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伤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赵无伤,如果咱们成婚,要伤害别的人,还是你的亲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我没脸再见燕姊姊,我不要让她为了我们受委屈。”
弄玉想到燕夫人为了成全她和赵无伤,要委身莫赫,心中对燕夫人说不出的愧疚自责。
“莫赫已经回王庭了,你打算把他追回来,然后告诉他,他跟阿姊的约定不算数了,我打算重新娶绛妤?你觉得这法子行得通吗?”
纵然关系到燕夫人,赵无伤依然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地分析,告诉弄玉,她的想法根本就实现不了,他们无路可退。
“那我们怎么办?”弄玉不安地问赵无伤,期冀他能想出稳妥的解决办法。
“我阿姊一路走来,成为最受宠的夫人,没有你想得那么弱。”赵无伤宽慰道,“况且,她是我的亲姊姊,我会让她受到伤害,对她不闻不问吗?”
弄玉想了想,觉得赵无伤说的确实有道理,按照赵无伤的性格,他的确不会让自己的亲人受伤,但她还是有些不安心,再三追问道:“那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个困境?”
赵无伤被她喋喋不休地追问,苦笑不已,但看到她眼中的惶恐不安,想到她是真心为阿姊和他着想,心又软成了一滩水,忍不住亲吻了一下她的眼睛,说道:琇書蛧
“莫赫跟阿姊不管定下了什么条件,他肯定不敢当众说出来。我会在恰当的时机,让人把这件事,告诉绛妤。绛妤虽然骄纵,本性倒也不坏,倘若她知道她的兄长拿着她的婚事来要挟我阿姊,做一些不堪的事,她一定会闹出来的。
到时候,我再派人在一旁煽风点火,一定会让草原上人尽皆知。那时候,莫赫做下的这些丑事,会让他身败名裂。
虽然说对于父亲的女人,在父亲死后是可以娶回去的,但一般有资格娶继母的,都是这个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而莫赫虽然身为长子,却并没有被立为继承人。他现在想着继母,不是怀有异心是什么?如果莫赫的父亲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他的。”
弄玉听了赵无伤化险为夷的办法,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忍不住欢喜起来,搂着赵无伤的腰,嗔道:“你有法子给燕姊姊解围,却不告诉我,害我白白流了那么多眼泪!”
赵无伤见她笑了,自己也笑起来,说道:“是你自己不信我,可不是活该?”
弄玉听他取笑自己,赌气推开他,转身就要回家。
赵无伤急忙拉住她,将她又重新扯回怀里,低声笑道:“我不过说句笑话,怎么还恼了呢?”
“谁恼了!”弄玉反驳道,眼睛不由自主地垂下了,“他们说婚前不能见面,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要被他们抓住了,又该取笑我了。我要回去。”
“好。”赵无伤虽然口中答应着,但双臂却把她又抱紧了,“既然你从我这里听了答案,该安心待嫁了吧?”
想到还有两天,两人就正式结为夫妇了,弄玉感慨不已,将头贴在赵无伤的胸口,回道:
“只要你在这里,我一直都很安心。就像刚才,我害怕燕姊姊会为了我们两个人受委屈,我不愿意她这样,可又没有办法阻止,我只能来找你。幸好有你在,可以顺利解决这个问题。赵无伤,有你真好。”
赵无伤听了弄玉这番真情告白,心中感动,将弄玉抱得更紧了。
“快来人啊,我抓住了一对偷情男女!”两人正拥抱在一起,感受这温馨感动的时刻,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取笑声,那声音极大,落在赵无伤家里的各个角落,大伙全都听见了。
弄玉羞得惊慌失措,急忙把赵无伤推开了,抬头就见女巫正笑吟吟地坐在墙头上,两手玩弄着披散在肩膀上的卷曲的长发,赤着一双玉足在墙头闲适地来回摇荡。
“你怎么来了?”弄玉惊喜地叫道,暂时忘记了被“抓奸”的窘迫难堪。
女巫从墙头一跃而下,姿态优雅地就像是一只山狸,她笑吟吟地走到弄玉身边,伸出修长的手指,直直地戳到弄玉的脑门上去:“你跟赵君成婚,我能不到吗?”
