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只一日,人间已千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沧海变了桑田。
算时间,天山神女还得过一会儿才能出现,弄玉抱膝坐在湖边,看着平静的水面,神思恍惚,魂游天外。
赵无伤看着她单薄的肩头,有些心疼,脱下外袍,小心翼翼避开弄玉的伤口,罩在她身上,也在她身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陪着她一起看湖面。
看月亮从湖的那一头升起来,洁白如雪的月光花刹那绽放,每一朵花在月光下尽情绽放,激烈凶猛,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弄玉。”赵无伤吻着弄玉的额头,揽着她的肩头,将她轻轻搂进自己怀里。
“嗯?”不知怎的,弄玉觉得全身困倦,眼皮更是沉重得睁一下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赵无伤爱怜地看着她温顺的模样,也许现在只有在这时候,她才不会恨他;也许只有在这时候,他才可以对她说出心中最深的愧意:“对不起。”
弄玉没有回答,她靠在他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这时候,赵无伤忽然听到一声冷笑,那笑声就在他身边,可他却没有听到脚步声靠近。
赵无伤回过头来,背后依然是大片大片开得绚丽的月光花,没有一个人。
赵无伤将弄玉扶到一侧,让她挨着山石靠好,这才站起身来,朝着那冷笑声找过去。
在那些盛开的月光花中,赵无伤终于看到了那个冷笑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那女子美得不可方物,月光照在她身上,她的皮肤莹然,光流宛转,仿佛随时都能羽化仙去,而一头银发在月光中散发着淡淡的光华,诡异又妖艳。
而在她身后,跟着一个一身黑衣,沉默不语的男人,那男人也是披头散发,一头黑发竟然也在月光下熠熠发光,当他抬起脸来,赵无伤不禁吃惊道:“阿七?”
阿七对赵无伤招呼道:“六哥,你们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无伤眉头皱紧,当初他让阿七护送弄玉回敦煌,谁知道正好遇上单于围捕李陵,经过那一战之后,阿七就失踪了。
赵无伤四处派人寻找,可始终没有找到半点阿七的消息,原本以为他遭遇了不测,早就不在人世了,却没有想到今天撞见他跟天山神女在一起。
阿七略一低头,头发立即散落开来,遮住了他的脸,声音传到赵无伤耳中却有些心惊肉跳:“我被人害了,从山崖上跌落,腰以下都摔断了,是阿母救了我。”
赵无伤心中一惊,追问道:“那你现在都好了吗?”
阿七“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声嘶哑刺耳,听到人耳朵里阴恻恻的:“都好了,就是脸毁了,也跛了一只脚。”
赵无伤这才明白阿七为什么要把头发放下来,原来是用头发遮住脸上的伤。想到当年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竟然毁容跛足了,赵无伤心中惋惜。
“六哥,阿兰……”说起伍子兰,阿七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还带着些许轻微的颤抖,“阿兰……还好吗?”
“还好。”赵无伤答道,顺带着就转移了话题,他转眼看向那个冰凉如雪的女子,“把解药给我。”
那女子斜眼看向赵无伤,脸上虽然带笑,却冷冷的,如同月光下的冰雪:“没想到你竟然来了。”
赵无伤不知道这女子因何要见他,决定不动声色,先听她说说,因此并没有答话。
女子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弄玉,冷笑道:
“你倒是聪明,在我来之前,先把她迷晕了,让她听不到我们说话。你是怕她醒着,看见你无所不用的手段吗?”ωωω.χΙυΜЬ.Cǒm
“说吧,我要怎么做,你才肯解除她身上的蛊毒?”赵无伤问道。
女子嫣然一笑,耀如白日照屋梁,皎若明月舒其光,纵然那笑容耀眼,恍若神仙妃子,可笑容依然冰冰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她的声音也清冷如冰:“自然是一命换一命。要想救她,就得用你的命来换!”
赵无伤略一沉吟,说道:“如今西域诸国尽数听命于我,不管你要什么奇珍异宝,或者是找寻个什么人,我都能办到,甚至我可以分一半的疆土给你,我只要你替她解除身上的蛊毒。”
女子看着赵无伤冷笑道:“我不要什么奇珍异宝,俊男美女,我也不要称霸西域,我只要你的命。”
“我并没有与你结怨,你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呢?”赵无伤想不通这女子为何如此固执,非要他的性命不可。
女子笑道:“我不是因为你与我结怨,才要你的命。你的命是她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如果不是她,你在五年前就死了,你已经多活了五年,现在要你死,把你的命还给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赵无伤嘴唇紧紧抿着,目光锐利地盯在女子身上,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凶狠,他根本就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愤怒了:“戏耍别人很有意思吗?”
女子捻起自己的一缕银丝拨到脑后,抬起眼皮,问道:“你觉得我这是在戏耍你?”
