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闻言色变,如临大敌,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陆慎言微笑着坐到了我们的对面,修长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菜单,不经意的又问了一遍:“谁流鼻血?”

  我捏捏安欣的手,鼓励的看了她一眼。安欣眼神中的躲闪、恐怖、欣喜、激动溢于言表,她自己也知道不该让陆慎言看到她这幅丢人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往我身后躲避。

  将菜单交给服务员,陆慎言直直的看向安欣,眼神中闪过的情绪,复杂莫名,我突然有种感觉,陆慎言是不是认识安欣?

  “学长,我先把离婚的细节跟你说一下,听听你的专业建议。”安欣到底和陆慎言有什么过往纠葛,先放在一边。眼下将她救出困境是当务之急,我直接抛了问题给陆慎言,希望他能放过安欣。

  他不置可否的收回了盯着安欣的目光。

  深吸一口气,我把和贺连宁的纠葛简单的陈述了一遍,他坚持不离婚,我这边也束手无措。但如果天长日久的拖下去,吃亏的还是我。

  “一方坚持离婚,另一方不同意的话,可以起诉离婚,只不过在夫妻财产方面,你可能要做一定的让步。”听完我的话,陆慎言说道。

  我点点头,我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认栽,只不过关于苏家的股权,我不会拱手让人:“尤其是我所持股权不少,一旦分给他,那么将来他想通过操纵股票报复苏家,我就会很被动。”

  苏氏甜品是长辈们半生的心血,我不能因一己私事,将它葬送。

  陆慎言点头:“涉及到可能的商业纠纷,确实比较复杂。如果你想最大限度的保住自身财产,可能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这样的官司,顺利的话一年半载,但是对方恶意推脱,耗三五年也有可能。”

  是啊,贺连宁要报复苏家,那么将我的青春和激情耗完了再离婚,也不是不可能。想到他和陈玉霞的那副恶毒嘴脸,我就气得肝疼。

  “而且,”陆慎言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子,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在的舆论,对你很不利。”

  他暗指我出轨的事情,我急忙澄清道:“不是,我没有出轨。是贺连宁恶意栽赃的,他才出轨杜薇薇呢,而且他也亲口承认了。”

  “贺连宁是鼎盛集团总裁贺沉渊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豪门争夺家产,我不过是被连累的无辜路人。”

  陆慎言闻言,摇头道:“证据呢?”

  “贺沉渊曾亲口承认你是他的女朋友,而且还公布了一颗刻有你名字首字母的钻戒,这些证据都能证明,你们两个关系不匪。”

  “而杜贺连宁没有公开承认过杜薇薇,她近期还被爆出别的绯闻金主,你很难举证他们两个之间有男女关系。”

  听着他丝丝入扣的分析,我越来越心凉,有种满腔愤慨无处释放的悲愤感。我从没有这么理智、冷静的想过这些,难道事情变来变去,最终我才是坏人吗?

  “你不是坏人,可是法律讲究证据,除非你有能自证清白的铁证,不然法官没有办法相信你。”

  我因为心情沉痛,难受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一时间气氛沉默下来,我靠在座椅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被骗婚,已经很惨了。还要被骗财产,名誉尽毁。贺连宁,你把我害的真够惨。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的妹妹被伤害了,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一腔真心交付给你,你就这么作践我。m.χIùmЬ.CǒM

  你会遭报应的。

  “那、那如果找到伤害陈雪清的凶手,是不是贺连宁就会放手?”见我一言不发的,安欣突然结结巴巴的开口。

  “我为什么要替他找仇人?他一辈子都报不了仇才好呢!”我恨声说道。

  陆慎言看了安欣一眼,安欣立刻鸵鸟的低下头,再次往我身后躲。

  “解铃还须系铃人,安欣的说法不无道理,”他淡淡的收回目光,说道,“如果贺连宁的初心是报仇,那么只要证明令尊清白,他就没有了理由。”

  “只不过,按照你所言,这位贺先生人品堪忧,即便失去了报仇的借口,他也未必会轻易放手。”

  最怕的就是这个,人渣想要毁了你,会有无穷尽的借口和手段。我心塞的喘不上气来,喉咙梗的发痛。

  心情抑郁的回到家里,我开始认真的梳理这个问题。其实我对钱财不是那么在意,我有自己的工作,有每年的企业分红。只要不作死,钱是花不完的。可是一旦离婚,分割股权的话,家里人一定会知道。而且涉及股权变化,这么大的事情,公司的人未必会同意。

  只要他们不同意,我就不能强行离婚分割,我必须考虑爷爷他们的立场。

  尤其是,小婶对我那么不满意。

  躺在床上,我呆呆地看着外面孤零零的月亮,几个月前,我不顾家人的反对,满心欢喜的嫁给了贺连宁,本以为幸福就要开始了,没想到却是噩梦的起点。我自问心脏强大精神坚韧,可那是在有希望的前提下,我知道只要坚持就一定会解脱。可如果贺连宁拖着我,那我该怎么办?

  一夜辗转反侧,早起便是两个青黑色的大眼袋。拖着有半张脸那么肿的眼袋到了公司,刚进门就被拖进了程姐的办公室。

  “啪!”熟悉的一幕,程姐将报纸扔在了我的面前。

  “造孽,你还要祸害多少人?”她痛心疾首的吼道。

  照片上的男人,温文尔雅,专注的看着对面的女人,我仔细一看,这不是陆慎言吗?怎么回事,这不是、这是我们昨天见面时的照片!

  大脑瞬间清醒,我后背起了薄薄的一层凉汗。有人在跟踪我,并且绝对是不怀好意的!

  我一把扯过报纸,一张一张的查看,拍照的人居心何其险恶,每一张照片都巧妙的避开了安欣,制造出一种只有我和陆慎言在场的感觉。而且我言笑晏晏,陆慎言专注温柔,怎么看,都像是在约会的男女!

  “苏氏已婚千金,再曝新欢!上流社会的下流勾当!”

  看着刺眼的标题,我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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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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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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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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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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