她这一指下去,弄玉原本白皙如玉的额头立刻被戳红了,弄玉吃痛,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女巫又转头去看赵无伤,却换了一脸邀功的模样,笑道:“赵君,要不是当初我给弄玉下了一剂狠药,想要娶她,可没那么容易吧?你该如何谢我?”
“什么狠药?”弄玉有些听不明白女巫的话,转头去看赵无伤,却见赵无伤原本那严肃到面无表情的脸上,现在却挂着淡淡的笑意,乍见之下,让弄玉有些毛骨悚然,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他们两个算计了。
女巫却强行揽住弄玉的肩膀,将她朝外拖去:“走吧,回去吧,家里找你都找疯了,谁想到你在这里跟赵君私会,这马上就要成亲的人了,这点时间忍耐不住了?”
女巫强行把弄玉拖拽回了家,添油加醋地把她跟赵无伤“偷情”的事,讲给大家听,把燕夫人和郭羽等人笑得不行了,燕夫人一手抚着胸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事怨我,没有看好她,让她偷跑了出去,这两天晚上,我再也不睡了,一直看到她成婚当日为止。”
众人取笑一番,当天夜里,女巫和燕夫人果然跟弄玉睡在了一起。
到第二天早晨,阿璟和当初赵无伤从匈奴人手里救下的一对姊妹安小梨、安小棠由人护送着也来贺喜观礼。
阿璟给弄玉带了整整十箱子的绫罗锦缎添衣裳,自豪地对弄玉说:
“我虽然没有开成最大的伎馆,但我却开了敦煌城里最大的酒楼,南来北往的商旅,不管是汉人胡人,春夏秋冬,刮风下雨都会到我那曼轻馆来坐上一坐,喝壶好酒,谈谈生意,顺便再从我这里收买消息。你出嫁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给你带些衣料添衣裳,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等到没人的时候,她又悄悄叮嘱弄玉道:“这些衣料是西域小国贵族夫人们喜欢却没有的,你倘若缺钱了,可以把衣料卖给他们,能换不少钱呢。我原本是想直接送你钱的,可我怕郭羽骂我俗气,只好换成衣料了。另外,韩城有事不能脱身,他让我代替他给你送礼来了。”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帕递给弄玉。
弄玉接过来层层打开,只见丝帕之中包裹了两块上好的白玉雕成的玉璧,那两块玉璧上各镌了两个字,一阴文,一阳文,阴文刻的是“合欢”,阳文刻的是“不弃”。
阿璟继续说道:“韩城说,这一对玉璧是他当年出征于阗时带回来的,贴身带着冬暖夏凉,因此又叫做温凉玉,随身佩戴,可驱邪避难的。你和赵无伤一人一块,刻阴文的这块是你的,刻阳文的那块给赵无伤。韩城还说,君子相交,赠之以玉,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希望你嫁得良人,一生顺遂平安。”
弄玉把玉璧重新包好,放在了妆奁内,笑道:“你替我谢谢韩城,告诉他我很好。”
阿璟笑着拿起梳子,替弄玉梳起头发来,边梳边说:“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你好,他也好。”
两人说着悄悄话,郭羽忽然进来了。
阿璟知道他们兄妹定然有话要说,便退出去了,郭羽在弄玉身边坐下,长长叹了口气:
“我只当你还没有长大,还是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手指软软的,脸蛋也是软软的,让人看见了,总想狠狠捏一下。没人的时候,你怕我会欺负你,总是用软软的声音讨好我;一旦在父亲跟前,有人给你撑腰了,你就开始对我颐指气使,刁蛮又任性,看着你,真真知道什么叫势力小人了。说的就是你呀!”
弄玉反驳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顶多就是在父亲跟前说过你的坏话,你是我哥哥,年纪比我大那么多,让让我还能受多大的委屈?”
