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病房里醒过来的,淡淡的消毒水味刺激着我迟钝嗅觉。安欣拄着头守在床边,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Χiυmъ.cοΜ

  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再见到她,再见到这么和平的一天,真好。

  我开口叫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不过她睡得轻,我一出声,她就醒了。我对着她笑笑,她伸手摸摸我的额头,松了口气的样子。

  “你发了两天烧,她们给你吃的那个药,药效太烈,真是缺德到家了。”她一边愤怒的控诉着,一边递给我水杯,我拿过来“咕咚咕咚”一口全喝了。

  清冽的水滋润着我已经干涸的身体,差点死掉的神经一根根活了过来,我四下张望着,病房倒是很大,贺沉渊却不在这里。

  安欣怎么能不明白我的心思,她又给我倒了一杯水,好心告诉我:“贺总一直守着你,后来医生说你没事了,他才离开的。”

  虽然安欣这么说,可是我心里还是有点失落。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陪在我身边。

  “什么时候走的啊?”我有些失望的问。

  安欣白了我一眼,不爽道:“见色忘义的女人,你怎么不问我?我可是守了你两天一宿,没良心的。”

  听了她不满的抢白,我忍不住想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我们两个在一起多年,很多客套都不用,可是不客套,又会觉得不舒服。我是这样,安欣更是这样。我一把拉过她来,可是虚弱的身体根本撑不住这么大力的动作,我一下子就掉下了床。

  “哎哟!”我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安欣皱着眉,费力的把我扶上床:“能不能少找点事?还嫌我不够累吗?”

  我尴尬的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以为药效已经过了,贺连宁太缺德了,下次见面我一定要痛揍他一顿。”

  “下次见面?”安欣淡淡的哼了一声,“你可能很久不会再见到他了,贺总那天带着警察去的。贺连宁和杜薇薇涉嫌非法拘禁和人身伤害,现在警察局里蹲着呢。”

  啊?只有他们两个受到了惩罚吗?陈玉霞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难道就这么放过她?

  “那些日后再说,当务之急你要先调养好身体,不然即便仇了报,又有什么用?”安欣靠近我,小声说道,“医生还特意提醒我,说你用的那个药挺厉害的,最好半年之内不要怀孕。”

  我不禁大囧,尴尬道:“别胡说,我马上要离婚了,怎么能怀孕?”

  安欣暧昧的看着我,扫了我的小肚子一眼后,意味深长的说道:“谁知道,比如贺总哪天兽性大发什么的……”

  “呸呸呸,”我急忙捂住她的嘴,“你别乱说,我们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是你想的那样好了,但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不想再被她牵着鼻子走,我换了话题,“突然称他为贺总,以前可没见你这么有礼貌。”

  安欣瞟了我一眼,表情暧昧的赞叹道:“就是突然觉得,贺总好man,荷尔蒙爆棚罢了。”

  我惊讶的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安欣。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她不是爱陆慎言爱的要死要活的吗?怎么突然对贺沉渊感兴趣了?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也许我的表情太露骨,安欣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心思,一脸嫌弃的说道:“你在想什么?真小气,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我喃喃道:“最好别这样,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你爱上了贺沉渊,我会很痛苦的。”

  “哦?有多痛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循声抬头望去,贺沉渊站在门口,目光紧紧的看着我。

  安欣见状,对我挤挤眼,一溜烟跑了。

  贺沉渊走到我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的心痛。回想那晚我几回全裸着躺在床上,差点就被贺连宁强了,也不难理解他的痛了。

  “贺、贺沉渊……”没来由的心虚,好像自己出轨被捉了一般,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谢谢你救了我……杜薇薇不能生育,陈玉霞和贺连宁就想强迫我给他们生孩子,这样就可以从贺家分家产了……”

  悄悄的抬头看他,他的眼神变得可怕起来,我心里又害怕又委屈,忍不住泪意汹涌,抹了一把脸,我鼓起勇气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疏忽大意的。因为这几天舆论已经把他们三个人逼得无所遁形,我觉得贺连宁一定想早点跟我离婚。所以陈玉霞一联系我,我就同意见面了,我太不小心了……”

  贺沉渊伸手抬起我的脸,将我额前的乱发拨到了耳朵后面,我泪眼巴巴的看着他,心里委屈的不行:“你不要怪我,我也没有想到的。”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将我轻轻地揽到了怀里:“这本来不是你的错,是我心急,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

  贺沉渊伸手擦掉我的眼泪:“我停掉了贺连宁在公司的工作,他现在一无所有,被逼无奈,才想出了这一招。”

  原来是这样。

  不过,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鼎盛再次发展成为北市数一数二的大集团,是在贺沉渊接手之后。所以他是鼎盛理所应当的当家人,即便贺连宁是他法律上的弟弟,如果他不同意,贺连宁也没有资格进入鼎盛。

  所以,一定是贺沉渊的父亲,贺治在操纵这一切。我早就想问问他了,他这么费尽心思的驱逐贺连宁,根本目的是在清理贺治的势力吧?

  听了我的话,贺沉渊轻轻地笑了一下,大掌抚在我的头上,温柔的捻弄我的头发:“聪明,看到了要害。”

  难得被他夸奖,我竟然有些小害羞。宅斗宫斗我都不会,职场倾轧更是没有经验。苏家一向和睦,无论是家里还是公司里都没有这些糟心事。我能精准的捕捉到贺家的症结所在,看来真的是有些小智慧的。

  我抬起头,有些高兴地说道:“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可是很厉害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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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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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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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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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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