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学长?陆慎言?

  我赶忙上下打量他一翻。

  他仍旧是少年般那样,衣冠楚楚,眉目清朗。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带着细细的金丝眼镜,白色的衬衫领子露出来,显得格外斯文。只不过,淡蓝色的校服变成了银灰色的西装,他也从青涩的学长,变成了开始散发男人魅力的商业精英。

  即便是在这么混乱的时刻,我的少女心也不由得漏跳了好几拍。

  更何况被他搂在怀中的安欣,已经快要晕过去了。

  我深呼吸了几下,急忙将安欣从他的怀里拉了过来:“你没事吧?”

  我一语双关,低声问她。安欣脸色惨白,泪珠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她紧紧的拉着我的裙子,纤细的手指不停的颤抖。

  陆慎言放开杜薇薇的手,见安欣这么异常,关切的问道:“这位小姐,你还好吗?”

  他不问则已,一开口,安欣便崩溃的哭了出来。

  这么多年的苦苦隐忍着的爱慕,他突如而来的拥抱,不被认识的委屈,所有的情绪集中爆发,安欣抱着我嚎啕大哭,几乎不能自己。

  杜薇薇动手打人,安欣崩溃大哭,立刻引来酒会宾客的关注。大家纷纷围上来看热闹,贺连宁这个窝囊废见状,立刻拉起杜薇薇的手要走。

  柳花倾及时的拦住了她们。

  “安欣!你哭什么?谁打你了?”她气势汹汹而来,见安欣哭倒在我怀里,急忙问我,“桐桐,安欣被谁打了?”

  陆慎言皱眉看着要走的贺、杜二人,开口说道:“贺先生,杜小姐,不道歉吗?”

  他的一句话,立刻将柳花倾的注意力引到了打算逃走的俩人身上。

  “贺二公子?杜薇薇?”柳花倾皱眉看着她们,怒道,“我女儿得罪二位了?安欣可是安家唯一的孩子,难不成平白在你们家的酒会上受委屈,不给个说法吗?!”

  这边正吵吵闹闹的厉害,陈玉霞挽着一个西服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那中年人浓眉大眼,不怒自威,从他身上,依稀能看到贺沉渊的影子,这应该就是贺老总裁、贺治吧。

  “怎么了?”陈玉霞尖声问道,看到我的瞬间,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我心中冷笑,今天这件事,注定是一场闹剧,一个笑话,会成为北市的贵妇们喝茶嗑瓜子时的谈资。贺治要是真要脸,就不该出现在这儿。

  柳花倾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玉霞,心中的鄙夷全都写在了脸上。虽然她们同是有钱人豢养的金丝雀,可是地位却大大不同。

  安欣,可是安家唯一的女儿,是她生的。固然她现在没有安途正妻的名分,可她有正妻的权利。

  陈玉霞算个什么东西?想通过贺治掌握鼎盛集团?贺治自己都没有实权!

  “你儿子,还有你未来的儿媳妇,打了我女儿!”

  陈玉霞本就看不惯柳花倾那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听了这句话,立刻针尖对麦芒的喊道:“小孩子打打闹闹,也是难免的!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安家唯一的孩子就了不起了!我们连宁可是贺家的儿子!”

  “儿子?!”柳花倾冷笑一声:“可惜,龙椅虽有,却早就有主了。你生个儿子有什么用呢?”xiumb.com

  她不屑和陈玉霞多费口舌,转而对贺治说道:“贺总,今儿是你给你儿子办宴会,我们安家给你脸,带着唯一的孩子过来参加。你儿子倒好,竟然敢打我女儿!这事儿你要不给我个说法,那我回去找我们老爷子去。你们贺家凭什么,这么作践我们安家!”

  “你去说啊,我怕你啊……”陈玉霞从来不在嘴上吃亏,见柳花倾扬言威胁,立刻喊起来。

  “闭嘴!”贺治怒声喝断她,眼神中的怒气不言而喻。

  事已至此,他的一番心血算计,全都泡汤了。

  贺沉渊不赏脸参加,那么北市和他交好的、有商务往来的人就不会来。

  而来了的,大多也是不在自己家族掌握实权的,还有些情妇小三私生子,这简直就是对他贺治最大的侮辱。

  他是谁啊,他可是鼎盛集团的前总裁啊!他的宴会上,来的却都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妖魔鬼怪,将来他还有什么脸再举办宴会?有什么资格和那些商界、政界的大佬把酒言欢?

  更可气的是,贺连宁自己不争气,不想着如何与这些人搞好关系,竟然还动手打人。他真以为,他是堂堂正正的贺家公子吗?

  这场给贺连宁立威扬名的酒会,彻底毁了。

  “阿治!”陈玉霞见贺治公然不给自己脸,不禁委屈的喊了出来。

  贺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将她一把推开。

  “柳夫人,安小姐,”他走到柳花倾面前,沉声说道,“抱歉,是我招待不周,让您受委屈了。”

  柳花倾冷笑一声,没有开口。

  贺治看了贺连宁一眼,喝道:“逆子!还不过来道歉!”

  杜薇薇早就被贺连宁拉到身后,一言不发,半垂着头躲在他的身影里。贺连宁突然被贺治喊了一声,为难的看了她一眼,抬腿朝着我们走过来。

  “咦,那不是杜薇薇吗?”

  “哪个杜薇薇?哦,就是《魅者》的前女主,最近被曝光,一路睡上位的那个嘛?”

  “啧啧啧,听人说她是贺二公子的女朋友,看来这位贺二公子眼光也不怎么样嘛?什么臭的烂的都往床上领。”

  杜薇薇骤然被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立刻引来众人的指指点点。贺连宁忍着甚嚣尘上的嘲弄声,步履艰难的走过来。

  贺治的脸色青白交加,看着贺连宁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撕碎。贺连宁不敢抬头看他,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贺治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气说道:“安小姐是贵客,你怎么能惹她不高兴!道歉!”

  陈玉霞哪里能看着儿子受委屈,急忙示意他:“连宁,你又不认识安小姐,怎么会打她?根本就不是你对不对?你何必替人顶过?”

  杜薇薇闻言,猛地看向陈玉霞,眼神中的愤怒和怨恨,恨不得将她撕碎。

  “你什么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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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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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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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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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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