“是啊,我是你兄长,父亲不在了,更要事事为你考虑。以前你喜欢韩城,我极力反对,因为他在官家,我们这样的身份,你嫁给他会受苦。可你性子,认定了的事,一定会义无反顾地走到底,倘若当初没有我拦着,你跟他的情路也许走得不会这么艰辛。
当时拆散你和韩城,我以为我是为你好,可现在想来,也许全都是错的。
所以,现在我不会再为难赵无伤了。既然你已经认定了他,不管以后充满什么变数,我都不会再阻拦。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有哥哥,所有的困难哥哥帮你挡着,你认准了自己的路,只管走就是了。”
有他的地方,就是弄玉的家,现在只有他们兄妹相依为命了,只要弄玉过得幸福就好,别的全都不重要了,管他赵无伤是胡人还是汉人呢,他郭羽从来就不在乎这些世俗看重的东西。
“二哥!”弄玉听了郭羽这几句话,一头扑进郭羽怀里,抱着郭羽哭起来。
“真是个小孩子,明儿就要出嫁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郭羽抱着她安抚道。
“二哥,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操心了,你也该操心一下自己的事,遇上喜欢的姑娘,就娶了吧。”
“好。”郭羽答应着。
女巫等人嘻嘻哈哈走进来,要给弄玉上妆,便打断了兄妹二人的交谈。
以女巫为首的几个跟弄玉关系不错的姑娘,全都挤在弄玉房中,闹腾弄玉。
连绛妤都趁兄长不注意,又悄悄逃回来了。据说是因为她曾经问赵无伤,如果娶弄玉,他要以匈奴成婚的礼仪来迎娶,还是以汉人成婚的礼仪来迎娶。结果赵无伤回答说,他给弄玉的婚礼是独一无二的,既不是匈奴人的婚礼,也不是汉人的婚礼。
绛妤好奇,便逃回来想要观礼,看一看赵无伤说的这场独一无二的婚礼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欢笑中,不觉时间流逝,天逐渐亮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
弄玉由女伴们装扮好,她穿的是汉人成婚所穿的深衣礼服,朱红的锦缎上以黑线绣的既不是花草,也不是瑞兽,而是龙飞凤舞绣满了“夫妻和合宜子孙”的字样,这是按照郭羽的意思做的。
起初弄玉嫌弃礼服上的花纹实在太过露骨,说什么都不肯穿。燕夫人来劝说道:“你兄长之所以吩咐要这样的花样,就是想在大婚的日子讨个吉利。成婚是人一生之中,最要紧的一件大事,每个女子都盼望能嫁个好夫君,子孙兴旺。这时候,越是俗气的东西,就越有好兆头,你就不要拂逆了他的一番好意。如果你真的不喜欢,等行完礼,再脱下来,换上你喜欢穿的雅致素净点的衣裳。”
既然燕夫人都发话了,弄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穿上了。
她不愿意穿这件衣裳的原因是怕赵无伤笑话她,毕竟两人成婚,一生就这么一次,平日穿得多么随意都不要紧,可在这一天就该穿上最好的衣裳,把自己打扮得最漂亮,站在他跟前。她倒好,穿着一件写满了多生孩子的礼服,去跟赵无伤行礼?这让他怎么想?自己迫不及待想要跟他生儿育女?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羞耻得双颊滚烫。
这种羞耻一直持续到她看见赵无伤,见他身上跟她穿了同款花纹的礼服,一样龙飞凤舞绣满了”夫妻和合宜子孙“,心里这才稍微好受了些,问道:“你怎么也穿了这么一件衣裳?”
赵无伤看着自己的新娘,因为害羞,她的脸羞红一片,就像是刚刚盛开的桃花那细腻粉嫩的花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眸光潋滟,平日里那粉粉嫩嫩、唇线分明的嘴唇上也涂上了一层胭脂,整个人美艳得不可方物,让他恨不得立即就将她抱在怀里,亲吻她。
见他不说话,弄玉狐疑地抬起眼睛来看他,正好撞进他的眼睛里,那里有欢喜,有渴望,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意,还有坚定不移、矢志不渝。
“呀,这新郎官莫不是傻了吧?怎么看见新媳妇,眼睛都不会转啦!”女巫夸张地打趣道。
众人还都没有见过赵无伤失态的模样,如今见他对着弄玉怔怔出神,又听着女巫的打趣,全都哄然大笑起来。
燕夫人笑着推了推赵无伤,也学着女巫的口气取笑自己的弟弟:“行啦,别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啦。你要是看不够,快把她接回家去,关上门想看多久都可以!”
