你灌了迷魂汤吗?”莫赫和燕夫人之间的较量是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战,他到现在竟然还想这如何保全燕夫人的性命。这无异于两个高手过招时,对方用的削铁如泥的宝剑,而你用了一根竹竿,这不是亲手把性命送到对方手上吗?
莫赫却反问道:“那如果咱们胜了,你会让我杀掉赵无伤吗?”
莫赫这一句话就把弄玉问住了,弄玉被莫赫问得难堪,喝道:“我跟你不一样!”
“是,是不一样。”莫赫喃喃自语道,“你们女人绝情起来,都会格外绝情。”
这一次弄玉和莫赫的谈话并没有达成共识。
莫赫回到自己的营帐果然就出事了。
他在自己的营帐里发现了等在那里,想要给女儿讨回公道的兰氏的几个贵族,两伙人说着说着,便动起手来,莫赫失手竟然将其中一人杀死了。
兰氏一族见莫赫先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没有说清楚,现在又杀死自己的儿子,也顾不得莫赫左贤王的身份了,直接要抓住莫赫去单于那里告状。
莫赫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便从营帐中逃了出来。
谁知道这是燕夫人设计好的连环计,莫赫从营帐中逃出来后没有地方去,召集部下,想要反击,却被赵无伤的人团团围住了。
赵无伤的人声称莫赫召集部下是想要杀单于谋反,莫赫有口难辩。如果落在赵无伤手里,被赵无伤杀死,就会背上一个谋君弑父的罪名,永远别想洗清污名了。莫赫自然不能认,只好带领部下反击。如此一来,又给了赵无伤口实。
燕夫人此时又哭哭啼啼来到单于床榻前,不顾单于病势沉重,掀开自己的衣裳,让单于看莫赫调戏她的证据。
单于身体抱恙,跟燕夫人早就没有行夫妻之事,如今单于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身子被自己的儿子糟蹋,还留下了一个个难堪屈辱的印记,哪里不生气,竟然挣扎着从病榻上爬起来,下令一定要杀死这个忤逆子。
单于王庭这一夜无眠,足足闹腾了一夜。
鹃儿听着外面兵戈相击的声音,心中紧张,问弄玉道:“有赵无伤亲自出马,只怕莫赫凶多吉少了,咱们该怎么办?”
弄玉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毫不在意地说道:“不给莫赫吃点苦头,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鹃儿还是有点不放心,说道:“可是一旦莫赫落到赵无伤手里,他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
“不会。”弄玉回答得斩钉截铁,“莫赫虽然在燕夫人的事上糊涂,但他却并不昏庸。一旦他被抓住,还指望我帮他翻盘呢,自断后路这种事,他不会去做。”
鹃儿低头沉思了片刻,才缓缓问出了困扰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要帮莫赫呢?是为了杀燕夫人吗?”
弄玉跟莫赫见面的时候,鹃儿并不在场,她不知道两人达成了什么约定。难道弄玉背叛赵无伤,真的是为了杀燕夫人,给韩城报仇吗?
那弄玉就没有考虑过除掉燕夫人之后,该怎么处理赵无伤吗?从这一点上看,弄玉跟莫赫联手,实在是冒失了。而且现在莫赫还不让弄玉杀燕夫人,那她做这些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不是。”弄玉回道,“我跟莫赫联手,倘若我帮他当了匈奴单于,他要答应了我三个要求:第一,帮我从赵无伤姊弟手中夺回他们的权势,我不会再让他们利用两国的矛盾来报私仇;第二,莫赫做单于之后,与大汉求和,不准再交战。”
鹃儿默默听着弄玉的要求,有些为难地说:“我觉得这两个要求,莫赫办不到。他多半是先答应下来,让你帮他夺位再说。”
“我自然知道。”她跟莫赫也是以利益走在一起,以莫赫的性格,弄玉帮他达成目的,他很有可能会翻脸不认人,“我没有指望他。只要我们两人联手扳倒燕夫人,就没有人能阻止我在匈奴行事。我想要的东西,都会一点一点自己去实现。”
鹃儿听着弄玉说话,忽然想起弄玉还有一个要求没说,就问第三个要求是什么。
弄玉苦笑道:“跟他想保住燕夫人一样,我想保住赵无伤。”
鹃儿一愣,不知说什么是好了,呐呐地说道:“你这么算计他,夺了他的权势,就算保住他的命,他也不会感激你的。”
弄玉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想恨我就恨吧。”
说着,弄玉摊开手掌,在她手上有一个药囊,问鹃儿道:“你说,在赵无伤心里,我难道就真的一次也比不上权势吗?”