“你到底想要什么?”赵无伤克制着自己要爆发的脾气,再一次问道。
女子这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转过头去,看阿七,笑道:“巧了,上次你也在,当时那个女子来替这个男人来求药,她那样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阿七的声音压得极低沉,“那时候你拿出蛊毒,让弄玉吃下去,你才给她解六哥毒的药。弄玉没有丝毫迟疑就吞下去了。六哥,你的命是弄玉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女子听了阿七的话,大声笑起来,那笑声却极为凄厉:“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却不肯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当初那女子还说得信誓旦旦,谁知道终究是所托非人!”
女子笑着笑着,扭过头来看赵无伤,一双狭长的凤眼中全都是嘲讽讥笑:“可笑这天下多了痴情女子薄幸男子!她可以用自己的命来救你,你却不肯救她,这事可真有趣。不知道这女子醒过来,听到这些话,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月光下,那些洁白如雪的月光花盛开着,散发着幽幽的香气,那香气仿佛有生命似的在月色中穿梭游走。赵无伤站在月光花中,月色照在他身上,隔着湖面上升起来的水雾,缥缈朦胧,似幻非幻。
“六哥。”阿七再次开口了,“阿母并非真想要你的命,她不过是想试探你肯不肯愿意替弄玉去死。”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赵无伤竟然冷血到这一步,想到当初弄玉为了救赵无伤毫不迟疑吞食蛊丸,现在赵无伤却以这样的态度来求药,别说弄玉了,连他都觉得心寒。
“难道在你的心中,与你相伴终生的人,愿意为你去死的人,就真的比不上你的大业吗?在西域有权有势,呼风唤雨,在匈奴高官厚禄,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阿七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赵无伤没有理会阿七,对阿七解释,来浪费时间。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女子的脸上:“没有人能威胁我,不管她是人还是神,都是一样的。既然你不肯给我解药,那我只好用自己的方式来取了。”
话音未落,他纵身朝着女子扑过去,口中喝道:“动手!”
天山神女身手高深莫测,以冰蚕丝织成的软绸反击,一条绸带给她使得出神入化,她倒是并不怕赵无伤对她出手。
然而这次并不是只要赵无伤一个人来的,他那一声“动手”令下,把蛰伏在黑暗中的十几条黑影唤醒了,那些人动作敏捷轻灵,踩在花枝枯叶上都没有半分动静,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藏在阴暗处的,现在十几个人把女子团团围住,一起动手,这些人的身手竟然也不弱,比起之前赵无伤身边的那些人,简直就是明月与萤火的区别。
女子被十几个人包围,脸上浑然不惧,倒是冷笑越来越明显。
赵无伤看手下围攻女子,自己便跳出了战局在一旁观战,高声吩咐道:“她身上有毒,不要靠近她的身体!”说着自己从腰间摸出金弹来,对准女子腰间的一个白色的药囊,“嗤嗤嗤嗤”连发数弹。
赵无伤用金弹也是出神入化,弹无虚发,从来没有失手过。如今他打定主意要制服女子,便不能给她施毒的机会,因此瞄准她的药囊,一粒粒金弹打过去,把女子逼的连连躲闪。
女子纵横天山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敌手,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凡人小辈给算计了,气急败坏,手上的动作也逐渐凶狠起来。
“给不给我解药?”赵无伤见用金弹来暗算女子起了作用,便弃了金弹,不知什么时候手上换了一根泡了桐油的火把,淡淡地问道。
他手下的人见赵无伤问话,全都飘然退了出去,身形轻灵,在夜色中如一片片薄薄的蝉翼。
女子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休想拿到解药!”
赵无伤对她的回答似乎倒并不在生气在意,火光照在他脸上,他正好在看女子,眼珠一转,便是一阵冷笑:“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只是可惜了这些花。”说着便把手中的火把甩进了花丛中。
那火把原本就蘸了桐油,扔到花丛中之后,不但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加旺盛。
那些洁白如雪的月光花在火焰的吞噬下,真的就跟冰雪一样慢慢融化起来。
“烧!”赵无伤一声令下,那十几条黑影去而复返,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支火把,说时迟那时快,十几支火把在转瞬间便被点燃了,之后这些火把便流星般划过夜色,纷纷落到了洁白的雪堆花丛里。
女子见自己精心培育的花被烧,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骂道:“你们要是敢烧我的花,我就杀了你们!”
她一边说着,一边挥动绸带,把那些抛过来的火把纷纷卷住,扔到了一旁的湖水中。
然而那些人已经知道了她的命门在那里,人群顿时一分为二,一队人继续围攻女子,阻止她救花,而另一队人则负责放火烧花。
火焰像是一条贪吃的火龙,在花丛里横冲直撞,吐着火舌,将那些冰雪为肌肤,月光为骨肉的花朵贪婪地吞下肚去,花丛燃烧发出“滋滋”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在哭泣痛嚎。
女子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终于受不了这种折磨了,叫道:“好,我把解药给你!”
赵无伤听见了,制止了那些人。
女子心疼地把花丛中的火把全都卷到湖里,又有冰蚕绸带灭了火,这才忿忿地抛给赵无伤一个玉瓶。赵无伤接过那个玉瓶,摊开掌心,将药丸倒出来,发现只有五粒药丸,便问道:“我怎么知道这药是真是假?”