众人听见这话,又全都笑了起来。
赵无伤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也微微滚烫起来。
按照大汉嫁女的规矩,出嫁的女儿一般是由兄弟送到迎亲的车子上,这期间双足是不能沾地的。郭羽把妹妹抱起来,一路抱到了车子上。燕夫人笑道:“我就说弄玉他们住的这地方太狭窄了,车马都进不来,得一直抱出巷子外。也就是弄玉身子轻,倘若抱着个两百斤重的姑娘,走出这条巷子,只怕新妇的兄弟为了送姊妹出门,还得折两条胳膊去!”众人听了又大笑起来。
弄玉这才想起来,燕夫人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就说起过她住的地方太狭窄,连车马都进不来,当时弄玉以为燕夫人只是随口一说,现在想来,原来她说这句话是另有深意。
燕夫人其实早就同意她和赵无伤的婚事了吧?
郭羽把弄玉抱到车上,交到赵无伤手里,皱起眉头,极为严肃地说道:“我今天把弄玉交给你了,你要是敢让她受一点委屈,天涯海角,我绝不会放过你。”
赵无伤看着郭羽,眼中也是一片坚定:“我此生绝不负她。”
郭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去看弄玉,感伤地说道:“哥哥放在手心里疼了十几年的宝贝,现在成了别人家的了。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该少疼你些,省得现在难过,舍不得。”
燕夫人见状笑着拉走郭羽,宽慰道:“羽弟,你别难过,你要是舍不得弄玉,干脆别回去了,就住在这楼兰城里,跟弄玉他们住一起,也不算分开。”这才把郭羽劝走了。
赵无伤安置好弄玉,就要驾车而去。
“弄玉!”女巫忽然在身后叫她。
“嗯?”弄玉转过头来看女巫,不妨有个东西正好迎面撞来,打到了她的脸上,弄玉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女巫见弄玉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对着弄玉喊道,“你身上的邪祟我都帮你打掉啦,以后你的路一定会顺顺当当的!”
弄玉低头去看车厢里,这才发现女巫朝她扔过来的是一枝刚刚绽放的桃花。
虽然已经是四月天气,但边塞气候低,花期也晚,一般来说三月就已经盛开的桃花,在这里四月才开始绽放。
弄玉伸手将那支桃花捡了起来,就听众人齐声叫道:“弄玉!”
弄玉再次抬起头来,就见众人纷纷将不知道何时准备好的桃花花枝花朵纷纷朝她掷过来,飞红万点、落花缤纷,带着众人祝福的桃花花瓣落了弄玉和赵无伤满头满身。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不知道谁第一个唱起了庆贺少女出嫁的歌曲《桃夭》,众人听见歌声,都随声应和起来: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在歌声中,弄玉看见燕夫人、二哥、女巫、阿璟、鹃儿、阿七、安氏姊妹,甚至还有卡特族族长的女儿阿柔和绛妤公主,这两个不懂汉语的人,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唱着那首祝福的歌,以桃花掷车,给弄玉和赵无伤送去最真诚的祝福。
赵无伤驾着车子缓缓朝着他们的新家驶去,路边依旧站满了唱这首歌的人,有楼兰人、有汉人、也有匈奴人,他们一边用不太准的汉语唱着“桃之夭夭”,一边对着新人撒花,纷纷扬扬的桃花像是下雨一样落在车子上,落在弄玉和赵无伤的身上。
弄玉没有想到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祝福,更没有想到赵无伤为她准备了这样一场盛大而别致的婚礼。
能嫁给他,真的不枉此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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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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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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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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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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