鹃儿眉头紧紧皱起来,有些不安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弄玉回道:“我要赌一把。一会儿我服了这药,会出现中毒的症状,那时候你就去帮我把赵无伤叫回来。如果他回来了,那莫赫自然能顺利逃走。”
鹃儿听说弄玉要用自己引开赵无伤,伸手就夺了她手上的药,严肃地呵斥道:“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就算不顾及你自己,你也要考虑孩子。而且,万一,赵无伤没有回来,那咱们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你觉得他不会回来吗?”弄玉问道。
鹃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想让弄玉冒险,万一赵无伤不回来,弄玉不仅仅是伤心了,也会伤身子,还会伤害肚子里的孩子。
弄玉却没有鹃儿那么悲观,她摸着肚子说道:“我赌赵无伤会回来的。把药给我吧。”
“不行!”
弄玉看着鹃儿那张阴郁的脸,笑道:“我哄你的,这不是什么毒药。这是一种麻药,人吃了,会昏睡二十四个时辰,无知无觉,就跟中了什么厉害的毒一样。你只要帮我演戏,让赵无伤以为这毒是燕夫人下的就行了。”
“那你二十四个时辰之后呢?那时候,你没有服用解药却自然醒过来,又该如何收场?”鹃儿问道。
弄玉说道:“你放心吧,如果赵无伤来救我,他一定会在我醒过来之前,找到解药的。”
鹃儿把那包解毒的药粉递给弄玉,还是不安心,还想再阻拦几句,但弄玉已经把药吃下去了。
弄玉服下药去没有多久,眼皮就开始沉甸甸的不听使唤,她抓着鹃儿的手,吩咐道:“快去把他叫——”话未说完,便已经昏睡过去。
弄玉这一觉睡得无知无觉,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仿佛前一刻刚服下药,立马就转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见赵无伤正握着她的手守在床边,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转瞬不动地盯着她看。
弄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身子一动,全身都酸疼得像是针刺一般:“渴。”
赵无伤还是在怔怔地看着弄玉,似乎对弄玉的忽然醒来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见弄玉嘶哑的声音,这才清醒过来,急忙问道:“你要喝水吗?”
弄玉艰难地点点头。
赵无伤急忙命人去倒水,一边将弄玉小心地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水,自己先饮了一口,这才喂给弄玉喝。
弄玉就着赵无伤的手喝了几口,这才感觉清醒了些,只是刚醒过来,她的身子依旧虚弱,软绵绵的靠在赵无伤怀里,不愿意动弹。
赵无伤抚着她的小腹,问道:“有了孩子怎么不跟我说呢?你当真——”
“我不是不告诉你。”弄玉握住赵无伤的手,口气有些惶恐担忧,“我只是害怕。我身上的蛊毒还没有解,我怕这毒会引到孩子身上去。可我又不知该怎么办,这才没有说。”
赵无伤叹了口气,吻着弄玉的发顶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你身上的毒其实早就解了,我只是怕你知道毒解了会离开我,才骗你的。”
弄玉一听,眼中立即涌出泪水,扭过头来看赵无伤,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身上的毒早就解了吗?”
赵无伤点点头,又把手放在弄玉的小腹上,温柔地抚摸着:“我没有等到星河出生,也错过了他的成长,咱们这个孩子,我不能再错过了。我要把亏欠你们母子的,全都补上。”
“可是我怎么会中毒呢?”弄玉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问赵无伤她中毒的事。
赵无伤脸上的温柔消失了,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们母子了。”
弄玉轻声问道:“我是被人下毒了吗?”
赵无伤还没有说话,阿七已经从外面走进来,对赵无伤说道:“六哥,夫人让你去她的穹庐一趟。说是有很要紧的事说。”
赵无伤想到阿姊趁他围剿莫赫,弄玉身边没人,就给弄玉下毒,差一点就害死弄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怒不可遏,想要找她算账。现在听阿七来叫他,原本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了。他安抚下弄玉,立即就去了燕夫人的穹庐。
弄玉见赵无伤走了,这才问鹃儿:“现在单于王庭怎样了?”
鹃儿回道:“你赌赢了。赵无伤听见你中毒的消息,立即放弃追捕莫赫,来救你。莫赫趁机逃脱了。”
弄玉低着头在沉思什么。
鹃儿有些感慨地说道:“我没想到赵无伤听说你中毒了,会立即赶回来。他抱着昏睡的你,样子真是有点怕人,我都担心,如果那时候你死了,他会杀光所有人。”
弄玉静静地听着鹃儿的话,没有说话。
鹃儿见弄玉这表情,也不好再说什么,继续问道:“那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弄玉淡淡地说:“继续离间赵无伤和他姊姊。让他们彻底反目。最好是能逼迫赵无伤离开王庭,他不在,我们动起手来就更方便了。”
虽然计划是不错,但从哪里开始入手呢?