女子冷笑道:“我既然答应给你解药,自然就给你解药。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卑鄙无耻,言而无信吗?”
赵无伤一招手,从黑影中过来一个人,从赵无伤手里拿起一粒药丸,对着月光仔细看了片刻,又放到鼻子上嗅了嗅,对赵无伤点了点头,赵无伤这才相信女子没有骗他。
“要怎么服用?”赵无伤问道。
女子忿忿地回答道:“这些药丸是压制她体内蛊毒的,一年吃一粒就够了。要想解了她身上的蛊毒,其实跟这些药丸没什么关系,只要割开她的中指,以药酒勾引,就能引出她体内的蛊虫,再把蛊虫投入到药酒中,那蛊虫一化,毒自然就解了。”
赵无伤伸手道:“那好,把药酒给我。”
女子又冷冷地抛给赵无伤一个玉瓶,赵无伤又找人验过,这才示意手下人退开。
阿七有些不明白,问道:“阿母,你只给六哥药酒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给他药丸呢?”
女子冷笑道:“因为我还想看一场好戏呢!”
说罢,便正色警告赵无伤道:“这次是我托大,着了你的道,下一次你要是再敢来,我一定把你丢到瑶池中喂龙!”说完便翩然而逝。
西王母走后,赵无伤也遣散了所有潜伏在黑暗中的人,阿七也跟着他们一道走了,他这才缓步回到弄玉身边。
弄玉倚靠着山石睡得昏昏沉沉的,没有醒过来。
她不是睡着了,她是被赵无伤迷晕了。现在赵无伤越来越不敢面对弄玉,他不愿意让弄玉看到他身上那些阴暗的东西。以前弄玉从来没有因为他的阴暗、他的不择手段而看不起他,鄙视过他。
他以为遇见弄玉,他从此就会生活在太阳底下,可经历了这些事之后,他却再也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了。
他的生活不会因为出现了弄玉,就会从阴暗转到阳光里,很多事情,他不可能放弃,也不可能采取正当手段,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是生活在阴暗中的人。
他用匕首快速划开弄玉的中指,有血珠立即从她的指尖冒出来。赵无伤一手托着弄玉的手指,另一只手拿着药瓶,用嘴拔开盛药酒的塞子,握着弄玉的手指伸进了药瓶中。
“啊——”弄玉在睡梦中感到指尖一阵锥心的痛楚,忍不住呻吟出声。
赵无伤怕弄玉醒过来,干脆背对着弄玉坐在地上,将弄玉的手臂拿到自己怀里,用后背挡住了弄玉的视线。
他不愿意弄玉知道,他替解了毒,因为他清楚,一旦弄玉知道自己的毒解了,立即就会离开他,他不愿意让弄玉离开,只好用这种方式留住她。
“啊!”弄玉似乎更加痛苦,叫声也更加凄惨。
赵无伤死死捏着弄玉的手,几乎在她白皙的手指上留下了青紫的手印。
弄玉体内的蛊虫被药酒勾动,终于被逼出来,掉进了药酒里,在药酒里扑通挣扎了许久,才没有动静了。
赵无伤再也听不见药酒瓶中的动静,这才松了口气,弄玉身上的毒终于解了。
他把药酒瓶连同融化的蛊虫,一起抛到了湖里,这才转过头来,替弄玉把额头上的冷汗擦干净,又给她割破的中指上过药,这才抱着她拥着火堆,等她醒过来。
弄玉一直睡到月到中天才清醒过来,她万万没有料到天山上的夜晚能这么冷,幸好赵无伤生了火堆,她缩在赵无伤温暖的怀里,这才稍稍抵御寒冷。
“我怎么睡着了?”弄玉揉揉惺忪的眼睛,猛然响起什么来,问道,“西王母来了吗?”
“来了。”赵无伤回道。
弄玉埋怨道:“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呢?解药拿到了吗?”
“拿到了。”赵无伤拨了拨火堆,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映着火光一照,又放回了怀里。
弄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无伤盯着她问道:“弄玉,我知道你恨我,你身上的毒解了,会离开我吧?”
弄玉笑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们可是夫妻啊,你是星河的父亲,我这么能离开你呢?”
“不离开最好。”赵无伤将弄玉抱在怀里,明知道她在说谎,可他不也说谎了吗?为了把她留在身边,他也用了手段。哪怕自己这样做卑鄙无耻,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把她留在身边,陪伴他,他不愿意失去她,只要能留住她,他做什么都可以。
“你知道我这个人疑心重,就算你说了不离开我,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弄玉没想到连神鬼都不怕的赵无伤,现在竟然也疑神疑鬼起来,忍不住有些好笑:“照你这么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
“解药交给我保管,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事的。”
如果你离开了——
赵无伤为了体面,并没有把后半截话说出来,纵使如此,他和弄玉心知肚明,两人都知道赵无伤的意思了,赵无伤难免有些尴尬。
弄玉看着他,就像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他,轻声答应道:“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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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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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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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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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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