弄玉看着鹃儿为难的样子,神秘一笑,说道:“不是有赵临月吗?让她去!”m.χIùmЬ.CǒM
赵无伤听说燕夫人找他,他正好也想跟燕夫人算算账,便一路走到燕夫人的穹庐中去了。
燕夫人气得脸色发青,看见赵无伤进来,抄起摆在案几上的一件金器就朝赵无伤掷过去。赵无伤一侧头躲开了,那金壶打在墙上,又滚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燕夫人指着赵无伤,恨道:“你知道为了除掉莫赫,我布了多大的局吗?我给莫赫设了一个又一个圈套,他都已经钻进套子了,就等你收网!你倒好,关键时刻跑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让莫赫逃走,我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鹏儿还在他手上!”
燕夫人原本设计杀莫赫是万无一失的,可是没想到最后毁在自己亲弟弟手上,而莫赫一旦逃脱,自己的儿子还在他手上,必然会受到威胁。燕夫人也想越害怕,越想越生气,干脆走到赵无伤身边,举起手来,就往赵无伤的脸上打!
她的手却被赵无伤握住了,赵无伤也恼了,质问燕夫人:“如果不是你趁着我不在弄玉身边,对她下毒,我能撇下莫赫吗?你现在倒还有脸来怪我!你知不知道,弄玉她又有孕了,她现在肚子里的可是我们刘氏的血脉,你是怎么忍心下手的!”
“我没有给郭弄玉下毒!”燕夫人否认道,“我也不知道她有孕了。”
赵无伤冷笑道:“你处心积虑想害死她,你当我不知道吗?在我去杀莫赫的时候,你趁火打劫,下手除掉弄玉,你干得出这种事来!”
“我现在是想杀了莫赫!杀莫赫!”燕夫人见赵无伤在这里跟她算旧账,气恼地几乎要跳脚,“现在我哪里有功夫去杀郭弄玉!”
赵无伤斜眼看着燕夫人,冷笑着没有说话。
燕夫人见赵无伤这表情,更是恼怒,伸出没有被赵无伤抓住的那只手,狠狠地打在了赵无伤的脸颊上,声音大的近乎嘶吼:“你去给我把莫赫抓回来!”
赵无伤冷笑道:“怎么,刚给弄玉下了毒还不够?现在又想支开我,第二次动手吗?阿姊,你害了弄玉多少次,你心里没数吗?”
燕夫人见赵无伤这桀骜的模样,更是恼怒,伸出手来,又想打他:“我们的性命现在都在莫赫手上,只要莫赫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你和我,还有郭弄玉,都得死。”
“我要守着弄玉和孩子,不会再让他们受一点伤。”赵无伤回道,说着不等燕夫人再说话,就走出了穹庐,不去理会身后传来的乒乓之声。
赵临月见赵无伤走了,这才来见燕夫人,却看见燕夫人把几乎整个穹庐都砸了。
“夫人消消火。”赵临月劝解道。
燕夫人现在提起郭弄玉,恨不得把她凌迟:“没想到那贱女人为了离间我和鸿烈,竟然自己服毒,她也是够狠的!”
“那夫人怎么不把她服毒的事告诉无伤,让他知道,他是中了那女人的圈套呢?”赵临月问道。
“那女人在鸿烈跟前装可怜又柔弱,我倒成了不择手段的人。如果我现在说了,不但不会让鸿烈相信,他反而认为我是在诋毁那女人。这样一来,不管我再说什么,他就更不会相信了。”燕夫人恨恨地说。
赵临月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又继续说道:“可是还有件事,我想不清楚。就算郭弄玉服毒再嫁祸给你,是想挑拨你们姊弟的关系,这个可以理解,但是她为什么就这么巧地选中了赵无伤围捕莫赫的时候呢?”
莫赫逃走,燕夫人的心血被浪费,燕夫人这几天被气昏了头脑,只顾着生气了,竟然失控到没有反思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现在经由赵临月一提醒,她才恍然大悟:
“郭弄玉和莫赫是一起的,她服毒除了挑拨我们姊弟的感情,最要紧的是帮助莫赫逃走。”
“我也是这么看。”
燕夫人冷笑道:“没想到他们竟然想联手对付我!”
赵临月试探地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拆穿郭弄玉吗?”
燕夫人制止道:“不着急,等抓住了莫赫再让他们对质,抓贼还要拿贼赃呢!那时候,我看鸿烈还有什么话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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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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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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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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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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